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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 已是云销雨霁, 碧空如洗。

书房, 书翻到一半,云瓷慢慢弯了唇角, 阿兄说,她是他的幸福。

这话说来动听,以至于此时她还没从那份欢喜感动里走出来。

可怜的念儿被迫目睹两人的腻歪, 见小姐眉眼藏都藏不住的欢喜, 忍不住道:“小姐,你说公子是不是情深不自知呀。”

“什么?”眨眼从羞涩少女转换成冷静睿智的云小姐,念儿看得叹为观止。果然,什么羞涩甜美, 都是给公子准备的。

“我看公子对小姐并非没有感情,或许错将爱情当做亲情也说不准啊。”

“将爱情当做亲情?”云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要让我试探阿兄一二?”

“对啊,小姐不温不火的,万一哪天公子喜欢别人了呢?哪怕没开窍,呵, 男人!有几个抵得过美色……”

云瓷心道,她和阿兄没有不温不火, 阿兄今天还说她是他的幸福呢。她微微抿唇:“你这话说错了, 阿兄连灼心散都能扛过来, 怎会把持不住?真要把持不住, 那也是旁人。”

“小姐,男女之事,谁说得准呢?”

念儿出谋划策:“依我看,不妨和公子挑明吧。挑明了,告诉他,你不想当他妹妹。小姐呀,想让男人喜欢你,首先你在他眼里得是个女人,不能是孩子,谁会喜欢一个孩子呢?公子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癖好。”

云瓷将合上,下意识拨弄着桌上的袖珍金算盘,她道:“不妥。阿兄为人清正,且心底疑惑甚多,不曾为他解惑便不管不顾把心意抛出来,这做法太不负责了,和管杀不管埋有何区别?这事,得慢慢来。阿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慢慢引导便是。”

“好吧。”念儿唔了一声:“小姐不是要作画么?我来研磨。”

旁人作画是为了陶冶情操,云瓷作画,是为赚钱。

要想养活阿兄,她得赚很多很多的钱。阿兄手掌权与势,而云瓷,要名和利。有朝一日,权势名利尽在她们手中,何愁难事?

一幅空山烟雨图被她妥善收入青竹长筒,走出小院,恰好碰到抱着花瓶的管家。

“宁叔,稍后见了阿兄麻烦告诉他一声,中饭我想吃翡翠玉卷和松鼠桂鱼,最好再来道竹笋鲜汤。”

“好的小姐,老奴会告诉公子。”

离开将军府,云瓷最先去的并非红妆社,足尖一转,绕过朱雀大街往白虎路行,半刻钟后,一个戴着银白面具的女子出现在烟柳画堂。

画童热情招呼她进门:“姑娘,槐先生又有新作了?”

云瓷淡笑:“这是先生派我送来的画,先生说了,烟柳画堂久负盛名,两日后的拍卖会有劳画堂费心了。”

“先生客气。”画童领着人去见新任堂主。

新任堂主看起来很年轻,生得斯文俊秀,一身玄衣,腰缠金带,见了云瓷,没问旁的,直接验画。

柳如岸转身从书房取出枚白玉印章:“槐先生大作,画堂必会用心对待。拍卖结束,姑娘可凭此印来画堂取钱。”

“谢过堂主。”云瓷收下印章,姿态从容地出了烟柳画堂。

不久,年轻堂主带着空山烟雨图离开。

柳府。

管家一见来人登时抬腿相迎:“公子?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柳如岸神色冷漠,不轻不重地喊了声柳叔。

柳管家激动地眼圈凝出泪来:“公子,八年了,便是有天大火气也该消了吧?老爷近来感染风寒……”

“柳叔,我知道了。”柳如岸捏着画筒的手微微用力:“我带来了槐先生新作。”

“竟有槐先生大作?”柳管家开怀大笑:“好啊,老爷这两年最喜欢槐先生书画,公子若能借此机会与老爷修好,于柳府而言,是天大喜事啊!”

柳如岸扯了扯唇角,轻呵:“天大喜事?那也得看他到底认不认错。”

世间哪有为人子的硬逼着亲爹认错?管家一声叹息,说不准公子此次登门是好是坏。

房门被推开,药味被风吹散。

柳如岸一脚迈进去,恰好看到锦衣男人凭窗而立。他冷冷笑开:“八年不见,爹怎么还没死?”

男人双肩微颤,骤然回眸,惊喜道:“岸儿?岸儿你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苛责,没有预料中的冰冷漠然,柳如岸不自在地撇撇嘴:“是,在此之前,我有一句话问你。”

“还是那句话?”

“对,还是那句话。”

柳如岸眸底染了怆然:“为人父亲,是不是该拼死护住妻女?娘被气死在雪夜,妹妹下落不明,柳轩植,你宠妾灭妻纵容后院起火,认不认错?”

一滴泪凝在眼眶摇摇欲坠,他攥紧掌心:“这话我问了你八年,你沉默八年。柳轩植,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呢?你被猪油蒙了心,到现在还未清醒么?”

“不是的。”柳老爷唇无血色,病态的脸浮现丝丝不正常的红晕:“不是的……”

“爹。”柳如岸眼泪掉下来:“你毁了这个家,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吗?”

他抬袖擦干眼泪,放下画筒:“既是如此,咱们父子……缘尽罢。”

他起身就走,风从窗外吹进来,柳老爷如梦初醒,颤声道:“别走,岸儿…别走!爹错了,爹大错特错!”

柳如岸红着眼看着院外常青树,半晌笑了出来,笑容比哭还难看:“认错,你认错又如何?娘和妹妹,到底回不来了。爹,我一生至亲,先有两个毁在你手,任你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在儿子心里,你昏聩、无能,不配为父!”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整整八年,在知道当年真相后,他与最崇拜的父亲决裂,赌气出了家门,却在第二天以柳家嫡子身份接管半份家产。

他不是没骨气的选择妥协,他只想找回失落在大雪天的亲人。

想着想着,柳如岸崩溃大哭:“你就是认错又如何呢?你就是死了,她们也不会回来!爹,我好恨你……”

“岸儿,岸儿……”柳轩植急急揽过儿子肩膀,“岸儿,别哭了,爹知错了,爹很早就知错了……”

柳如岸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有何用?你告诉我!你认错了,又有何用!!我娘死了,我见过一眼的妹妹也丢了,她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找了她八年,八年杳无音讯,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我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我害怕我在享受锦衣玉食时妹妹在忍饥挨饿,我害怕我在饮酒高歌时妹妹给人为奴为婢!我痛恨,有个连妻女都护不住的糊涂父亲!”

一声重过一声的咆哮,他忍了八年,恨了八年,此时像个孩子似的发泄出来,脆弱、无助。

柳轩植喃喃道:“我……我找到她了,岸儿,我找到你妹妹了……”

“什么?!”

柳如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你说什么?”

他恶狠狠道:“这次你要再敢骗我,休想我认你!”

“岸儿。”柳轩植一声苦笑:“爹真得找到你妹妹了。”

“妹妹人呢?你怎么不把她带回家?柳轩植!你敢不敢再婆妈一点!我妹妹呢?你倒是说话啊!”

“她……她过的很好,比我们想象的好。”

“你在说梦话吗?”柳如岸不可思议道:“哪怕她现在过得好,你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吗?你了解她的过去吗?你身为父亲,不负责任地弄丢了女儿的过去,连未来也不肯负责了?她是咱们柳家嫡小姐,就该拿回属于她的一切。柳轩植,你想赖账?”

多年决裂,柳轩植没想到自己在儿子心里这般形象。他缓缓将顾虑说出,柳如岸再次炸了。

“是!妹妹生来被幽禁,可这是谁造成的?她长到三岁连爹娘都不会喊又是谁造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她失踪时才三岁,大雪天,什么都不懂,丢了连家门都不知往哪个方向找,可上天眷爱,她到底活下来了不是吗?她既然活着,你为什么不认她?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岸儿,你别激动。”

柳如岸气极反笑:“我是亲哥,我当然要激动!”

叱咤风云的柳老板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长长一叹:“我在红妆社碰到她了,她的眉眼很像你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岸儿,咱们贸然认亲,她……她会答应吗?”

这般想着柳堂主也跟着烦躁起来,冷哼一声:“她不认你情有可原,总该连我也不认吧?好歹当年误打误撞我还教她喊了声阿兄呢。”

想到记忆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柳如岸眉眼带笑,心绪冷静下来:“爹,我们把她接回家好不好?把这些年没来得及送出的爱全都给她好不好?我做梦都在想她,却不知她长成何等模样……”

柳轩植眼泪砸在手背,哽咽道:“好,当然好。”

“那爹告诉我,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云瓷。”

“云瓷?红妆社声名鹊起的云先生,延西大将军姜槐的妹妹??”

柳轩植默默点头。

柳如岸扶额:“原来妹妹就在禹州城,离咱们如此近。那……那咱们抢不过大将军怎么办?”

与此同时,将军府,演武场。

姜槐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出如虹,却在下一刻,剑势忽顿。

她捂着心口,怔怔看着头顶的蓝天白头。回想昨夜观星看到的画面,哐当一声,年轻的将军丢开剑:“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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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有人来和你抢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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