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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小姐被扣在红妆社了!”

宝贝女儿入夜不归, 此刻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 却非好消息。王御史愁上心头,怪乎今晚乌鸦在门前飞过, 果不是好兆头!

只是……知礼到底做了何事,为何会被扣押在红妆社?

红妆社乃景阳殿下一手建立,莫不是知礼得罪了殿下?算算时候, 今日红妆社社庆, 大好的喜庆日子,闹什么呢。

顾不得多想,他披好外袍直接出门。

软轿停在红妆社门口,恰好与另外一?”

王御史合上眼眸,感受到姜槐话里话外的威势,一股恐惧裹挟心间。他动动嘴唇,眼泪先流下来:“从…从今天起,知礼幽闭家门,再不与人来往……”

“三年。”姜槐道:“我要她三年不得迈出家门一步,不得与他人说半个字。”

“将军!”王御史恳求道:“这太狠了……”

姜槐起身,没再看他,甚至没再看堂上任何人:“阿瓷,咱们回家。”

云瓷乖顺地将手递到她掌心:“好,阿兄累了,我也累了。”

走出两步云瓷回眸朝西蝉笑了笑,西蝉大着胆子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青敖有心说话,总找不对时机。

王御史瘫倒在地,痛骂女儿:“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啊!”

今夜姜槐处事看似宽宏,细细一想,便知其用心狠辣。

大禹崇慕风流俊雅,腿有残疾岂能入仕为官?明着废了一条腿,实则彻底断了穆渊官途。且他被逐出家门,禹州城有姜槐在,为着活命他还得远避此间,背井离乡,想想就不会好过。

男儿在意仕途,女子呢?

王知礼幽闭家门的消息一经传扬开,冯家父子明言退婚,此事是女方失徳在先,于情于理冯家都站得稳。

三年幽闭,生逼着活人当哑巴,钝刀子割肉,一刀更比一刀疼。

年轻的大将军行事老辣,可见一斑。

一没动手,二没要命,甚至今夜之事,出了红妆社大门,谁都不会提起。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惊。

灼心散的威力众人都从老御医那知道了,眼睁睁看着姜槐如何咬牙硬熬,可知他心性手腕——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能指望他对旁人仁慈?

不怒不火,诛人诛心。

只要姜槐活一日,穆渊和王小姐就得在恐惧中挣扎一日。

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踏进将军府大门,姜槐整个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云瓷怀里,凉风乍起,一口血水吐出来,吓煞旁人。

管家提灯而来:“将军?将军受伤了?!”

姜槐站起身,摇摇头,神色倦然:“我无事。”

她捏了捏云瓷掌心,暖暖笑开:“阿瓷,真得无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对我身体有益。”

云瓷只静静看她:“阿兄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姜槐抬眸,声色里多了分庄重:“都退下吧,夜深,且去歇息。”

“是,将军。”

管家领着人告退,姜槐懒洋洋地窝在云瓷怀里,有那么片刻不想动弹,太累了。

她心神损耗过度,能撑到回府已然要到极限。

云瓷羞红着脸,镇定道:“阿兄走不动了么?”

姜槐眯着眼睛:“是啊,容我靠会。”

“好。”

长夜漫漫,长风吹过,星星害羞地躲进云层,月亮偶尔轻眨眼睛,姜槐气息微沉,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阿兄?”云瓷微微抿唇,手拦腰穿过,将人抱在怀里。

姜槐挣扎着动了动眼皮,到底没能醒来,唇边溢出一声轻唤:“阿瓷……”

“我在的,阿兄。”

不顾身后念儿惊诧的目光,云瓷抱着人直奔主院。

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将人平放在软榻,云瓷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开。今夜,谁又不累呢?

若无阿兄特意从皇上那讨来的金令,若阿兄不是将军,仅仅是个平民小子,今夜……如何收场?

云瓷坐在榻前,目光落在姜槐俊美如玉的脸庞,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强大是何等重要。

因为强大,阿兄根本不需多说,坐在那,一道眼神,穆家主就不得不亲手废掉儿子。王御史再心疼女儿,也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云瓷指腹悄无声息落在她眉间,喃喃自语:“阿兄太轻了,也太瘦了,没来由看得人心疼。阿兄放过了那些人,可我不想放过。穆三和王知礼害你如此,阿兄,我忍不了。”

清凉柔软的吻落在姜槐额头,云瓷含笑凝视着她:“阿兄生得这么美,却是我一个人的。旁人敢对你动心思……”

她眸色幽深,唇角微勾,掩饰过瞬息而过的杀意,终究叹口气:“我虽不能容,偏偏阿兄愿我温和纯粹,我愿为阿兄放下屠刀与人为善,阿兄在我身边,我愿一辈子做个温善无争的小姑娘。”

十指交缠,云瓷目光眷恋:“我愿为阿兄披荆斩棘,愿为你做很多事。姜槐,我喜欢你。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所以,你要为我顾全己身,再有下次……再有下次……

云瓷笑意凝滞,眼底染就一抹凉薄:“如果注定沾满鲜血才能震慑魍魉,阿兄,我不惧手握屠刀。我见不得你受苦,听不得你喊疼……你知道么?”

软榻之上,姜槐紧闭双眼,肤白貌美,唇色余一抹水光,云瓷怔怔瞧了很久,转身离去。

一夜,漫长。

薄夜被光驱散开,天地清明。

将军府宁静祥和,下人走路都要垫起脚尖,无他,这座府邸的主人此时仍在沉睡。

昨夜心力交瘁,撑着精神料理完穆王两家的事,姜槐终是累了,回来后,来不及沐浴,沾榻便入梦。

云瓷坐在榻前,一夜未眠。

天亮,她动了动脖子,伸手为阿兄掖好被角,起身倒杯茶。

今日,她不想去社里。

料想社里那些同袍也不愿见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云瓷是姜槐妹妹,阿兄昨夜出手料理穆王两家,她从那些人眼里看到了深深忌惮。

可笑。

就昨夜种种,若阿兄不是二品延西大将军,若她手无金令,她们断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阿兄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护她,而云瓷,实在太无能了。

口口声声喊着不要阿兄费心,却连护好自己的本事都没有。灼心散伤身,万幸阿兄身子骨打熬的好,方没留下隐患。

云瓷望着榻上之人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照进来的日光,满心疼惜往后厨走去。

姜槐是被饿醒的。

醒来,淡香味飘在鼻尖,她眼睛一亮,喊了声:“阿瓷。”

云瓷衣袖翩飞地走过来:“阿兄,好点没?”

看她一脸紧张,姜槐失笑:“本来就没什么,太累了而已。”

她看向云瓷手里端着的滋补汤,耍赖不想动。

云瓷盯着她看了会,犹豫道:“我来伺候阿兄洗漱?”

姜槐扬唇:“好啊。”

须臾。

姜槐问道:“阿瓷的手,抖什么?”

云瓷小脸微烫:“哪有,阿兄不要乱讲。”

“乱讲么?”姜槐握着她的小手,秀眉微挑:“没抖?”

“太紧张了嘛~”云瓷羞瞪她一眼:“阿兄还要不要人伺候了?”

“好好好,我不说话总行吧?”

“阿兄最好不要说话。”

漱口、刷牙,从头到尾姜槐如稚子般老老实实配合,云瓷道:“好了,阿兄可以用饭了。”

“不想动。”

姜槐疲倦地合上眼:“阿瓷喂我吧。”

“好啊。”云瓷冲她温温柔柔的笑。

一碗汤喝完,胃里暖融融的,姜槐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薄被落下,纯白衣带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云瓷慌忙低头。

却在下一刻被人用指勾起下巴。

“辛苦了,阿瓷。”

云瓷仰头看她,仓皇倒退两步,后背险些硌到桌角:“不辛苦…阿兄,我…我先走了!”

“哎?阿瓷,阿瓷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听了!阿兄快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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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瓷:日常想轻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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