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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姜槐端着鸡汤迈进来,忙不迭道:“快来喝汤。”

他气息清冽,唇红齿白,沐浴后肌肤在灯光下越发细白。云瓷暗道幸亏阿兄是儿郎,若为女子,不知要折煞多少人。

鸡汤香而不腻,云瓷两指捏着瓷白勺子,抬眸时微微一笑:“阿兄这般看我作甚?是我哪里不妥吗?”

话说完她反倒生出警醒,垂眸看着自己一身装束——并未有哪里不妥,虽然事出匆忙,但也是检查好后才开的门。不是她的问题,那便是阿兄的问题了。她的眸光透着探寻。

姜槐清咳一声,“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云瓷问。

“阿瓷变得不一样了。”可不是不一样么?清水出芙蓉,比之三年前更加温柔,一颦一笑带着女儿家独有的温婉端庄,优雅出尘,眉眼如春。许是出来地急,单薄的寝衣贴在身子带着依稀可见的水汽,长发披肩,发梢隐约在滴水。姜槐后悔此时来了。

云瓷浅笑:“哪里不一样了?”

姜槐不吱声,静静看着她的眼。那双眼眸光和软,如缓缓从山涧流淌的细流,心湖之上倒映着一人的影。借着那双眼,她仿佛在看自己,又像在隔着那双眼,看记忆里的那场风雪。

十几年前,她从街边捡回阿瓷,那时候的阿瓷,那么小,那么弱,十几年后,孩子长成,有了惊人惊艳的风华,也有了让姜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忍着羞涩和她对视,云瓷心下思忖:阿兄这相貌不知会逼退多少心生倾慕的女子,是男是女,阿兄都美得让人心生压力。好在她生的也不差,和阿兄站一处儿也算相配。

“又在想什么弯弯绕绕?”不知何时姜槐已经收回视线,起身径直往屏风处取了毛巾,回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坐好,头发都不擦干。”

云瓷小脸绽开笑,娇嗔道:“阿兄来的太快了嘛。”

“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把自己泡皱了?”姜槐毫不客气捉了她的手,盯着那细白发皱的指节蹙了眉:“看,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出来?”

云瓷一味赔笑,想着为何沐浴误了时辰,一时又不敢看她,“阿兄,我问你件事。”

“说。”姜槐细心摆弄她一头青丝,动作轻柔,暗道:阿瓷头发长得真快,都快及腰了。

“阿兄喜欢苏姐姐吗?”

“你说簌簌啊,喜欢呀,簌簌温柔贤淑貌美能干,为什么不喜欢?”

“那我呢?阿兄喜欢我吗?”云瓷仰头看她。

姜槐忍不住莞尔:“喜欢,喜欢,你这一天问我十遍八遍的喜不喜欢,别问了,我把明日份的也预支给你——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家阿瓷,最得我心,相貌才华品性,就连偶尔的小任性我也喜欢。”

“唔…阿兄一口气说这么多喜欢我有点承受不住,说一句喜欢就好了。”云瓷强调道:“细水长流的喜欢更动人。我不指望阿兄某一日爱我入骨,只愿阿兄待我以恒,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小女儿家的心思,姜槐叹服。末了忽然俯身亲了亲她额头:“阿瓷哪来这么多小心思?和谁学的?”

“无、无师自通!”猝不及防被阿兄亲了一口的云瓷脑子差点转不过来,羞低着头道:“阿兄又偷亲我,我都没做好准备。”

“嗯嗯,那阿瓷这次是生气还是害羞?”姜槐抬手打了个哈欠。

“是生气还是害羞,阿兄明知故问。阿兄困了,且去休息吧,我又不是七岁孩童,会好好打理头发的。”

姜槐根本不听,“一会就好了。”

云瓷拗不过她。“那阿兄为何不好生打理自己的头发?你头发还湿着呢就乱跑出来。知道教训我,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我身体比你好。”

“……”

“好了,差不多干了。你等等再睡。”姜槐丢开毛巾,凝神看去——素颜的阿瓷别有一番美感,冰肌玉骨,吹弹可破,眼睛一如既往的明净,像世间最璀璨的宝石。

“阿兄看够了没有?”

姜槐笑得灿烂:“你捂眼睛作甚?”

“阿兄看不够的话可以继续看,我捂着眼睛,看不到阿兄,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

“紧张什么?那我不看你了。”

“唔。”云瓷松开手,“那阿兄还是看吧。其实我也想看阿兄,阿兄这么久才回到我身边,我看不够阿兄,担心阿兄跑了。”

“我能跑去哪儿?我的小姑娘在这巴巴等着我,我哪忍心跑啊。”姜槐以眸光描绘着她的轮廓,她是太久没和阿瓷相处了,以至于乍然重逢,她不过看阿瓷一会儿,阿瓷就会害羞、紧张。

她自觉亏欠良多。阿瓷比她小三岁,从小到大身边只她一个亲人,自幼被她养的金贵,说阿瓷是蜜罐里泡大的也不为过。姜槐感慨良多,“想看就看吧,阿兄守着你。”

“嗯嗯。”云瓷放下矜持,认真虔诚的去看——阿兄的眼睛有种稚子的纯粹,他的唇很好看,唇角扬起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温暖和被宠溺的感觉。

有他在身边,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他的呼吸,他身体的温度,都是支撑她无畏前行的动力。

怀着一种感恩的心,双臂从他腰间环过,云瓷问道:“阿兄,第一次上战场时,你怕吗?”

感受着少女娇躯的柔软,感受着她双臂禁锢在腰部的力道,姜槐想了想,迟疑道:“还是有点怕的。怕一旦出事,没人照顾你。”

“阿兄从军后,我担心得睡不着觉,找不到别的办法能让我不去想阿兄。”

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她很怕夜里有人敲响家里的门,很怕陌生人来家里,怕听到那个不好的消息,大军凯旋的前晚,她梦见阿兄战死沙场!梦见阿兄变成了骨灰坛子,她倒在榻上痛哭,最后呕出一口心头血……梦太真实,想想就觉得疼。

“阿兄,你不会不要我吧?”

“不会。”

“阿兄…如果我说离了你活不了,你会嫌弃我吗?”

“什么?”姜槐就要推开她,结果小姑娘抱她抱得紧,身子贴着,她才切实感受到这些年阿瓷的变化。心湖之上波澜乍生。

云瓷身子轻轻发抖,脸色发白,“阿兄,我梦见你死了,我等了三年零八个月,等回了你的遗物和骨灰。我站在人群踮着脚尖等你,我看花了眼也寻不到你的身影,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姜槐抱着少女的手微微用力。

云瓷吃痛,却不打算出声提醒。“阿兄,我没开玩笑,阿兄不要丢下我,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下我,哪怕有一天阿兄厌了我…让我远远瞅着你也行。我不想嫁人的时候阿兄不要逼我,我知道阿兄怕我一意孤行做错事,我愿意听阿兄的,不想做叛逆期的那些话,吃醋什么的,难道不是美貌可人的小姑娘应有的权利?阿瓷会吃醋,说明阿瓷在意她。若阿瓷哪天不在意她了,哭的就该是她了。

如很多年前一样,姜槐搬了凳子过来,坐到床边,“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云瓷羞恼地在榻上躺平,暗自生了会闷气,再睁开眼,眼里存着璀璨笑意,“阿兄,帮我放下帘帐。”

姜槐起身,淡粉色的帐子掩着少女隐约可见的身影。

“谢谢阿兄。”云瓷闭上眼,不再言语。

没一会儿,听着轻微的呼吸声,姜槐无声笑笑,她家阿瓷怎么这么可爱。歪头又看了眼,转身轻手轻脚出了门。

本该熟睡的小姑娘慢吞吞睁开眼,眼里闪过羞涩和嗔怒,咬着被子自言自语道:“阿兄分明在调戏我嘛……”

然而想到她对阿兄做的,云瓷眉眼弯弯,倒也不觉得生气了。蒙上被子,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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