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同源 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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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孟冬轻抬十音的下巴。

她唇有些冰, 那刻十音被他唇间的气息灼到,轻轻颤了颤,发出极低的叹息声。

他听这一声, 被拨得血都热了, 便再压近了些, 却只描着她,像他平日在拨弦, 勾一下,抵一下, 极富耐心。

“还有谁这样亲过你?”他问。

十音在摇头, 他听见她细碎的呼吸声, 去她唇际, 似要挑开,却并不那么做,他停在那里,像在小心汲取,继而轻轻咬她。

“这样呢?”

十音依旧摇头, 她唇瓣很软, 被咬得微微生痛,那痛意并不需要忍受,只是泛起一层麻, 似有小虫在噬, 被咬啮感从唇瓣传递开,丝丝缕缕的麻意漾起, 如有暖流过心。

十音被咬得不耐,微微启唇,梁孟冬却依旧耐着性子,勾勒着她,指尖插进十音发际,拇指去摩挲她的耳垂。

十音躲了躲,当然躲不开,热意已是散不走,一把火烧起来,燃得四处都是,已经熄不掉了。

他一手抚她耳垂,趁机挑开那唇,欺了去。

“以后还骗不骗我?”他还在问。

“不了。”十音落了泪,一触着他,就被他攫住了,含着不让逃……他开始只是轻柔地吮,由浅入深、缠绵厮磨。十音……都泛了酸,又轻轻挣了挣,听见他的指尖摩挲到她耳根后面的头皮,发出涩涩的刮蹭声。

她有些不耐,轻推他,孟冬总穿得很少,隔着衬衣能感受胸肌轮廓,比从前更温热紧实。

他停下来,十音望着他,发现他睫上也有淡薄的水汽。

天光透进窗子,晨间清霭正往远山褪去。

清风软得恼人,车厢内的玫瑰香气,被再一次拂卷起。

十音心头其实有些醋意,孟冬从前亲她,从头回起,就是长驱直入的深吻,全然不带预告和过场,霸气无可挡。

而今天……会拿捏她的情绪、体验,每一种欲望,他好像都清清楚楚,还懂得用茶香醉她。俨然情场老手。

她这些日子累了,刚才吻得密,到这会儿还有些细喘,他慢慢松开她,哼一声:“凭这体能,还敢和人冒充情侣?”

十音瞪他,赶紧解释:“没有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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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笑,抵住她的额头,忽地轻声道:“江岩那些话,这些年我常自省。”

十音疑惑地看他。

“从前是我态度太硬,你才跑了。”

十音急了:“根本不是。”

“就是。小骗子,”他再次欺过去,往她耳垂啄了口,十音痒得又要躲,他捉着她,“不喜欢?”

十音面上染了红潮,笑得格外羞怯:“喜欢。一直在盼着,想你什么时候肯亲我。”

“盼着你不说?贼喊捉贼……自己从头到尾的伤。”

何止想亲……可怎么亲?

十音嘟哝:“哪有那么多伤。”

梁孟冬哼笑,居然再次去咬她那抹殷红:“这里、这里……”

“你这叫制造证据……”十音被咬得痒极,左躲右躲,又被含住了。

……

有电话进来,梁孟冬扫了眼车载屏上的名字,低哼了一声,不想松开她。

十音啄了他一口:“我得接。”

车厢里还有气息纠缠的细小回声,因停顿而凸显的心跳声。她稳了稳心绪,按下接听。

“厉锋,什么事?”

“你查的女孩有消息了,”厉锋在那头说,“知情人就在城南监狱。”

十音望着梁孟冬。

厉锋的关系,金钊前妻刚引渡回金溪,第一轮的审讯结果已经拿到了。那前妻交代,当年卖小孩那事的m国经手人叫齐松,是南照人,当年一直在国境那边负责接货和渠道管理。厉锋一查,发现齐松是真名,五年前误伤人致死,现在就关在城南。

厉锋还说了桩巧事,上次打伤他那工厂接货的m国人,因为一直不能确定身份,就关在了看守所。上周在看守所和人打架,居然会说汉语,言必称他的老大叫齐松,就快出狱了。

“城南的齐松就是快出来了,那m国人不肯说,但很可能就是同一人。我一早去提审他,你去不去?”

“去。”十音说,“太感谢你了,厉队。”

那头在笑:“见外,你说打算怎么谢我?”

十音又不好发作:“元旦让江岩组个局,我和吴狄请你们全队吃饭,最近都很辛苦。”

“行。今晚一起吃饭?”

十音要崩溃了,全程都开着免提呢。

“不了,”她干脆说,“我约了梁先生。”

“跨年夜还练琴?”

“对,”十音说,“城南见。”

“不来接我一下?”厉锋声音委屈,“我手臂的伤,不方便开车。”

“可以,”十音说,“四十分钟左右到。”

**

身边人话中带刺,嘲讽厉队撒得一手好娇。

“用词不当,没有醋,制造醋也要吃。”十音笑话他,结果又被咬了一口。

十音揉着唇,将车往酒店方向开,一路拨给苗辉,要他在家楼下等候,马上接他和厉队一起前往城南。

“我不单独和厉锋出差,要么尬聊,要么没话,”十音说,“一会儿先接厉峰,再接苗辉,苗辉会替我开,我去后座补觉,就不用和他说话了。一审完,有任何笑笑的消息,我即刻告诉你。”

“好。”

十音说:“你总是那么冷静。”

“高看我,”他说,“冷静还摔东西?”

离消息愈近,愈克制着,不敢多一分期待。但克制太久,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松香……会过期的吧。”十音问。

“嗤,除了练琴我有事情做?”他看着她,“早用完了,又定做的。”

“还专门定做那种?”十音傻笑,“那怎么好意思啊,每次擦松香,都在想我。”

他简直无语:“皮厚三尺。”

那年孟冬生日,十音拜托身在意大利求学的高中同学,专门去百年的松香老作坊定做了好多块。心形松香,内里照她的要求嵌了字,两个“+”号。加加是十音小名,她名字里有“十”字,孟冬又生在农历十月。

梁孟冬当年拿到这礼物,笑她矫情,说用不出手。但那家作坊的松香黏度适中,特别适合他,用上就换不掉了。

后来十音早就不见了人,他用得只剩一块,带着松香,亲自找去那家作坊。那老店主认得自家的定制,热情地说可以为他做成一模一样的。他本想拒,心念一动,又觉得就这样吧,便沿用下来。

快到时他问:“晚上真去练琴?”

十音点头:“去吧,厉锋真会去核实。”

“谍战?”他冷笑。

“他可能觉得是吧,入戏太深,”十音说,“懒得计较,还好上次我忍了,不然今天的消息哪儿来?”

“委屈你。”

“怎么冷冰冰的,都不动情。”

“我本来就不会说话,只会……”他盯着她的红唇,直勾勾的,今早的格外红。

十音睨着他笑:“大坏蛋。”

车入酒店地库,十音很熟练地停在一处,笑眯眯的:“这个位置……没有监控。”

行李搁在车门边,边上放着花、她买的早餐。梁孟冬带些讥讽地站在她的窗外:“果然是地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到底是舍不得,探过去,和她隔窗吻别。

十音刚才扫见了行李,有些激动:“你带吉他了?”

梁孟冬扫她一眼,浅笑里带抹邪气:“小东西。”

十音脸“腾”地红了:“我知道,你是要给我唱歌。”

孟冬不当着人唱歌,他的声音很低,音准极好,听了会醉。

他低嗤:“接着自恋,我上楼练琴。”

十音追问:“那晚上给我唱么?”

他哼笑:“不想被你的花草听见。”

“那我晚上干脆带云旗见你,好么?小丫头孤孤单单的,晚上我想陪陪她。案子的事,我慢慢给你讲,反正说来话长。”十音问,“可以的话,我通知她认真准备。”

“可以。”

十音知道孟冬爱才,自从听过云旗的音频,对这个学生,在心理上已经接纳了。

“梁老师……”十音刚掉了头,忽然在他跟前停下,喊了他一声。他凝目看她,她挥着手,比了个心,“爱你。”

“嗯。”他勾起了唇。

十音风风火火开走了,留了一地库的红糖和玫瑰香。

**

年末的最后一个白天,对十音而言,过得近乎煎熬。

齐松的提审倒是顺利,他本身并不涉毒,有他的帮助,那位死活查不到来历的m国买手身份终获确认,为品县地区的毒网挖掘,又增添了一条线索。

随后,十音问起齐松,他在十五年前在m国从事贸易活动时,作为人口贩卖渠道的一分子,可记得那年唯一卖往m国的那名小女孩,最后卖向了哪个区域。

据金钊前妻交代,齐松正是那事的直接经手人。

齐松五十多了,得知金钊落网,已经认清罪责难逃,对着十音手机照片,人都开始颤抖:“就是她,rk特区。”是笑笑。

十音大惊:“你说什么?rk?”

齐松本来低着头,那骨碌碌的鼠眼稍稍抬起,望着十音,发现十音已经是红了眼:“警官,原来你们……懂?”

身边的苗辉已是目眦欲裂。

“为什么卖到那个的地方?”

“唉,这小姑娘,哭得都很文雅,不吵不嚎,一直默默掉眼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孩,见过场面、沉得住气,那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毛。”齐松叹,“我那时也不懂,只是处置之前,有人给我一个建议,说这种孩子,一定要卖得深,否则我就完了,我狠狠心,就联系了远一些的买家,想rk总够远了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里是……具体后来怎样,真的不知道。”

十音恨不能捏碎了他。

“那个特意给你建议的人,是谁,有印象么?”

“别人都叫他楚郎中,是我在m北的赌坊认识的医生,东北口音。你们要是需要认人,我一定全力配合,但那么多年了,也不算很熟,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今天能说出来,真觉得是个解脱。我坐牢坐惯了,唉。”

“解脱?”苗辉咬着牙,嘀咕,“你就不怕永世不得超生。”

齐松居然叹气:“怕,怎么不怕。后来总是梦到这小孩,我为她念的经也有一人高了。”

希望很渺茫了,rk特区靠近b国,濒临孟加拉湾,地理位置便捷,长期不受m国主力军政府控制。最要命的是,那里有个暗藏的人体器官黑市!往那里贩卖的人口,十之八|九进了那个黑市。

十音他们,也是前年在波士顿破获暗网组织时,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个地方。

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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