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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宫, 裕籍带着陈公公先去洗漱了一番, 这才进了大殿去见华阳帝。

“老奴见过陛下。”

华阳帝几步上前拦住陈公公, 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朕说过,公公可不对朕行大礼。”

“公公一句舟车劳顿辛苦了,应好生休息后再过来。”

陈公公想起身, 奈何被华阳帝强压住,他叹了口气,也不多做挣扎。

“得陛下如此厚爱, 是老奴三生有幸。”

华阳帝脸色有些微沉, 陈公公身体好像又弱了许多。

华阳帝朝裕籍看去,裕籍轻轻摇了摇头,小禄子也低了头不语,华阳帝心中一冷。

“传太医。”

陈公公连忙要起身。

“老奴身子骨还使得,陛下不必忧心。”

华阳帝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自己坐到了另一边。

“公公长途跋涉,朕找太医来瞧瞧, 朕大婚在即, 还指望公公看顾一二。”

陈公公见华阳帝坐下,心里这才安定了些,他嘿嘿一笑。

“老奴还能看到陛下大婚, 心里欢喜,陛下放心, 有老奴在,自然要为陛下看顾周全。”

太医来的很快, 把完脉心下一惊,下意识朝着华阳帝看去,华阳帝见他如此神色,心里便有了底,朝着太医微微摇了摇头。

太医瞬间明白了过来,呵呵一笑。

“两年不见,陈公公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不过啊,还是得多休息休息,万不可操劳。”

“公公想吃些什么,尽可唤人做来,得多补补,才能更加康健。”

华阳帝眸子微凉。

“公公先回去歇着,等养好了精神,还有许多杂事要劳烦公公。”

华阳帝看向一旁的小禄子,语气冷冽。

“好生照顾陈公公。”

“是。”

小禄子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陈公公。

“谢陛下挂念,老奴告退。”

两人走远后,陈公公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他自个儿的身子骨他知道,能撑到陛下大婚已是不错了。

小禄子眼底微微湿润,太医说了想吃什么尽可做来,哪里是为了更加康健,而是要享受在人世间最后的美味罢了。

陈公公刚出殿门,太医便跪了下来。

“陛下。”

“说吧。”

华阳帝背着手,脸上看不出悲喜。

“回陛下,陈公公时日不多了。”

绕是有心理准备,华阳帝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还剩多久?”

太医犹豫了片刻才道。

“若好生养着,最多三月。”

裕籍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总能撑到陛下大婚,不至于留有遗憾。

华阳帝闭了闭眼,不再说话,裕籍朝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连忙告退离开了。

“主子。”

裕籍刚开口,便被华阳帝打断。

“朕想静静。”

裕籍看了眼华阳帝,沉默了一瞬才抱拳告退。

“是。”

裕籍的心里也不好受,他自小便作为伴读跟在主子身边,陈公公是先皇身边的老人,在他们年幼时,不管谁犯了错还是闯了祸,都有陈公公替他们去向先皇说情。

可以说,陈公公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如今,他们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陈公公却已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陈公公回了院子却没有立刻歇下,他换了身衣裳便去见了太后。

太后看着陈公公的模样,心里微怔后只剩凄凉,原来陈公公都已经这么老了,陛下,也走了这么多年了。

“老奴拜见……”

“好了,还跟哀家见外呢。”

“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

太后打断了陈公公的见礼,摆摆手赐了坐。

“回去这么久,哀家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陈公公呵呵一笑。

“哪儿能啊,先皇和太后陛下都在这里,老奴还能去哪儿。”

太后叹了口气。

“这一路,倒是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老奴应当的。”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道。

“都说落叶归根,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有些事虽是忌讳,但也不得不摆在明显上来说,毕竟一不小心,就成了遗言。

陈公公面色沉寂了下来,起身跪在地上。

“老奴有一事求太后娘娘。”

太后来不及阻止,见他跪下只得道。

“你说。”

“老奴此次回乡便算是给父老乡亲道了别,也算是归了家,老奴知道老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还求太后,在老奴百年后,在这华阳城给老奴一地安身之所。”

太后朝着小禄子摆摆手。

“扶你家公公起来。”

待陈公公再次坐下,太后才道。

“哀家知道,你打着这个主意,前些日子便亲自为你选了个地儿,就在皇陵脚下,你可愿意?”

陈公公闻言满脸惊慌又要下跪,这次倒被太后及时制止了。

“坐着回话。”

陈公公刚立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是。”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老奴只是卑贱之躯,哪里能挨着皇陵。”

“只要在这华阳城随意找一处即可,万不敢……”

太后摆摆手,打断陈公公。

“好了,哀家主意已定。”

“只在皇陵脚下,又不在皇陵,再说了,那里也不乏历任先皇的有功近侍臣子,你且安心。

陈公公还欲说什么,便听太后道。

“那里是离先皇最近的地方,你要再多话,哀家便把你放到华阳边边上去。”

陈公公闻言闭了嘴,离先皇近些,他安心。

“老奴谢太后娘娘。”

哀家轻轻一叹,看向远处。

“这一晃,先皇竟离开十多年了。”

“你这再一走,哀家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陈公公一惊连忙道。

“太后慎言,太后还有陛下啊。”

太后轻轻一笑。

“是啊。还有陛下。”

“若不是有承儿……”

若不是有承儿,她早就随先皇一道去了,那个没良心的,留下她们孤儿寡母,两手一摊,就不管事了。

这些年,她每日都在思念他,也时常梦见他,她就这样靠着那短暂的梦境坚持到了现在。

“太后娘娘,听闻陛下与顾大姑娘感情甚好,想来不多时,娘娘就可以抱上小皇孙了。”

陈公公连忙道。

太后一怔,随后笑骂道。

“你这老家伙,是怕哀家想不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好不容易就快要抱上小皇孙了,哀家才舍不得呢。”

“先皇这个没良心的,就让他一个人在下面孤单着,看着哀家儿孙满堂,还不气死他。”

太后骂完还觉得不解气又瞪了眼陈公公。

“你这老家伙也是个没福气的。”

陈公公呵呵一笑道。

“先皇可不是没良心,先皇对太后的心可是日月可鉴啊。”

“老奴能有幸看到陛下大婚,已是没有遗憾了。”

再说了,先皇都已经驾崩了,又何来气死一说。

太后斜了他一眼。

“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见不得本宫说他半句。”

那脱口而出的“本宫”二字,让两人同时一怔,当年,她跟先皇耍了脾气,但凡陈公公为先皇说了半个字,她便也是这般骂他。

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声,两人都陷入了那些共同的回忆,回忆里,都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

等太后回过神来,陈公公已离开多时。

“他也要走了,他这一走,哀家与先皇之间唯一的见证也没了。”

太后喃喃自语,柳嬷嬷眼眶微红,上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姑娘,您还有奴婢呢。”

太后眼底一片湿润,伸手环着柳嬷嬷的腰,靠在她的身上骂道。

“没个正形儿,哀家都这么老了,还叫什么姑娘。”

她记得,她与先皇初遇时,先皇也唤她一声姑娘。

太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在梦里,又梦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姑娘,这可是你的发簪?”

薛太妃听着底下人的通报,坐直了身子,眯了眯双眼。

“那个老东西回来了?”

“是,今日晚膳时分到的,陛下派裕籍大人亲自去接的。”

薛太妃冷冷一哼,鲜红的指甲似乎快要掐进了木椅。

“都快要死了!还回来做什么。”

当年,她可没少在那个看东西手上吃过亏,仗着自己是陛下身前的人,处处与她作对,偏先皇对他恩宠有加,她动不得他分毫!

郑嬷嬷连忙上前道。

“娘娘,都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娘娘惧他做什么。”

薛太妃眼里似要冒出一团火。

“当年,他三番四次阻挠哀家面见陛下,哀家以为,他这是回去等死了,却没想,竟还有命回来!”

“娘娘,底下的人说了,他一回来,陛下便宣了太医,这说明他的日子也要到头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郑嬷嬷身为柳太妃的贴身嬷嬷,自然也是不喜陈公公的,当初宫里就太后与柳太妃诞下皇嗣,陈公公跟着先皇向着太后,如此一来,几人便是天生的对头,恨不得一脚能将对方踩下去。

斗了这么多年,柳太妃始终都矮太后一截,这让她的心里极为愤怒,好在她的殷儿还算争气。

前些日子,殷儿让她稍安勿躁,他自有计划,她如今就憋着这口气等着殷儿将皇位抢过来,将那对母子踩在脚下!

“郑嬷嬷,去叫殷儿进宫来见哀家。”

郑嬷嬷瞧着薛太妃不虞的脸色,连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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