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绝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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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肖珞关怀的眼神,肖璃坚定地摇摇头:“那便请信王继续当作没有见到我。我不会出宫的。”

一记疾拳,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打在肖璃脸上。肖璃心神早已俱散,根本未及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肖珞一拳,嘴角顿时流下鲜血。

“你新婚燕尔,如此在宫内不顾一切地胡闹,将玲珑置于何地?你若真心为她好,现在就回去!你若非要将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何苦当初一定要娶了玲珑!”

肖璃不语,伸手擦一擦嘴角的鲜血,秋雨方才还略略收了些,这会儿又渐渐地细密起来。凝神望着指尖的鲜血,被雨水打湿,悄悄地流走。

也好,让雨水更猛烈一些吧,掩住自己的泪水,那些伤痛和过往,都是一个人的,自己一个人的。

“堂弟……”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语气哀伤而绝望,“你说得对,为了玲珑,也不能胡闹。”

“快回去吧。若皇上追究,我自会想法替堂兄扛着,麦将军那儿……总有法子的。”肖珞望着面容憔悴枯槁的肖璃,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憔悴的玲珑。

他也听到了那些传言,可他觉得,那是肖璃在折磨玲珑。每当想起这些,他就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自己将肖璃劝回王府,对玲珑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可他知道,若肖璃被削了王位,玲珑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谢谢堂弟。”他不叫他信王,叫他堂弟,带着忧伤的亲昵。肖珞心软了。

肖璃那只刚刚擦过嘴角鲜血的手,从袖中缓缓抽出:“若麦将军问起,只将这个给他,他便知道我为何要逗留在禁宫之内……”

肖珞略略点头,似是应允了他的请托,双眼却认真地望着肖璃的手中。突然,那手迅速地一挥,肖珞眼前一花,颈间一阵剧痛,似是被何物撩中。

“你……”肖珞震惊地瞪大眼睛盯住肖璃,完全不能相信他竟会对自己动手。

恨,恨自己竟然相信了他。他根本就是战场上最狡诈的魔鬼。可肖珞已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手指着肖璃,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凌宵!”肖璃厉声喊道,只见凌宵应声飞来,从假山石后面拎起一个年幼的宫人。那宫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见到,求王爷不要杀我。”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若在往日,肖璃定是冷冷地叫凌宵将她处置了,可这一刻,他仿佛从宫人的脸上看到了玲珑的恐惧。

他闭上眼睛,向内心的仁慈屈服:“放了她。”

小宫人本瘫软在地,一听此言立即起身。可是,即便可以逃生,她也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胡乱地不知逃向了何处。

肖璃的心只在那翠宝园的高处,他要去寻找玲珑。

凌宵留下来,将昏迷的肖珞拖到了一边的小亭子里。下着雨的翠宝园,寂寞得只有羽林军零落而隐蔽的身影,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肖珞。

望着肖珞脖子上的伤痕,凌宵焦急地想:一个时辰,留给主人的时间,已经只有一个时辰。

因为这道暗器的药性,最多两个时辰便能苏醒,而肖珞身体强健,定会比常人更早醒来。

凌宵向不远处的山峰望去,只见肖璃疯狂地奔跑,一会儿便飞上了山巅的凉亭。他要找玲珑,他恨自己不能看遍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他要在山巅上穷极目力去发现每一个可疑的动向。

“那里——”他疯狂地指着湖中停留的游船,声嘶力竭,“那里——”

凌宵顿时领会,向游船的方向奔去。卫元良听到呼声,也已带着羽林军飞奔过来。

可是,游船却诡异地停在了湖中,没有任何系绊地,停在了湖中。它不是应该靠在岸边吗?他不是需要有人去划动那船头的大桨,才能深入湖心吗?

大家面面相觑,那么远,便是轻功最好的羽林军也飞不过去。

一个身影从他们身边掠过,“咚”地一声,跃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王爷!”

“王爷!”

众军纷纷惊呼。有两位熟识水性的反应极快,怎能让临川王独自闯关,迅速地跃入水中,劈波斩浪而去。

跃入水中才知道,灌了水的衣裳是多大的累赘,饶是肖璃在南疆征战,水性上佳,那厚厚的锦袍亦如千斤的重担。

他在水中一把扯开腰间的碧玉腰带,任那价值连城的宝物悄悄地沉落湖底。没有了腰带的束缚,他很轻易地从锦袍中脱身而出,向游船的方向拼命地游去。

游船微微地随波荡漾着,肖璃拼劲力气,终于攀住了甲板,跃出水面,翻身上船。

两位羽林军皆是水战老手,紧随着肖璃上了船。“王爷,在哪里?”他们望见肖璃的锦袍已不知去向,丝绸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骇人的是他的脸庞,那往日的古铜色,竟可以在这一刻变得惨白。

肖璃一言不发,未在甲板上作任何停留,便向船尾奔去。

船尾的舱室洞开,里面躺着一具披散着长发锦衣的躯体,面朝下,一动不动。那锦衣,正是昨日玲珑进宫时穿的礼服。

“玲珑——”肖璃嘶吼一声,将那人翻过身来……

“王爷!”二人齐声惊呼。肖璃犯了兵家大忌!

果然,惊呼声中,那躯体之下射出一支闪着蓝色荧光的箭弩,肖璃大惊,赶紧跃起,却来不及躲避,那箭弩不偏不倚,正中肖璃的小腿。

“啊——”一声痛呼,肖璃重重地落在甲板之上。

“玲珑!”肖璃顾不上看自己的伤情,转身去望,只见一捆稻草嘲讽般地望着自己,那稻草身上,披着发,穿着衣,伏在那里,宛若人形。

可稻草,终究只是稻草。

“啊——”肖璃发出痛苦的长啸,响在翠宝湖的上空,“我要杀了你——”

天空沉默了,知情的它,将肖璃的痛号悄悄地吞没。淅沥的雨,打在破旧的窗户上。窗前的人“咭咭”地笑着:“蠢货,又上当了。哈哈,哈哈!”笑声得意而扭曲,像尖针划过了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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