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可疑的转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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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山云母?这是什么东西?”皇后一愣,似乎局面有些不同,难道胭脂果然有问题?

“回皇后,加入极少量的晴山云母,可以让胭脂涂抹之后,肌肤更加具有光泽。只是此物稀少,便是珍宝局的库房里,也只有极少量存货,轻易不敢动用。甘姑娘曾跟卑职说过,此次南疆红蓝花难得,她欲制出一批最好的胭脂,才跟卑职申请了晴山云母。”玲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说不出来。

“皇后,朕一直只和你私下谈论此事,没有叫朕的人插手调查,正是因为朕信你。可是你看看这些奴才,珍宝局也好,御医院也好,这么简单的事,屡查不获,还要荣修华自己琢磨原因。皇后还是太怀柔了,要好好整治整治才是。”皇上皱着眉头,望着殿上的两位,一个珍宝局常务,一个御医院首席,曾经很赞赏的人,突然之间,都没那么顺眼了。

储若离一听此话,心中惶恐,连忙伏首道:“请皇上恕罪,实在是云母可用于油漆烘制,也可用于胭脂制作,算不得忌讳,卑职一时只想着找出有毒之物,便将此疏忽了。此事实属卑职大意,思虑不周,请皇上责罚。”

“自然要罚。你与冯御医,一个是检验者,一个是荣修华与大皇子的主诊,处事竟然如此不小心,让朕怎么敢将后宫诸人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念你们初犯,每人罚俸两个月,好好思过去!”天宸帝表情严肃,迅速地打发了储若离。

储若离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挨板子。只是,两个月的俸禄,还是很心疼的。

这表情落到玲珑眼里,却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惊。储若离那么爱财如命的人,在真正遇到危机之时,还是会为“破财消灾”而庆幸。

自己会有这么好命吗?自己可以“破财消灾”吗?玲珑跪在殿上,忐忑地等待着天宸帝宣判。

可是,一直等到储若离滚出了昭阳宫,天宸帝也没有处置玲珑。皇后数次想开口询问,又想见皇帝在此事上,对自己袒护玲珑颇有不满,生怕反而害了玲珑,亦不能言。

良久,天宸帝终于道:“寇玲珑……”

玲珑身子一颤,伏得更低:“卑职在。”

“如今事情仿佛已经明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脱罪了?”

皇帝这话问得有玄机,凡是问“是不是”,通常潜在的答案都是“不是”。

玲珑只得回答:“揣摩圣意,实为不敬,卑职不敢如此无礼。卑职身为内廷女官,做事疏漏,自责有负圣恩,但凭皇上发落。”

“此次,朕且信你是个意外。不过,身为珍宝局常务,对嫔妃们的忌讳不了解、不掌握,如何说得过去!”

玲珑跪伏在地,不敢出声,皇帝说的虽然有些苛刻,倒也不是完全无理。关于荣修华的这些忌讳,无论她自己是否对外公布,作为珍宝局与御医院来说,未能掌握便是个过失。

“念你之前立功甚多,又是皇后器重之人,朕才私下对你说这番话。给你留有余地,并不是放纵于你,而是希望引以为戒。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严惩不贷。”

自打刚刚天宸帝听到了殿内的一些对话,总算是暂时放下了一颗戒备的心,只要皇后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为这个皇室,他就愿意为皇后稍稍放下身段。

皇后却如老僧入定,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悲喜。她知道皇上故意提自己,是在向自己示好,弥补之前的不信任。瞧,你器重的人,我高抬贵手了,我对你多好!可皇后既已看清了皇帝的好,那是有前提的好,心中的热情再也无法燃起。

玲珑只得道:“皇上圣言,玲珑铭记于心,再不敢有下次。”

天宸帝望了一眼皇后,见皇后似乎没有明显的欣喜,也不急,对玲珑道:“你,罚俸半年,珍宝局相关人员罚俸两个月……”

玲珑一听,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闹这么大,还关押了几天,怎么就这样过去了?罚俸对“白富美”寇玲珑来说,基本不是个事儿。果然,皇上并未说完。

“这件事,你也不要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在朕这儿挂着呢,若有再犯,那便是故意了,你好生琢磨着轻重。”

玲珑再次叩头谢恩,不敢乱动。天宸帝朝她挥了挥手,示意退下。可玲珑不知道退到哪里去,殿外?回宫侍局?还是回珍宝局?

见玲珑犹豫,皇后倒是明白了,开口道:“皇上,那臣妾下令让相关人等回珍宝局如何?”

皇帝点点头,对玲珑道:“出去吧。”

这就是皇帝,喜怒之间,完全不需要理由,也不用考虑对方的感受。若他觉得甚至已经考虑了你的感受,那无论你是否受用,都要感恩戴德,表现得通体舒泰。

在回珍宝局的路上,玲珑一点没有欣喜。看似她涉险过关,重回珍宝局继续当她的常务,最多就是少了半年俸禄,那点儿微薄的俸禄,随便芸娘给枝簪子就回来了,事实上,这背后的损失,玲珑说不清楚。

甚至,她觉得很可能自己并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这件事从头到尾,荣修华发难得突然,事情又解决得出乎意料,其间必然有因。

果然,在她走后,天宸帝在昭阳宫感叹道:“颂恩,之前倒是小瞧了荣修华,原来她如此识大体。此事若放在以前那几个身上,少不得闹一闹,至少也得跟朕哭个委屈。”

皇后心中一动,故意附和了一下皇上,看他有何下文。皇后道:“荣修华是个安静之人。”

“是啊,若不是她主动息事宁人,这会儿宫里还人心惶惶呢。”

听皇帝这语气,是对荣修华赞赏无疑了。天宸帝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他觉得此人好,旁人若说半点不好,他就会心生疑惑。

可他对这一点毫无认识。一个皇帝,不用检讨自己的过失,因为他有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朕不听谗言,朕只看事实。”他认为,他看到了一个明理懂事的荣修华。足够他去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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