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蜕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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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幸运女神似乎总在眷顾着艾格伯利尔。他算无遗策,以己之手,运筹帷幄,那是成就;意料之外的机遇,瞬息万变,能相机而动,因势利导,那是乐趣。他很乐得受之。

于是,他顺水推舟,卖给奥格利斯一个人情,暗示佩得罗有共和国势力,若对方处境艰难,可暂时寻求庇护。艾格伯利尔点到为止,他相信奥格利斯这般的jing明人,完全能读懂他的意图。

艾格伯利尔未用武力扣押奥格利斯等人,是因为根本没必要。迪恩不会蠢到直接问他手中要人,继而落下把柄;他也不会傻到交出贝恩,舍弃这颗极有价值的棋子儿,这种事注定无法抬上名面,迪恩顶多沿袭老办法,派遣杀手,私下解决。

既如此,又何必浪费人力、心力,把奥格利斯等人绑在身上呢?何况,放任自流,既能博得对方好感,又可在自治领取得丰硕一笔,何乐不为?艾格伯利尔很聪明,所以,从来不会辛苦自己。

他并不担心届时会找不到奥格利斯等人。进到佩得罗,乃至整个里得森,都逃不出共和国的眼线。而且,他们想过的安稳,也只有与共和国合作一途。或许奥格利斯早就明了他的设计,但艾格伯利尔相信,权衡之后,奥格利斯仍旧会潜入里得森。毕竟‘近忧’与‘远患’之间,不难取舍。

为保无虞,艾格伯利尔派出探马,又亲问随从,从港口进往乌斯奇的路径。确认只有一条后,他断定奥格利斯等人定是坐船北上了,中途折返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

不过总有意外发生,兴许是不甘受制于人,艾格伯利尔还未完全放心到底,奥格利斯便狠狠回敬了他。火烧码头,屠戮员工,尽管这一带偏远,可动静儿一闹,势必会引起自治领jing觉。

艾格伯利尔乘水路来访,本不是什么特别隐秘之事,稍一调查,就可将此事与共和国联系起来,时间、地点均吻合,真是百口莫辨了。

艾格伯利尔突然很想笑,看来想优哉游哉进到圣文森是泡汤了。他必须‘配合’奥格利斯给他导演的杰作,因为这样一来,有心人不难察觉,纵火一案,还涉及到奥格利斯一行人的行踪,这其中包括领主迪恩……

我幽幽醒来,已是三天后。只觉全身酥软,头沉如石。一股股阵痛,如弹瑟的弦,紧绷的神经,嗡乱下似要抻裂。没顶的绝望笼罩了我,躺在榻上,软绵的被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吃力地掀开,挣扎坐起,人一歪,便闷头栽了下去。

“啊!艾琳丝!”门开,熟悉的惊呼,我抬头,只见贝拉神se慌乱的将碗放到几上,伸手将我扶至塌前、躺好,“你怎么下来了,快躺下,你现在还很虚弱……”

我听不懂,看到她手腕、脖子上裹的纱布,心中一疼:“对不起……”

贝拉眼圈微红,忙缩回手捂住脖子,强作笑颜:“没事儿,以前训练时经常磨破皮。比起那时,这点儿小伤不打紧,有特殊处理过的,不会落下疤痕。”

她轻声说着,眼中有委屈、有畏惧、有迷茫。我任由她盖好被子,拿勺剜着米粥,细细照料我进食。末了,我困意上涌,倦怠地阖上眼。她未发一言,轻身退了出去。

门,合了。她带走了室内唯一的光亮。我缓缓睁开眼,拢着胸前的‘光明之心’不放声的抽泣,何雨馨,你是个笨蛋,大笨蛋……

第二ri,天气昏昏沉沉,甲板上时有人走动,发出极轻的声响。听不见喧哗,只有潺潺的水声和水鸟的鸣叫。想了一晚上,悲极了一晚上,我有些萎靡,脑子空了,心绪早已干涸。昏暗的船舱,一起一浮,越发让人憋闷。

我侧身下了榻,头有些晕,手扶边沿,尝试几许,终是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摸索到门边,轻手拧开,一阵咸润的风迎面扑来,微带一丝凉意。我打了个寒噤,jing神振奋许多。

河水深幽,天边泛起鱼肚白。几缕发丝晃在眼前,我随手拂去,倚在门框。大约是我手轻脚轻,又或者天还尚早,我的出现并没有惊动甲板上的人。几个水手来来回回,自顾忙着活计;西达伦和奥格利斯远远并立船头,一个扶剑,一个负手,背对着我似在聊些什么。

这份清净,让我几分恍惚,我望着前方,什么也看不见,难言的伤怀涔入心底,我自怜着,好累,想着就这么沉溺下去也好。门边吱呀一声响,惊动了我。我撇头,贝拉打着哈歇从一侧的门里步出。

四目相对,贝拉脸se一白,猛向后退了两步,又怔怔瞅着我,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讷讷道:“早啊,艾琳丝……嗯,你的身体不要紧了吗?”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听不懂,但她的恐惧,我看到了,感觉到了,那是对我的。尽管预料到结果,可真正直面,不免有些黯然,我抿着唇,心下满是凄楚:“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兀自言语。现在,我懂了的。原来,有些事,听不懂为好,你可以对着她,表达歉意,吐露心声,尽管她听不懂,但她就是那个对象,你终是对她说了的,起码心里也会好受些……没有了‘光明之心’辅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过人的学习能力,没有神圣的光明之力,也永远不会伤害到你了。对不起,我知道这没有用,你已经感到害怕,已经在心里产生芥蒂,对此,我无能为力。或许,你会觉得,神是未知的,危险的,即使那个神,嬴弱的不堪一击;即使那个神,是你的假妹子……”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我很悲哀,连自己都搞不定。但我不会屈服,我不会再借助‘光明之心’了的。它将我的神识禁锢在这个世界,这是死的定xing,它保护,同时支配我,我反抗不了,但我们签定的是平等契约,只要我不使用它,它就无权干涉我的生活。我要通过这双手,救活宇轩,通过这双手,摆脱束缚!我取摘不下它,也不能取下它,在这期间,我会一如芙妮亚姐,一点点受到蚕食,毕竟有所得必有所失,老天一向很公平,它让我拥有近乎不灭的形神,作为交换,我付出了永生被它奴役的代价。直至我完全被它吞噬,直至我不在是我,我也不会消亡。它会继续控制着我的皮囊,完成它认为该完成的使命,或许,到了那时我才能解脱,那是很遥远的事了……我的人生早就毁了,我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呵呵……”

我人笑着,眼泪却淌下来。贝拉察觉了我的反常,yu走近,又顿住,踌躇半晌,神se颓然的定格在那,不再看我。

最后一丝希冀破碎,我笑得更开心,眼泪流得更急:“为了宇轩,我不能……哪怕在我神智未泯前,见他一面也好。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呵呵……”

我转身进了屋,门合,室内昏暗如心。最后一滴泪流干,我轻甩发丝,坐到梳妆台前,镜内,是一个冷漠坚定的女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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