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兄弟坦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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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只得“忧忧亲启”四个字,无忧手指抚过仍鲜亮的字迹,如同轻抚爱人的面庞。

良久,眼里的柔情被痛楚渐渐换去,长叹了口气,点燃身边烛台,将信封凑上艳红的火苗。

宁墨不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这一刹间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不看看吗。”

无忧不看宁墨的眼,微微一哂,“宁墨,虽然你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你一直是最知我的人,甚至不但知道我的人,还知道我的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烧去,为何还要阻止。”

宁墨微诧……她为何会如何觉得?

无忧转眼过来,看着他惊愕的俊容,她眼中的痛还没能消去,却又是一笑,“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直觉如此,我知道你懂我。”

宁墨眼中的诧异慢慢褪去,她体内流着他的血,有所感应也不足为奇,“你想看的,只是怕自己看了更难割舍。”

“他是天女的夫君,我不能不舍。”笑在无忧嘴角化成一抹凄然。

宁墨长叹了口气:“不管信中什么内容,即便是现在让你很痛,让你更难割舍,但无论怎么痛,真了舍了,便会有新的开始。但如果现在你不看一眼,便毁去,心中必存下遗憾,那将一辈子都无法释怀。无法释怀,压抑着的哀恸总有一天会爆发,到那时,你又将如何?”

她儿时与子言相依为命,这份情虽然不同于男女之情,却无人可以代替。

等她长大,看着身边姑娘们懵懵的男女之情,想的全是那个对她全心爱护的少年。

渐渐地,对那个已故的人,生出爱恋。

她爱上了一个心中存着的影子。

那些年,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一个人,后来即便是遇见他,偏偏他与子言长着一样的眉眼,她看着他,想到的仍是那个人。

理智告诉她,他非他,于是对他说过,给她时间忘记那人,忘记那人,便能全心的待他,如今叫她还能如何忘?

宁墨的话象一根烧红的烙铁,直接烙上她的心脏,皮焦肉烂得痛,痛很快窜向四肢百骸。

宁墨又道:“有很多时候,我也想逃,可是事与愿违,根本逃不掉,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无忧愣住,面前仍是她熟悉的那张绝美无匹的冷峻面庞,这少看看似柔弱,却有堪比磐石的坚韧。

他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懦弱,也正是他能无畏地看待自己的懦弱,才会有那般坚不可摧的坚强心性。

无忧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地抖,似乎拿不住信封,下意识地握紧,信在手中揉皱。

宁墨直视着无忧忍痛的眼,慢慢放开她的手腕,“我的琴弦断了,备用的琴弦不在身边,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暂时顶一顶。”

失去力气的牵扯,无忧身子一歪,跌坐在身后三脚圆凳上,看着宁墨坐在轮椅上的背影离开客房,缓缓压过小院中的石子路,最后消失在院门外,只剩下被风吹落的桃花瓣飘飘扬扬。

一片粉红的桃花瓣从窗棂飘进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颤颤巍巍徘徊一阵,不舍得滑落下去。

无忧轻嘘了口气,“也对,既然要痛,倒不如一次痛个够,然后潇洒地放手。”

握着封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开来,慢慢抹褶皱,小心的拆开。

信上内容只得缪缪三个字,“石墓见。”署名竟是“子言”。

时间竟在她偷听峻衍和峻熙与鬼面密谋之前。

嘴角轻抖,原来他早做好安排,给凤止留下信函。

又怪不得,她要回府,他丝毫不加阻拦。

那是他事先做好准备,她回府后可以从凤止那里得到这封信。

她得知鬼面就是子言,一定会前往桫椤林寻他,而他只消打完这仗。就可以回去与她相聚。

可惜她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阻止鬼面杀害不凡,回府后交待完事务,就匆匆离开。

没有空出一点时间来等凤止,这封信与她终是擦肩而过。

心底如同燃起阴柔的火苗,燎得五腑六脏如焚如炙,或许真是天意。

将信纸用心叠好,在烛火上点燃,丢入身边火盆。

看着熟悉的字迹在火苗中扭曲,被吞没,开裂的心脏上再次被滚油浇过,一下一下地抽搐。

火焰渐小,最终熄去,只剩下星星赤红的灰烬。

她一吸鼻子,望向远处,“这样也好。”

※※※※※※※※※《与君aa》作者:末果,起-点-女-生-网-首发

城西宁府西院

清儿从屋中奔出,声音微哽,“宁公子,我家公子真的醒了。”

宁墨目如冷潭,只是轻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喜乐。

清儿绕到他身后,帮他推了轮椅,絮絮叨叨地道:“我昨儿照着宁公子所说,熬了参汤候着,到了酉时,公子果然就睁开了眼,还知道要水喝。都说沙华医术如何了得,我看宁公子的医术才是真好。”

宁墨由着他絮叨,并不搭话,到了床边,手指搭上不凡手腕。

不凡慢慢睁眼,昏迷这许久,虽然转醒,眸子里却仍然没多少神彩,笑了一下,道:“我又欠你一条命。”声音渗杂着破哑的沙沙声。

宁墨睨了他一眼,只是示意清儿揭开不凡身上所盖锦被,解了绷带查看他身上伤处,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有力气说话,那么我将你胸口伤口重新挖开,也该受得。”

清儿瞅了眼已经渐渐长扰的伤口,倒抽了口冷气,急道:“这不是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再挖开?”

不凡神色泰然,微微一笑,“虚有外面,外面看似长好了,里面却是一包烂肉浓血,我说的对么?”

宁墨轻瞥了他一眼,久病成医,他伤得多了,对自己的伤情也是了如指掌,然他这么不爱惜自己,还能撑得了几回?

吩咐清儿去多备清水和干净布带。

清儿又看不凡伤口,明明已经长了新肉,以前烂融融的肌肤也日渐光滑,怎么能是烂的,虽然想不明白,仍是飞跑去准备宁墨所要的东西。

不凡看着宁墨从药箱中取出匕首,在火上灼烤,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宁墨专注自己手中活计。

“你以救我为条件,令长宁不得伤害她?”

“是。”子言心有千窍,这件事,他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没必要隐瞒。

“你才是真正的沙华。”

“何以见得?”宁墨声音淡淡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宁疑心极重,如果你不是沙华,我这么重的伤,她岂能把无忧交给你。”

不凡的目光停驻在床前与自己酷似的眼眸上,“可是怎么可能,你明明……”

家族的琴乐,母亲只传授了他们姐弟四个。

姐姐在琴乐上没有天份,所学只得皮毛,他和三弟年纪相仿,又常一同学习,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其中精髓。

那时四弟年幼,还没到学琴的年纪,但每当他们学琴时,便会叫乳母抱了过来玩耍。

四弟不到两岁时,常摇摇摆摆地晃到他和三弟身边,伸了双胖胖小手,在琴弦上乱拍,被琴弦割了手也不哭,偶尔还能拍出一两声象模象样的曲调。

所以在第一次听见宁墨弹琴时,他就认定宁墨是死里逃生的四弟。

他曾多次试探,宁墨虽然从来不承认,却也并不否认,令他怀疑归怀疑,却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为何会落在宁岸府中。

“了了才是我父亲唯一的亲生儿子。”宁墨神色微黯,他欠了了太多。

“这么说,宁夫人就是银铃?”不凡记得当初总抱着四弟前来琴室的乳母被唤着银铃,是三弟武学教官金铃的双胞胎妹妹。

“是,不过如今我只是宁岸的儿子宁墨,其他谁也不是。”他能猜到不凡所做一切,为了重振桫椤氏。

要复国,就不能有太多的人情,不能有太多的牵扯,否则那些人情和牵扯都将成为他的弱点。

要想他没有这些弱点,便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凡默然,以前一直没能想明白的事,瞬间有了答案。

当年军师的妻子景娘带幼主逃离桫椤城时,不忍丢下只得六岁的儿子,最终在逃避追杀的途中没办法顾及两个孩子,为了护幼主前往南朝,将自己儿子丢弃。

到了南朝后,为了掩饰身份,就称作是母亲的乳娘。

后来母亲一同到了北齐,他出生后,母亲令他唤景娘为奶奶,并将他交给景奶奶教养。

景奶奶自他出生后,便居住在太子殿,专心教导他,表面上景奶奶教导的是皇家礼仪,私下却教他许多连太傅都不懂的东西,包括兵法,只有他知道景奶奶的学识渊博胜过任何一个太傅。

景奶奶深居简出,平时绝不踏出太子所居的院落,但每三个月一定要出宫烧香拜佛。

做为宫女,拜佛的事,都只能在宫里私下拜,但因为景娘是母亲的乳娘,地位不同其他下人,而且尽心尽力服侍主人,除了这件事,从来没有过任何私欲,她的这个要求,倒是被父皇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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