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江都赴行北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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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骏马,也没有马车,一名身着普通黑衣的斗笠客徒步走出了江都的城门。

这名斗笠客的头发盘起,悉数藏在略大的斗笠中,而且帽檐压得颇低,看不清面容,在他身后还背着一个被蜀锦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件,似乎是个木匣。

徐北游就这般孤身一人离开江都,踏上前往帝都的路途,与上次从西北前往江南时一般无二,都是孤身一人,也都是背负剑匣。不过这次的剑匣中却足足有八剑,除去徐北游原本就有的天岚、却邪、玄冥、赤练、紫电五剑,又多了师母张雪瑶的佩剑白虹、从汉水佛寺中得来的霜天晓角,以及剑宗第一重器诛仙。

幸亏这方剑匣神异非常,据说是开派祖师上清大道君传下来的物件,专门为诛仙量身打造,不但有须弥芥子的玄妙,还能屏蔽气机。若无剑匣遮蔽,徐北游直接将这八剑背在身上,善于望气的修士远远就能看到他身后剑气如蛟龙张牙舞爪,而诛仙一剑的气机更是浓郁到几乎成为气运的地步,出世便冲霄射斗牛,以徐北游目前的境界而言,也未必就能“背”动诛仙。

纵使当年公孙仲谋地仙十七楼的境界修为,仍是不能长久动用诛仙,平时也要将诛仙置于背后剑匣之中,近百年来,能够御使诛仙如寻常青锋者,唯独上官仙尘一人而已。

此时的江都城城头上站满了女子,目送着着徐北游孤身出城,算是送行。

站在最当中位置的是剑宗代宗主张雪瑶,身后是两位年轻女子,“莲公子”李青莲和“虞美人”吴虞。

在李青莲的身后又站着宋官官,而吴虞的身后则是立着张安。

吴虞眼神复杂,徐北游终究是谁也没带,就连亲随冯郎也要等到入冬后才会启程前往帝都。

李青莲则是难掩喜色,师兄一走,师父就要接过师兄留下的担子,重新开始处理宗内大小事务,那么她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不用整日练剑读书,就此告别枯燥乏味的日子,至于那个白西,对于少女而言,不过是落入水面的一颗石子,虽然当时荡漾出几许涟漪,但是时间一长,终还是了然无痕。

李青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同时绽放出一抹浅浅笑意,不过未等这抹笑意扩大就被张雪瑶余光扫到,张雪瑶立刻投以严厉眼神,李青莲马上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在张雪瑶的身旁两策分别是秦穆绵和唐圣月。

唐圣月眼神平静,仿佛与己无关。

虽然蓝玉是她的师兄,但她无意参与其中,毕竟白莲教也是当年助陆谦逐鹿天下的“叛党”之一,即使如今已经一分为二,可终究还是与朝廷天然隔阂。

秦穆绵一脸似笑非笑,眼神颇为玩味。

她与唐圣月不同,这次她是应萧玄之邀请,以太妃之尊前往帝都,当年她与林银屏争夺萧煜,失败后远走江都,不过萧煜却是早早留有遗诏,让萧玄好生照顾这位“姨娘”,萧玄最终还是没敢违抗父命,对秦穆绵以太妃之礼待之,故而秦穆绵对于这位新君的观感还算不错,再加上她与徐皇后交好,这次却是不得不去。

唯独张雪瑶,眼神中略带忧色。

不管三位老佛爷如何亲密无间,终究还是亲疏有别,对于另外两人来说,徐北游只能算是个子侄后辈,可对于张雪瑶而言,说是半个儿子也不为过,其心境自然又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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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曾说江都是个死人的地方,帝都与江都相比,又何尝是少了,甚至还犹有过之,当年上官仙尘在修为圆满大成之前都在那儿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又何况是一个徐北游,就是真的死在帝都也不为奇。

站在唐圣月身旁的唐悦榕看了张雪瑶一眼,柔声道:“既然你放心不下南归,又何必让他去帝都?”

张雪瑶无奈苦笑道:“男人啊,不管是父亲丈夫,还是儿子孙子,个个都是有自己主意的,几时听过我们女人的?当年我劝师尊不要去定鼎一战,师尊可曾听进半句?后来我又劝公孙仲谋不要勾连朝廷招惹秋叶,他可曾听过我的?南归是他的徒弟,都是一脉相承的脾性,我先前旁前侧击过几句,南归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今日再劝也是徒劳。”

秦穆绵身旁的罗敷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面露追忆之色,忿然道:“谁说不是,这些男人最是无情,只顾自己的什么大业,却从不想想我们这些女子整日还要为他们担惊受怕。”

秦穆绵名中有个“绵”字,性子可半点也不绵柔,闻言后笑骂道:“行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这儿学小丫头悲秋伤月,不嫌寒碜?也不怕小辈们偷偷笑话你们。”

张雪瑶哑然失笑,“南归几次暗示我心境有暇,我起初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好了,说正事。”秦穆绵正色道:“南归这次北上帝都,可谓是富贵险中求,如果能顺利成为第三位帝婿,那么自然万事大吉,可如果横生变故,事情就复杂了,毕竟还有一个执掌暗卫府多年的端木睿晟。”

张雪瑶轻声道:“所以也请穆绵你在帝都多多费心了。”

秦穆绵笑了笑,淡然道:“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而为,只是如今的帝都风云际会,各路高人齐聚,我也不敢提前许下什么豪言壮语,只能说多个照应吧。”

张雪瑶轻叹道:“如此已经是足够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圣月突然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当初的我们也不过是这个岁数,早已在生死之间走过几遭了,不说旁人,就说我和雪瑶,当年在东湖别院差点儿就死到萧煜的手里,悦榕更是受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十年逐鹿,哪次大战不是风云际会?我们不都挺过来了吗?难道徐北游还不如我们这帮女子?”

张雪瑶愣了愣,笑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倒是我关心则乱了。”

提起当年往事,一帮历经沧桑的女子们显然有很多话题,尤其是说到许多故人都已经不在了,更是感慨万千。

就在此时,已经走出相当一段距离的徐北游犹豫了下,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朝着城头上的众女子作揖拜别。

一揖到底。

好似是即将上京赶考的书生拜别家乡父老。

作揖之后,徐北游直起身来,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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