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一年明月今宵多(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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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话说的一般都没什么错,软弱无能只会低头念阿弥陀佛的大唐御敌尚且有几个徒弟牵马挑行李,做人刚直的四阿哥自然也有气味相投的。法海就是少数几个入了四阿哥青目的八旗子弟。

南书房行走的庶吉士法海算来也是康熙嫡亲的母家表弟,二十四岁就实打实地中了进士,着实给康熙脸上争光,轻轻巧巧就做了皇帝身边的近臣,让人羡慕不已。

可惜的是法海不过是佟家庶出的儿子,而他母亲不过是佟夫人身边的婢女,趁着夫人坐月子的时候上了佟大人的床,哪怕生了儿子也没得到佟夫人的承认。就连法海都不过是家里几个兄弟的下饭菜,欺辱是常事,连佟大人都不当回事,自幼父不以为子,兄不以为弟,弟不以为兄。

好在法海读书争气,总算有了功名不用光靠着家里生活,可是他的母亲在家里的地位是愈发尴尬了,佟夫人几个儿子都是纨绔,哪里肯真心赏识法海的能耐?法海愈是得到皇帝重用,他母亲愈是被佟夫人踩得厉害。

而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鄂伦岱,在宫里执勤的时候,遇着执事的法海,绕圈子也是要赶上前说几句酸话的,法海也是个硬脾气,从来不低头,二人动了几次手,好在侍卫们都还记得几分皇家的体面,早早拉开了。

天长地久总有闹得不成样子的时候,皇帝也知道几分,可是能怎么样呢?自己舅舅家的私事,哪怕是皇帝,能管得了舅母要吃醋吗?便是丢人也是大表哥打了二表弟,他们到底是一家人晚上要进一家门的,只好当不知道。

挨了些日子,康熙便让法海做了十三阿哥同十四阿哥的课读,一来是想把这两个儿子的性子好好磨磨,大点的儿子都出去开府了,几个小猴子还不在宫里翻了天?找个舅舅管着,好歹总强点吧?

再一个,康熙也是心疼法海,明里不能出手,暗里还是要关照下的,当了皇子课读,怎么着也得在家里得着几分尊重吧?又把佟家几个长辈留了下来,大谈了一番伦理纲常,想必能有几分助益吧?

可惜的是,佟国纲已经不在世了,佟国维是拿鄂伦岱一点法子都没有的,康熙的劝告如春风过驴耳,法海依旧挺直着单薄的脊背直面着各式的侮辱,只是办差事的劲头更足了。

原本十三阿哥一直是四阿哥手把手教导的,等四阿哥出宫后就处于放养阶段,带着十四阿哥无所不至,好容易近来有些起色,只是向上的方向不对。康熙便琢磨着要找个合适的长辈带着点,法海就成了最佳人选。

等到十三阿哥再遇见四阿哥的时候,通身的气派沉稳了许多,四阿哥高兴之余打听一下,对着法海生出了些不一样的心思。

于是为人寡淡的四阿哥终于为了法海同鄂伦岱正面对上,四阿哥第一次在宫里耍了一回蛮横,鄂伦岱再横行霸道也不能在爱新觉罗家的宫殿里去动手揍爱新觉罗家的贝勒,悻悻然退下了。留下感激不尽的法海捂着左边的腰狼狈地道了谢就要退下。

四阿哥忙把人拦着:“你这样怎么出门?还是去收拾一番再走吧?”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话本小说的结局一样好猜测了,不过是患难见真情的缩略版加上宝剑终遇英雄的相惜而已,除了皇太子同大阿哥的嘲笑,一切都挺正常的。而康熙心里对四阿哥便多了几分好

感,小辈出手的恰是时机!

大阿哥阴差阳错之下得了隆科多的趋奉,不知道有多高兴,拉拢了皇阿玛的母家,多好?正好显摆自己尊重皇阿玛,对比着自顾在朝堂上埋钉子的皇太子,不更显得自己有谋略?

隆科多也是个妙人,巴上大阿哥便一门心思跟皇太子过不去,对着索额图更是张牙舞爪,仗着自己是康熙的表兄弟,死命地踩索额图,人前人后不给点好脸,连索额图的儿子在宫里当侍卫都被隆科多挑了不是罚过,恨得索额图牙痒痒。

爱新觉罗家的人重情,对着自己的母族尤其如此,不仅康熙这样,皇太子也是这样,索额图是自己母族的长辈,他那几个儿子也是自己的便宜舅舅,怎么能给别人欺负?皇太子是连康熙都哄着的贵重身份,哪里受得了隆科多这样?

彻底结了仇的两派人马都安了心思要把对方置于死地,那些平日小事上的攻讦反而少了,大家都蓄了力气要厚积薄发。朝堂上也难得的安静了许久,这让作为一国之君的康熙大大松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是肉,康熙哪里愿意看着自家亲戚乌眼鸡一般日日斗个不停?

又遇着皇太后的六旬万寿节,康熙处心让皇太后好生乐呵一次,早早吩咐了各地置办稀罕寿礼进上。便是臣下们外戚们也拼了命搜罗各式珍稀贺礼,以图在康熙面前长脸。

九阿哥押着一长串的礼物进门的时候,八阿哥丢下手里的笔,叹着气去门口迎接他,九阿哥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马鞭交给仆人,嚷嚷着渴要用冰。

八阿哥哪里肯搭理这个,只让人拿井水浸了温茶给他喝,九阿哥一气喝了两三碗还嫌不够,八阿哥却不肯再让他喝:“茶水喝多了伤气,好生静一下子就好了,莫胡来。”

九阿哥无法,只得脱了外袍,只穿着内褂歪在椅子上歇息,八阿哥笑笑,亲自拿了汗巾子去给他擦汗,九阿哥乐得闭了眼睛享受,口里嘟嘟嚷嚷着别停。

有几个小厮拿了扇子过来对着九阿哥扇风,八阿哥让他们站远点扇,把手里的汗巾子递出去,拿了把羽毛扇做九阿哥旁边慢慢摇着,九阿哥睁开眼不满地说:“哥,你别累着了,让小厮们近点就好了?我热的慌。”

八阿哥拿扇柄瞧了瞧他的脑袋:“安生歇歇吧,这样毒的日头,一路走来多难受?扇狠了我怕你不舒服,心静自然凉,我服侍你你还挑剔,真真没有王法伦常了!”

九阿哥闭着眼咧着嘴无声地笑着,歪了一会子就跳起来:“哥,去看看,我置办了好多东西,你捡得用的拿,免得哥你又华大力气去各处寻。”

八阿哥莞尔一笑:“总是我家老九想得周到,别光顾着我这边,你的寿礼准备好了没有?便是宫里的宜妃娘娘你也去打听打听。”

九阿哥一晒:“哥你真是个操心的命,宜妃娘娘八百年前就来我铺子里搜罗了个遍,但凡是入得了眼的,统统都送进宫去了,还用得着你担心?”

八阿哥抿抿嘴巴,不做声,九阿哥让人把箱子都抬进来,打开了一样样指给八阿哥品鉴,不过是些日用之物,什么紫檀画玻璃五屏风简妆啊,什么羊脂白玉玲珑双凤玉璧,什么八宝缠丝鎏金碧玉如意,八阿哥随意看了看,随意地说:“老九你看哪样合适就拿出来,其他的你还是带回去收好吧,出来分了府,多的是人情往来,一年到头闹生日都闹不清。”

九阿哥各个箱子检查着,认真地说:“别人的生日便罢了,皇祖母的生日皇阿玛最是看重了,你要是轻忽了,只怕皇阿玛心里又想法,宁可加重不可过轻。”

八阿哥点点头,没有反驳他,心里却记得日后皇阿玛发作儿子们的时候,连送寿礼过重都是罪过,不觉心里又冷了几分:“这几日皇伯父看着倒好,你上次送过去的燕窝只怕快吃完了,若还有,记得送些过去。”

九阿哥抬起头噌到八阿哥身边坐着:“哥你心里就记得皇伯父,那是弟弟特地给你用的,你总拿去孝敬皇伯父。”

八阿哥把九阿哥推开一些:“大热天的,靠过来做什么?”

九阿哥哪里肯依,不依不饶地贴过来,死死压着八阿哥,不许他动弹:“我偏要靠着哥哥,难不成哥哥是嫌弃我?”

说着还故意往八阿哥怀里拱,八阿哥索性由得他去揉搓,等他闹够了,才把脑袋搬起来:“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九阿哥听这话里大是宠爱,愈发得了意了:“多大了我也是你弟弟,哥你得疼我。”

八阿哥笑着说:“不疼你我疼谁去啊?尽说些傻话。”

突然想起来:“怎么这几日都不见老十同你一起?”

九阿哥撇撇嘴巴,从八阿哥身上爬起来,理理衣襟:“还不是上次围猎跌落了面子,这几日他都一个人往围场去练武,通不见个人影子。”

八阿哥默然半天,手抚上九阿哥的脊背,温热的很,微微的心跳在八阿哥的手心颤动着,八阿哥捏了捏九阿哥的脖子,把他拎起来:“好啦,把大衣裳穿起来,看着了凉。”

九阿哥吃吃笑着,穿了衣服才说:“哥,皇太子只怕要对着隆科多出手了。”

八阿哥闻言抬头看着九阿哥,九阿哥眼珠子一转,弯下腰,在八阿哥耳边说:“那隆科多招摇的很,连索额图的儿子都冲撞,皇太子前儿还找我,问我有没有新鲜贺礼,我哪里会去应承他。听说凌普四处在搜罗奇珍异宝,不计价钱,还让人送信到江南去采买,往年何曾见他这样殷勤?必定是打算讨好皇阿玛的。”

八阿哥转头对着九阿哥的耳朵说:“你别管太子怎么想,有好的只管卖给他,便是白送也行,为什么放着河水不洗船?顺水人情做做怕什么?再说了那个隆科多,又不是什么好人,也该他吃点亏。”

九阿哥愣了一下,迟疑地喊了声:“八哥。”

八阿哥把手放在九阿哥的肩膀上,安抚地摸着:“你先别想那么多,听我的。何必现在得罪皇太子呢?倒是佟家的人,太嚣张了些。”

九阿哥乖顺地答应了,又开始说起这家的戏酒那家的好马,兄弟两人直说到夜半都不累,末了九阿哥不肯起身,硬是粘着八阿哥不放手,八阿哥也乐得让弟弟顺心,这晚九阿哥便留在八阿哥的府里。

若不是福晋过来问怎么安排,九阿哥恨不得跟自己哥哥睡一张床,可是八福晋连暖床的婢女都送了两个过来任九阿哥挑选,再不识相点,只怕下次喝的茶里就有福晋亲手落的盐巴了!九阿哥只好努力在哥哥身上蹭几下,依依不舍地去厢房睡了。

太子殿下始终觉得朝廷上向着自己的人太少,而宗室之人俱都眼空心大,不把自个放在眼里。迫不及待想要李威的皇太子只好学着自己的皇阿玛,扶持八旗的旁支来分弱势力。

既然春闱失败了,皇太子只得另寻他法,同伊阿桑、费扬古啰嗦了半天,才让他们明白,皇太子更希望看见宗室子弟人人热爱科举,个个向往朝廷。

于是便有八旗的贵勋得了消息,派了内眷递牌子进宫,嘀嘀咕咕地表扬自家子弟,如何刻苦自持,如何勤于笔墨,便连法海都多了几个宗室学生。

康熙难得看见八旗子弟如此上进,不消多思量便准了说今年增一科的考试,专门给宗室子弟应考,看看能不能多提拔几个。就算满口满汉一体的康熙,也更希望看见是八旗的子弟在朝廷上挥斥方遒!

捏着把冷汗的皇太子高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近来诸事不顺,这也算是兵行险着了吧?若是成功,大阿哥还算什么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乐

劳动最光荣,劳动最有用

五月积极更新,大家请不要客气

努力鞭打我吧,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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