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玉皇若问人间事(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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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的时候,阿灵阿特地让夫人把女儿接了回来转转,看着女儿粉面含春的摸样,阿灵阿的夫人心里满意地不得了,挽着手说了许多的衷肠话儿才肯让人进来服侍着。

八阿哥却在外间陪着阿灵阿说话,厅堂里烧着火龙,八阿哥只觉得热气腾腾地往面上走,有些难受,把手里的汤团放下,他原本就不爱这些甜糯之物,此刻更是不太想吃。

:“容老奴放肆一回,却不知道主子府上可缺些置办?”阿灵阿刚得了孝敬,巴不得恩泽四亲,扯虎皮打大旗。

八阿哥一时却想不到阿灵阿是什么意思,只好含糊答道:“府里的事物自有管事们处置,哪里要爷自己去操心?”

阿灵阿听得这话不是拒绝,心里更是热了几分:“江宁巡抚吴存礼为人老实,正经科班出身,这些年在外边着实肯干事,年年都有新样玩意送来,老奴想着,主子那里虽然人口少开销不大,可是眼瞅着主子一日比一日被皇上看重,哪里不要花销?些许东西,受了他的,只当主子恩典,给机会尽了他的心了!”

江宁巡抚吴存礼?这个名字可是让人如雷贯耳啊!几十万两白银送进京城,各个王府,各位大臣,一人不拉,一个不少!都是吞的民脂民膏,榨的百姓的血肉!

微微垂下头,八阿哥不去正视阿灵阿的眼睛:“且轮不到这里,日后再说吧!”

阿灵阿碰了个软钉子,却也知道该撩开了,忙打折哈哈请八阿哥上席,预备好的席面是要招待的啊!饭桌上翁婿二人谁也没有提到刚才那个扫兴的话题。

晚上回到自己府邸,八阿哥独自进了书房,他要好好理一理情况,又是一年新春了,怎么也要有些新气象才对啊!

正月还没过完,康熙就起了驾去巡视永定河,刺骨的寒风里,康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黑瘦的李光地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盼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李光地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自己输过一次,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陈梦雷已经得到了三贝勒的宠信,又在京城拉拢了许多人,自己在外埋头挖河,就是为的重回京城,重回皇帝的眼中,此时如何能犯错?

每一期的驿报李光地都反复看了又看,把每个在掰开了揉碎了地分析,唯恐错过了皇帝每一个念头,而闹得最大的几件事都让李光地看到了如今朝廷的混乱,看到了皇帝有多么爱这皇位,就有多么厌恨党争的心思。

于是一直被李光地妥妥收藏的账本终于被递了上去。

朝廷又是一番新天地,去了旧人,自然多了许多新人,各个见面脸上或是侥幸或是骄狂,身上的紫莽红袍在阳光下簇新着。

而隆科多到底还是放任自己的小妾李四儿在家中作威作福,甚至把自己的原配夫人,自己的亲表妹挪到了偏院,而让李四儿当家作主,就连自己的嫡长子都险些要被隆科多给赶出门去,幸而家里的长辈还在,隆科多的老母亲搂着自己的媳妇不放手,扬言要去步军统领那状告隆科多忤逆,这才稍稍浇熄了隆科多心里的火。

而江宁巡抚的银子自然也送到了佟佳氏的各个府邸里,李四儿出身不高,最喜黄白之物,不但眉开眼笑接了,更是催逼着隆科多多多与此人来往,为子孙后代计较。

二月份的时候,李光地被调回了京城,入京第一个折子便又让朝廷震动了一番

:“朝廷上下,各级大小官吏无不随心侵吞、挪用公款、粮米成风,皆因皇上宽和,法轻易犯心贪难足!”

:“应立法清厘宿弊,严加盘查属库及各种支出,有犯者实行重治。”

:“嗣后地方官如挪移银至五千两以上或粮米六千石以上者,无论已未革职,仍拟满流,不准折赎,即遇恩典亦不准减免。庶人知畏威法,而仓库加谨矣”

于是紫莽换了囚服,大印也改了主人,牢里的学官们便不得不死了,不死何以安天下之心,不死何以彰皇帝之德?些许一点嚎哭,在上位者听来,不过是烟雨杨柳外的一点杂音罢了,如何值得在意?

李光地再次得到皇帝的嘉许,深阁里的陈梦雷晃着笔杆子,朝着虚空中画了几个笔画,又埋头开始努力工作了。

例行的春季狩猎活动上,皇帝除了为九阿哥十阿哥的进步感到高兴外,更多的目光都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们!不论是十三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马背上的佼佼者,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哥哥们,甚至更出色。

于是十三阿哥得了玉如意,十四阿哥得了金丝荷包,大一点的阿哥都空着两手把荣誉和温情让给了弟弟,只有十阿哥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一些,更小一些。

没隔几天,便有新的笑话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特地把九阿哥叫进来细问:“九阿哥,前儿你拉着十阿哥去西山玩了吗?”

九阿哥警惕地看着皇上,口风很紧:“不过是儿子们去散心,如何惊动了皇阿玛?”

康熙笑着说:“倒不是惊动,只是风闻了朕的儿子如何能干,让朕老怀大慰而已!”

九阿哥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皇阿玛,肯定是有人故意欺君罔上,您要重重他的治罪才行啊!”

康熙笑得更深了:“哦,那到底是什么情形呢?朕可是听说了,你和十阿哥拔得头筹,大大的风光啊!”

九阿哥干脆走上前去,让自己脸上的愤怒更清晰点:“皇阿玛,儿子从来都觉得您是慈父,可是儿子觉得别人的阿玛岂止是慈父?”

那天的西山上,被九阿哥或威胁或利诱或骗赖出来的都是宗室子弟,各个弓强马壮,只等九阿哥一声令下就打算入脱缰的野狗一般冲过去,同满山的黄羊野兔子拼个你死我要活!顺便把大的猎物留给十阿哥,让他尽兴!

偏偏一个好的故事,有了好的开头就一定要有个糟糕的结局才能算公平,于是哎哎哀鸣的不是被追逐的漫山遍野乱窜的黄羊野兔,而是从马背上被颠簸下来的宗室子弟;而簌簌如风的箭矢不止遮蔽了日头,更误中了同袍;

九阿哥精心策划的活动在宗室子弟的本色演出下变成了笑料,而人仰马翻的西山之行也在鼻青脸肿的回程后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作为本次活动的主办人,九阿哥的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唯一可以安慰到九阿哥的是十阿哥当时惊讶到可以生吞十个鸡蛋的表情,至少,自己成功地娱乐到了自家弟弟,不是吗?

九阿哥的愤愤不平成功地引起了康熙的思考,作为一代明君,他思考的方向显然不会是儿子丢了人啊这种普通问题,他思考的是:如果宗室子弟的真实水平不过如此,那么,大清的江山要靠谁来保护呢?

于是侍卫内大臣阿灵阿便有了新任务,带着费扬古和伊桑阿一起考试宗室子弟的骑射,但凡不合格的,重则夺爵,轻则罚俸!

一时间,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怨叹不已,每日里拿了弓箭去西山练武,而西山的黄羊和野兔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第一次重大的是危机。

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句话当然是错误的,尤其在考官本人比较内行的情况下,于是铁青着脸的康熙再一次见识到了无耻的下限,在某些人身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事实!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么,康熙心里又涌起了莫名的骄傲,不管怎么说,至少朕的儿子是不错的!

三阿哥同大阿哥都敛着手站着,他们已经过了在猎场上争夺皇帝目光的年纪了,现在,该轮到弟弟们为这个争驰不休了,看看满脸骄傲的十四阿哥,偷偷显摆的十三阿哥,就连太子都容忍了他们的炫耀。

明珠第二次起复后,动作明显收敛了不少,可是索额图仍然是明珠的心腹大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站在太子背后的索额图呢?明珠的决心更甚了,不仅是为了家族的荣誉,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

佟佳氏里就没有人喜欢索额图,且不论当年的佟国维是在战场上被索额图拖累而死,两边已是结了血海深仇。

便是宫里那么多位佟佳氏,从皇后到贵妃到庶妃,皇帝的恩宠从来都不少,居然没有一个怀了龙种,这让佟佳氏心里作何感想?

送进去的都是健健康康的女孩子,皇帝也肯眷顾,可孩子呢?一个没有,不是一个都没生养,是连孕育都没机会!索额图把持着内务,又仗着皇上撑腰,他有什么不敢干?佟佳氏心里自是把索额图当做了挡路石。

佟佳氏不是八大姓,不过是靠了皇帝的恩宠才有了今日的显赫,可是皇帝终是会老去的,新帝自有他的心腹,那又会把佟佳氏置于何地呢?

偶尔的朝堂上,彼此应和着,偶然的故事里,彼此成全着,在谁都没注意的时候,明珠已经同佟佳氏的许多位熟悉了起来。

按照佟佳氏的想法,大阿哥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且性子粗豪,又是打过仗的阿哥,且大阿哥同索额图不是一般二般的合不来,必然跟自己家合得来,便开始暗暗关照大福晋的岳家。

偏偏鄂伦岱那个二货,就是跟大阿哥合不来,时不时遇见了,两个人口里没有一句好话,可把佟国维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鄂伦岱又不是什么孝顺儿子,更当不了孝顺侄儿,佟国维只好逼着小儿子隆科多去捧大阿哥,隆科多倒是听他父亲的话。

一来二去,大阿哥也颇为待见隆科多了,偶尔回家还夸两句自己这个远房的表哥,可同床共枕的大福晋就一点而都不喜欢这件事情的发生。

八阿哥近来跟着大阿哥一起办差事,出出入入间总能遇见隆科多,隆科多向来礼数不缺,让人如沐春风,可八阿哥冷眼旁观着他,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把这个人打落到深渊离去,这才解了心腹之患。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原地满血复活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等待,我会加油的

日更神马的,不太可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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