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恨年年压金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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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心知皇帝二月份打算巡视京畿,为了培养儿子们,这次他会把几个大点的阿哥带出去历练一番。估摸着掌着旗务的大阿哥已经接了旨意开始筹办,此时不过卖个顺水人情给弟弟。既全了兄弟的情分,也拉拢了势力。

胤禩脸上忙堆上一团真切的感激:“真的吗?大哥带我去吧,弟弟正嫌宫里住久了气闷,寻思着出去转悠转悠呢!”

惠妃斜斜看了眼胤禩:“刚才是谁在这口口声声说要给本宫尽孝的?这会子听说了能跟着哥哥出门,就把孝心都喂狗了?把本宫给仍后脑勺啦?”胤禩嘿嘿一笑:“儿子哪里是去玩?娘娘身娇肉贵,常年在深宫,世上好的有什么没有?儿子是想着出门去转转,有什么娘娘平日里没吃过没玩过的稀罕玩意,儿子觅了来孝敬娘娘,开了娘娘的怀,这才是儿子的孝心虔了呢!”大阿哥闻言也笑了,站起身,走到惠妃的背后,接过宫女手中的美人拳,轻轻在自己母亲肩头敲打着:“难怪近日看娘娘脸上总带着笑,原来是老八你的功劳,替哥哥我在娘娘跟前彩衣娱亲,哥哥我定不忘你这份情,一定好好照顾你。娘娘,你看小八这样有心,可得重重地赏啊。”

惠妃早笑得合不拢嘴,唤了两个掌事宫人进去内殿,不多会,一个掌事捧着个托盘出来。

惠妃望着胤禩说道:“前些日子,听皇上说八阿哥有心练字,本宫这也没什么好的,就随便赏你点笔墨纸砚,等你把字练好了,本宫的佛经就有人抄了。”

谢了赏,胤禩眼睛扫过托盘里放着紫檀木雕刻笔筒一个,内笔四枝,宜兴珐琅盒绿石砚一方,玻璃水盛一件,玛瑙石镇纸一件,玛瑙石笔架一件,黑红墨二锭,果然都是自己正合用的,估计惠妃已经备下多时,就等着机会赏给自己。胤禩一向感念惠妃对自己和自己母妃的照拂,此次再世为人更是夺得她的关爱,有心保存她就如自己的亲母卫氏,可是再想想大阿哥,这难度可就大了。

大阿哥虽说跟自己是同一个母妃抚养,可是天家无父子,况兄弟乎?大阿哥自荐杀害太子的时候,明明是自己妄想那金椅子,嘴上可也没忘记先把把自己给陷害一把,本来太子被废没自己什么事,愣是被大阿哥秃噜出来自个儿请相士批命,一句:“胤禩面有贵人之象”,自己就被皇帝厌弃提防了一辈子,最后被雍正给整死,忆及往事,胤禩实在是不愿跟大阿哥牵扯太多。

现在想想那个相士搞不好就是大阿哥或是太子的一步暗棋?也有可能是胤禛的?不论是谁,都想着趁着皇帝大怒,把羽翼未丰却已经颇多雅望的自己推到了台前承担皇帝的怒火。自己冲在了最前面,陷害储君,希图大位,栽赃得实实的,辨无可辨。

皇帝还正当年,不论以后是太子复立还是改立别的阿哥,有了自己这个替罪羔羊出头靶子,再有什么也不会迁怒其他人,他胤禩一个人去承担天子之怒,别的阿哥安心逐鹿中原,况且康熙虎毒不食子,可但凡自己不死,皇帝只要想起自己,在君王心里那就又是罪名,又把别有居心的别人给摘出来,不论是谁下的黑手,端的是一步好棋。

正不平,又一个掌事宫女端着托盘出来了,胤禩一愣,还有?

赶忙接过,惠妃的声音又想起:“今日天也晚了,本宫也不虚留你,虽说春天近了,余寒犹厉,你回去时带上这几块皮子顺路去瞧瞧良贵人。”胤禩心头一热,忙跪下磕了个头,就领命去了。心里着实感激惠妃,不觉对大阿哥的记恨也去了几分。

良贵人已撤了席面,在侧厢独自诵经,知道儿子来了,分外欢喜。只是卫氏一向温良端重,也做不出来把儿子圈在怀里揉搓的举动,只是久久抚摩着胤禩的面庞,眼中隐隐泛着水意。胤禩心里也是激动,呐呐着句不成句,交付了惠妃赏的东西,母子俩好一番收拾,除了几块上用的好皮子,也有御制的养生丹药和诵经点的安息香,钗环首饰也有几件。

其中最让胤禩诧异的是一柄如意,白玉如意上雕的是百合柿子,谐音“百事如意”,如意柄上小小嵌着几颗彩色宝石,攒出桃、佛手加上石榴的“三多”纹饰,寓意多寿、多福、多子。如意虽然宫里尽有,但找到这样的好意头,想来惠妃也是很用了心的,不论她是否是存着利用之心,可对卫氏的这份用心也让胤禩动容。

温言安抚了几句卫氏,胤禩不想在自己亲身母亲面前也小大人似的,更不愿母亲像前世那样为自己忧心,为了成全自己的帝王大业,母亲居然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胤禩虽然恋栈那名位,但也万万不愿用自己至亲之人的性命去交换。

前世母亲的自裁一直是自己心中的痛,不论希望多渺茫,情况多险恶,也一直努力到最后,一直奋力不肯放弃,为的就是不让母亲的生命落了空,让母亲的牺牲变成一场笑话。兄弟们的回护他也不肯辜负,太子被废龙颜大怒的时候,是十四拦住了父皇砍向自己的佩刀,被父皇圈禁险恶非常时,老九老十更是日夜相随,饮食相伴,随身携带毒药,随时与自己共生死,这些人都是胤禩心中万万不能舍弃的骨肉,自己落败了,也害得兄弟们跟着陪葬。

烛光下,母亲笑语融融,那些腥风血雨惨不忍言的前尘往事胤禩决心要让它尽付东风,拼得两世为人定要护得母亲兄弟他们周全。雍正为人惨刻无情,妒贤忌能,得了大位要扭转这国库空虚,吏治败坏的局面,出身不过尔尔,立长立贤立嫡都不该是他,加之兄弟们恼恨他,四处宣扬他得位不正,雍正难免政令不行,抱负难得施展,为了巩固君权,推行改革不免要对朝堂对宗室一番清洗,这样一来手足们都是不明不白送死的命。若要保全骨肉,就不能让旧事重演!

胤禩这几日思前想后,早已想到前世输在锋芒太露,这辈子定然要小心隐忍,步步为营,再不能让别人夺了先机,拿自己当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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