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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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一缕孤魂飘扬而去,不顾焚首扬灰之痛,算来不过是残躯,服下的那些水银也没有机会附骨,倒是免了雍正弑弟的恶名。别了,雍正四年的初秋薄暮。

浑浑噩噩,熟悉的刺痛又向胤禩袭来,十殿阎罗,自己在哪一位手上?定定神,却有千斤重担压在眉间眼前,使尽力气一挣,努力睁开眼,是谁恍惚立在芸窗下春光里?莫非是九弟,胤禩心头一喜,刚要出声招呼,只见得那人赶上前来,满脸堆着捉狎:“这才什么时节,皇侄儿你就已经不觉晓了?亏得是遇见我出来,要是日后你接你皇阿玛的差事你也这么怠惰,只怕御史的折子会堆满乾清宫。”

这深印在心底的声音,不用刻意想起,因为从不曾遗忘过,是胤禩那满是伤痕的回忆中唯一的孺慕:裕宪亲王福全!不想去探究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穷途末路,胤禩已经奔波了太久,满心的惨伤哽在喉间却是吞不下吐不出。

胤禩忘了去追究所有的不合理,翻身把自己揉进最渴望的温暖怀抱。

康熙三十二年,裕宪亲王福全因追击噶尔丹失机罚俸的最后一年,康熙帝召他入宫商议二月巡视京畿事宜。出了乾清宫,却看见前廊下倚着罚站的康熙第八子胤禩,首若稚鸡啄米,想来是犯了春困。

胤禩平日端方温切,一向为福全所喜,见了这情状,免不了上前戏弄一番,却只见胤禩醒来一脸怔怔,福全又待调笑几句,胤禩已经把福全扑了个满怀,福全心内好笑:到底是小孩子,不好意思了吧?意思意思拍怕胤禩的后背心,口里道:“乖侄儿,倒懂得跟你皇伯父撒娇了,说说,怎么得罪你皇阿玛了?皇伯父给你说情去”福全心内突地想起,胤禩的生辰仿佛就是二月,又加了一句:“眼见得又要大一岁了,十二岁的男子汉可不兴娇滴滴地像个姑娘似的,咱们八旗可是马上得的天下,你这样将来如何放心让你去为我大清守土开疆?。”

胤禩问得此言,如遭电击“十二岁?”,满心满怀惊疑不定,手足无措,待要如何又不能如何,入目的是自己幼细却年轻的双手,再看向福全的脸庞,哪里有一丝老态,还是当年那个亲切和蔼,视自己为己出的贤王。

二月的紫禁城,阳光如蜂蜜般浓丽涂抹着万物,似乎也把雍正四年九月初八那日冰冷的艳阳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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