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舒夜过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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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倾醒来时,正好是晚上,房中一点烛光,从床帐透进来。掀起帷帐,云天倾看到舒夜穿着一身单衣守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听到声音,头也没回,“你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现在好点了吗?”

云天倾手脚无力,猜测是睡得太多的缘故,艰难下床,不小心跌倒在床下,愤愤然扶着床爬起来,“你对我用了什么药?”

舒夜走来,把云天倾抱上床,替她掖好被脚,看着她,好像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半晌,说道:“我每天都给你喂药,按照疗程,你还要再睡三天,没想到你现在就醒了。醒了就醒了罢,反正你现在全身无力,练功里都丧失了,甚至下了床,走不到门口,正好能和我说会话。”

“变态。”对他这种行为,云天倾只能给出遮掩的评价。暗中调动内息,发现身体中空空荡荡,果然如舒夜说的那样,内力都没了。云天倾心中愤怒,表现出来只是把头撇到另一边,不想多看舒夜。

知道云天倾在闹别扭,舒夜没太在意,一直看着她清秀的面容,笑容柔和缱绻。“天倾,我一直很奇怪,为何你突然间变化这么大,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喜欢我。明明你还是你,还是同一个人,难道一次昏迷就能让你产生那么的的变化?后来国师问我是否相信一身两命?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感觉没骗我,你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云天倾。变得更迷人,更有风采,就像男子一样,甚至比男子还要出色。让我惊讶不已。看着现在的你我很喜欢,但我更想念以前的你。”

舒夜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母亲给孩子讲睡前故事那种语调语速。云天倾看眼舒夜,舒夜没有平日里故作文雅的做作,而是真正的淡然,在昏暗的房间中,让人心头微暖。

舒夜看着现在的云天倾,只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并没希望得到回应。于是舒夜继续说:“第一次见到你,你才学会走路。那时我才七岁,和义父一起去贺兰山拜访你师父。那时你师父说我们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她会帮助我们,同样,我们也要付出。代价就是照顾好你。于是你开始跟着我。那时的你很调皮,一直缠着我不停叫着哥哥,把我的书弄得乱七八糟。说实话,我不喜欢你,一直不喜欢你。因为自从你跟着我,义父见到我问的不再是我的功课,而是你的情况。那时我就像,这个讨厌的小丫头消失了该有多好。没想到你真的消失了。你师父带走了你,你回到了泽西。”

舒夜说着,露出怀念和伤感的表情,那一刻,云天倾想,若是舒夜从一开始善待云天倾的前身,那个云天倾一定不会死,她也不一定能活在这个身体中。

“那以后,我经常去看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在女子身上见过太多那种欣喜爱慕的神情。我不喜欢你,同样不喜欢你的感情,那时还觉得你的纠缠就是一场噩梦,还让我觉得恶心。”

舒夜的声音平稳响起,云天倾好像看到小小的云天倾跟在年幼舒夜身后的情景,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伤心地大哭,但没有一次放弃。猛地,云天倾心口刺痛。这是这个身体前身遗留下的感情。云天倾轻轻在心底说,他在向你表白,向你忏悔,但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么想着,胸腔舒畅了些。

舒夜继续说:“于是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嫁给天辰最有权势的人。你选择了七皇子南风亦。知道你的决定,我整晚睡不着。我告诉我自己,那时因为我照顾了很久的小妹妹要出嫁了,我一时无法适应。我对自己说,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纠缠我,我终于自由了。义父以后见到我不会再问起你,义父心中只有我一人。那样很好。没想到,再见你你却不认识我。你毁了大婚,选择了容凌。我猜,从那时开始,你就变了吧。”

云天倾叹息,“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去了。我不是以前的云天倾,我没有和你相处的记忆。我的世界中只有容凌。现在你的纠缠不休就好像以前那个云天倾的纠缠一样让人讨厌。”

舒夜呵呵轻笑,“果然你是来讨债的。你要把她受过的所有委屈都还回来。这样也好。以前的云天倾太软弱,在这个乱世没人保护她,她注定活不了太久。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命也太短了些。”

“害她的人我都已经杀了,我已经为她报仇,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我们之间一清二白,不存在任何纠葛。放了我。”云天倾只想尽快出去。按照舒夜的说法,她昏睡了五天五夜,容凌肯定早就急疯了。她那样不告而别,容凌会以为她是在吃醋吗?她一直很相信他,虽然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很生气,但也没有怀疑容凌会背叛她,她一定要回去说清楚。然后把容凌扑到,保护好容凌,不让他被其他可恶的女人玷污了。

“你想回去?”舒夜问。

云天倾躺在床上,全身能自由移动的地方只有眼珠,她只好用眼神表示抗议,“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不然容凌那个傻瓜会被女人害的**的。要是没有我,他一定完蛋了。”

舒夜怔怔看着她,像是从她眼睛看透她的灵魂,“我不懂。”容凌那么强势霸道的人,知道被一个女人怎么说,难道能容忍,不会生气?他不仅不懂,更嫉妒。嫉妒容凌能得到一个人无条件无理由的维护。以前他以为这种维护只存在在义父身上,没想到竟在云天倾和容凌的相处中看到。没看到一次,他就失魂落魄一次。为何,不管他怎样努力,他都始终一无所获?

“你不需要懂。”云天倾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你无关。”

舒夜抿嘴,眼神中有小小的委屈,“你为何不问我中了什么毒?就算换了个灵魂,但身体还是一样的,以前的事情,你一点都记不住了?”

云天倾闭目养神,神情高贵骄傲,用一种颁布恩典的语调说:“你说来听听吧。”

舒夜蹲在床旁边,头贴着床铺,声音从棉被中闷闷传来,“我从小到打跟着义父,我以为是你抢了义父的宠爱,一直很讨厌你,其实,我一直想要的只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关注而已。以前是想从义父身上得到,一直忽视你。回首,才发现你一直给我那种我想要的关注,但我知道时你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你了。义父为了惩罚我对你不好,在我身上中了毒,而今我拿到了解药,但我不想解了。只有身上的痛苦才能提醒我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我才能清楚记得你也对我好过。很认真地对我好过。”

听到后面,云天倾越来越清醒,但舒夜的声音却越加飘忽低弱,云天倾猜想他睡着了。她刚才看他的脸色,就发现他脸色不好,好像很困。

舒夜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他的义父很开心,怀里抱着他,指着年幼的云天倾说:“那就是你的妹妹了,今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他说,“好。”

落华宫,慕容青在太后抱着太后哭成了泪人。太后无奈叹息,“孩子,你不是喜欢睿王吗?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慕容青摇头,“我不是不开心,而是太开心了。日思夜想嫁给睿王,但有一天成了,我反而有些害怕,姑妈,睿王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威胁吗?”

“你想听我说是,还是想听我说不是?”太后轻轻反问,“做女人,有时候装傻是必须的。孩子,嫁过去以后就是生死有命了,你好自为之。姑妈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慕容青感动哭了两声,昏睡过去。

太后起身,指挥两个侍女把慕容青移到床上,并嘱咐不要打扰慕容青,才安静走出房间。听到门关好的声音,慕容青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用云天倾威胁容凌,是个好主意,但可惜容凌不是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慕容青很清楚,若是自己嫁过去,定然是容凌的出气筒。他们得了好处,让她受难,真当她是傻子吗?

床帐顶上跳下一人,正是顾瑞文。他隐在暗处,神情不愉看着慕容青,“你叫我来做什么?”

“做一个交易。”慕容青说,“我告诉你燕姐当初在大将军府经历的一切,作为回报,我要慕容狄的老命。”

慕容青说:“其实真正的大小姐是慕容燕,她母亲是府中的正牌夫人,而我母亲只是府中的粗使婢女,意外中有了我。慕容狄不喜欢他夫人,连带着不喜欢慕容燕,所以她遭受那一切都是父辈做的孽。而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恨他。”

顾瑞文想到慕容燕受得苦就觉得齿冷,“慕容狄对你还是很好的,你竟然恨他?”

床上的慕容青脸色狰狞,“你会随便原谅一个一个强暴你母亲是不是辱骂你的人吗?”文渊阁,三层,清欢手握算筹看着沙盘,勾住笑意,自言自语道:“天之子终于出现,老狐狸,你也该现身了吧。当年的交易已经结束,现在又开始一番新的局面。”窗外扑哧的声音响起,清欢走到窗口,伸手接住飞来的鹰隼。从鹰隼上取下纸卷,飞快看完,笑了一下,“这倒是有趣,居然比我还能折腾,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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