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狼报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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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倾把化尸粉洒在马匹身上,闻到的不仅是腐臭味,还有一种奇异的药香,时间不够,不然她倒是有兴趣研究那究竟是何种药。现在看白狼的状况,估计是能引发狼群暴动的一种。

容凌听后,不可思议笑了,“没想到你昨天调侃那两人的话都成了真。”

云天倾摸摸鼻子,走进洞口,弯腰朝洞里看,一股专属动物的腥臭扑面而来,皱眉在鼻尖扇了扇,“容凌,这白狼这么威风,可能是狼王。它引咱们过来,可不是因为药。而是里面一只快死掉的母狼。”

容凌诧异看了眼白狼,白狼直着身体,雪白的毛被风吹的翻滚,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量。“没想到,这畜生很通人性嘛!”

白狼“嘶”了一声,尾巴扫过,一溜烟转进山洞,好像对容凌说出“畜生”二字表示极大的抗议。云天倾笑笑,也跟着进去。

容凌站在山洞外,发现这个山洞很隐秘,四处都是杂乱的草丛,不远处是稀疏的小树林,小树林对面,是一条很浅的小河,如果不细看,还以为这个小土坡就是一个草堆,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山洞,更不会想到山洞里住着两只狼崽子。

云天倾从山洞爬出来,满脸都是土,衣服破烂不堪,手指上隐有血迹,活脱脱一个小叫花子,唯有一双眼睛还如之前明亮。可能是因为洞里狭小的原因,云天倾动作有些迟缓,容凌扶着她站起来,云天倾动动手,踩踩脚,感到全身血脉畅通,笑道:“母狼没事,就是被架子夹住腿,流血不止。”拍拍衣服,抬头冲容凌一笑,眼神中有种蛊惑的美感,“都说狼是痴情的动物,果然如此。刚才我给母狼疗伤的时候,白狼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把夹子拔了,白狼很心疼地舔母狼的伤口,这才叫相濡以沫。”

容凌撇撇嘴角,大手揽住云天倾的脖子,拉着她靠近自己,“让你失望了,本王现在还没有兽化,做不了狼王的相濡以沫。”

云天倾愣了一下,扑捉到他眼中的促狭,好气又好笑,“你想什么呢?”

容凌很无辜地耸肩,“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很不纯洁的事情了?”

白狼从山洞里出来,咬住云天倾的衣摆往外扯,容凌挡在白狼面前,“喂,狼崽子,你女人在狗洞里,你勾引我女人做什么?”

白狼和云天倾齐齐翻白眼。容凌揉揉眼睛,“天倾你看,这只狼崽子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很好玩。”

云天倾眼角也开始抽动,“看白狼的样子,是有重要事情要说,你就不要耍宝了,还不快快去看白狼要说的秘密?”

容凌狐疑瞪着白狼,“就它,还有秘密?哼。”

白狼尾巴一甩,头高傲扬起,爪子扑腾扑腾抬起又慢慢放下,摇摇晃晃朝林子里走去。

容凌瞪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若有所思,“你看那只狼崽子,是不是有种七品芝麻官的官威?”容凌侧头问云天倾,云天倾已经跟着白狼走远。

天可汗帐中,伊雷和万俟无双三人对峙,剩下的部落静观其变。伊雷部落派出四个勇士,除了高个都昏迷不醒,高个一口咬定他们遇害是容凌指示的。万俟无双毫不留情,咬死不见容凌不下定论,俨然真把自己当成使臣中的终极领导。因为事关天辰和大漠的邦交,谁也不敢擅作结论,只能僵着。

帐外马匹嘶鸣,帘帐被人掀起,达钰背着一个包裹,风一般冲进来,“天可汗,达钰来看你了。这是达钰昨天打的小麋鹿,达钰把最好的鹿头献给天可汗。”人刚进门,声音就飘进来,打破主帐内沉闷的气氛。

众人看着帘帐的方向。只见腰间系着鹿皮,头发只束起半天的俊朗男子笑着走来,半跪在帐子中央,解下背上的包裹,捧在胸前。天可汗精光乍现的眼睛揉进些笑意,“好孩子,快起来。让天可汗看看你打的鹿头。”

昨日一次比试,让大家见到一个除了吃喝玩乐的达钰,达钰本身长得俊俏,又有精湛的功夫,这下一跃成为大漠少女心中暗恋对象的第一名。昨晚,天可汗还听侍女当笑话说起这事,此时见到达钰,原本怀疑的他终于相信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好孩子,好好努力,争取成为草原第一勇士。保卫草原,保卫大漠,保卫大漠的子民。”奴仆把鹿头盛放在天可汗面前的几案上,鼓励达钰。 达钰大喜过望,得到他最尊敬的天可汗的表扬,无意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天可汗赐了座,达钰环顾一周,笑问:“不是说天辰使臣来了?人在哪里?容小王爷呢?云天倾呢?”

万俟无双和官苍梧色变,这人唤那两人如此熟稔,莫非是熟人?

可能是体力不支,天可汗半靠在皮椅上,“我倒是忘了,达钰曾经到天辰迎亲,是认识天辰的贵客呢!怎么,现在站在帐中的那三人,你不认识吗?”

万俟唯一一直玩手绢,她肯定,只要有容凌在,事情一定解决,虽然容凌现在还没回来,但他总有回来的一天。听到迎亲二字,低着头的万俟唯一抬头,看到头发遮住半边脸的达钰,跳出来,“你照容公子吗?他在比赛场上,好像,还被人刺杀了。”

万俟无双看到妹妹的身影时,脑海中只飘过两个字,“完了。”

伊雷扯住万俟唯一的袖子,你们不是天辰使臣?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使臣大人!“

万俟唯一一把甩开伊雷,“天辰使臣又不止他们二人,难道我们不是天辰来的,难道我们不是贵客?你这人真不懂礼貌。”

伊雷一怔。的确,是他们先入为主,把这几人认作是那几人。

万俟唯一一出现,引起小小的轰动,一是众人都想不到天辰竟有这样娇媚的女子,而是她口中的刺杀。若是容凌死在大漠,一场纷争定是免不了。天可汗神色里略有严肃,靠在皮椅上的身体有些僵硬,“伊雷,她刚才说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唯一嘴巴快,声音像碎珠落盘,噼里啪啦很动听,“这还不容易。要是容公子想要动手脚,他怎么会做的那么明显,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主谋,这是很明显的栽赃嫁祸。而且真要做,为何单单留下一个与他不利的活口?要我说,这场嫁祸的把戏真是不够看的。”

伊雷被她说得脸红,指着她大骂,“从哪里来的野丫头,天可汗的营帐中岂能容得了你撒野。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士兵从帘外冲进来,万俟无双和官苍梧护在万俟唯一身前,双方利剑出鞘,一片刀光剑影,时间好似这一刻静止。

达钰没想到三言两语就冲突到此,闪身站在双方之间,对着天可汗的皮椅跪下,“尊敬的天可汗,事情还没弄清楚,依达钰看,应该等容小王爷和云天倾回来再做定夺。免得误会了无辜的人,也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天可汗直起身, 佝偻的身体里隐藏着威压,“伊雷,这是我的营帐,使唤士兵,怎么都轮不到你。”

伊雷狠狠瞪着万俟唯一,不甘心地对天可汗低头,“伊雷知错。”

就在几人松口气时,帘帐外又想起一道声音,让帐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声音似哭似笑,悠长哀婉,是大漠人从出生听到死亡的声音,是他们一年四季都能听到的声音。那是狼嚎。

帘帐无风自动,云天倾和容凌闲庭散步,慢悠悠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匹雪白的大狼,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昂着头,神色倨傲。见到帐内多人,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像是王者巡查自己的领地。容凌侧目,这狼崽子倒有几分气势。

云天倾右手搭在左胸,鞠躬,“尊敬的天可汗,在下二人本着公平的原则参加比赛,为了有人暗中使诈,难道大漠的子民只能靠着不入流的手段赢比赛吗?”

事态直转急下,被指责使诈的人突然出现,告状被人使诈。双方都是言之凿凿,看样子,都不像是假的,但肯定有一人说谎。

天可汗一直惊讶盯着白狼,他在很小的时候,听老人说过,只有真正的狼王,才会是一身雪白。因为动物生存的世界很残酷,一不小心就会被天敌吞掉,身上的皮毛是很好的保护色。而白狼和其他动物相较,没有天生的保护色,只能靠后天的拼搏。因此,只要是能活下来的白狼,就会被狼群认作狼王。不是因为这样的皮毛能带来优越,而是这样的皮毛带来更残酷的幻境,动物们不得不选择优越。容凌见天可汗盯着白狼发呆,对着白狼冷哼一声,神情中全是对白狼的鄙视,白狼忽视容凌的鄙视,反而看都不看容凌,轻轻一跃,趴到天可汗面前的几案上,大尾巴一扫,身体挂在鹿头上。狼王的气息涌动在鼻尖,天可汗惊醒,两手一撑,身边的侍女上前扶起他,天可汗站在几案前,眼睛泛红,“狼王啊,没想到我生前还能看到狼王,值了,我这一辈子值了。”狼是大漠子民的图腾,也是大漠子民最终的归宿,他们生前,不管贫富贵贱,死后都用一张草席裹住,在一辆破牛车上颠簸,尸体在颠簸途中掉到草原上,进入狼的嘴里。这是草原的丧葬习俗,是人们表达对狼敬畏的一种方式。见到狼王,天可汗的激动也在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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