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决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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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嘴的事物跑了,谁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损失。带兵围剿的大将血气上涌,振臂一呼,“兄弟们,跟我冲。”

一路追着老头跑到山谷,看到前方是死路,老头威武站在石头上看着他们,大将才反应过来上当了。部队后撤,山谷的入口已经被封死。山顶无数石头火箭滚滚而下,大将突然想起,他的元帅曾经说过,穷寇莫追。果然还是他的元帅正确……

云天倾做了个梦。梦里那个又倔强又好玩的老头被逼到了山谷,他站在路的尽头,大刀***石头缝里,任由无数只箭把他射成马蜂窝,他大笑着,一直没倒下……

“王胜……”云天倾尖叫着醒来。

容凌抱着坐起来的她,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只是一个梦。”

梦……

云天倾心脏猛烈收缩,推开容凌。还是那个山洞,但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昏迷前的记忆回归,云天倾一颗心突然跳到嗓子眼,“容凌,你实话和我说,我和苍梧讨论的时候,是不是你把我打晕了,安排诱敌的人是不是王胜?王胜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

云天倾听到这样的声音。

刚刚,就在这个地方,她还和苍梧商量,安排人手协助随军的万俟艺,在最短的时间做出一百个手雷,然后突袭天辰兵,接着详装落败,把敌人引进山后面的山谷里。幕无烟水淹大军,她就坑杀他的士兵。这法子阴狠而残忍,但这是战场,她只是在用计谋。但是……

“为什么让他去?若是我去,有一千种一万种全身而退的法子,这不是让王胜送死?”云天倾摇头,还是无法接受容凌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容凌笑得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在日光中,“天倾,你还不明白了,王家子孙全灭,王胜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早就存了死意。这次诱敌,是他据理力争得来的。谁要是和他抢,就是要了他的命。”

云天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让他去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容凌沉默。

云天倾抬起视线,看到容凌面无表情的侧脸,在山洞斜射进来的光线中扑朔迷离,心中不免酸涩。她只是和王胜那老头相处几月时间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不舍,容凌和他们朝夕相处,甚至在起兵之初,是容凌亲自上门询问,王胜老矣,尚能饭否?他心中的苦楚,该是更多吧。

“人之生死,如蜉蝣一梦,短暂,不可预知。若是陷在过去,不过徒增伤感。当务之急,是要化悲痛为力量,重新振作起来。”

这是安慰她?云天倾抿嘴。心中百感交集。她伤心,是因为料想他会伤心,他虽伤心,但还是顾及着她。原来,他们从来都是一样的。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不知为何,云天倾这一刻竟有些心痛的感觉,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太傻了,为何要对她这样好!猛地想起前世常看的书中有这样一个词,痴男怨女。可不就是痴男怨女。情不重,不生娑婆。若没有情,何来这十丈红软。

“你还好?”容凌问。

“好。”云天倾依偎在他怀抱。二人在山洞里偷出片刻闲暇,谁也没有说话。

河套地区的两场仗,双方均是损失惨重。

此时,京中传来消息,乾清宫意外走水,百姓传闻是上天降下天罚,天乾帝震惊,中日惶恐不安,于是十三道加急令催促幕无烟回到京都,加强京都的防卫。接到圣旨那晚,幕无烟 彻夜无眠,随性的监军一直陪着他枯坐在灯下,意识迷糊间听到他说:“天灭天辰,怨不得人。有心护国,无力回天。”

消息传到山洞时,容凌正在苏樱的指挥下给云天倾梳头发。云天倾问,“这南风亦莫不是疯了?怎么会信这样的传言?”

容凌帮她系上发带,看着馒头狼藉的云天倾,一语双关,寓意颇深,“永远,都不能小看女人哪。”

幕无烟一路撤退,容凌率兵一路跟随,双方均很有默契地没有开战。等到幕无烟推到京都,容凌命令人在京都外的百里坡安营扎寨。同时,下战书。

百里坡视野开阔,双方对战只能短兵相接,硬碰硬地肉搏。容凌和云天倾同乘一辆战车,挥舞军旗,站在军队最前面。远处,是京都的护城河,护城河内就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有个人影迎风而立。

“没想到,南风亦竟然亲自观战。”云天倾眺望京都方向,对旁边的容凌说。

四周的风静悄悄,身后成群的士兵笔直站立,没有一丝声响。容凌说:“这就是决战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自然很关心。”

这一战,双方都压上最后的兵马,谁多喘一口气,谁就是赢家。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纯属无奈之举。自容凌起兵征讨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南风亦突然登基,容凌突然发出清君侧的战令,都让其他国家措手不及,要是等那些国家回过味来,定会趁着天辰内乱,出兵征讨天辰, 届时,天辰离覆国不远。而挑战战争的南风亦,甚至容凌,都是天辰的罪人。容凌知道这一点,南风亦自然也知道。于是双方不约而同选择一战定胜负。

云天倾下了战车,翻身上马,草草拱手,“王爷,云天倾是先锋,自然头阵,是要我上的。”说完,不给容凌反应的时间,率领三十六骑飞奔而出。

三十六骑是四大鬼刹选出的影卫。各项本事都有所涉及,但云天倾既然要的是骑兵,马术和刀法自然是最重要的。前世,云天倾对蒙古起兵很感兴趣,知道他们能横扫亚欧大陆,和他们的武器有很大关系。他们用的是弯刀。把弯刀反握在手里,骑着快马冲进敌军,胳膊向前一挥,一条血路就杀了出来了。此刻,她的骑兵用的就是鼎剑山庄定制的弯刀。

幕无烟一马当先,看着打头几人冲来,右臂挥起,“弓箭手,准备。盾牌,挡住。”

天辰兵换防的时间空隙,骑兵已经冲进来,把弓箭手和盾牌冲得乱七八糟。杀入敌营如入无人之境。

容凌毫不犹豫,带着步兵跟在骑兵身后,冲杀进敌军。骑兵撕开敌军一道裂口后,为避免缠斗,一路飞奔而出。

战场外,幕无烟和云天倾与容凌在马上相对而立。云天倾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敌军将领,青白色的头盔下,飘出两缕青灰色的头发,身形消瘦,面容情趣,不像是将军,脱下战甲,被说成儒生更可信些。

“幕将军,幸会。”棋逢对手,容凌在马上拱手,给予幕无烟相应的尊重。

幕无烟同样拱手,“容小王爷,久仰大名。”

二人在厮杀的战场上寒暄,倒像是初春去郊外游玩,偶遇朋友。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息都没有。

幕无烟说:“容小王爷气魄非凡,用兵如神,幕某人自愧不如。”

容凌笑,“不是我,是我的娘子,云天倾。一路上的奇谋,都是她的主意。说实话,我都有些震惊。”

原来开打前还要聊天。云天倾算是长见识了。对于幕无烟,她一直记恨着王胜的事情,此时见到本尊,虽没有太多仇恨,但喜欢还真谈不上。幕无烟见云天倾一直冷淡看着自己,大笑,“天辰有次二位,真乃国家之幸。幕某人就算战死疆场,也死而无憾了。”

云天倾心中震动。没想到此人到有次气魄。一心一意为了天辰而战,哪怕他知道南风亦是个十足十的昏君,还是领旨出击。但其实,心中一直装着一个国家,这样忧国忧民的名将,除幕无烟,怕世间再无他人。

容凌也很惋惜,“将军何苦如此,南风亦倒行逆施,不是个值得效忠的君主。将军何不……”

“不。我忠于天辰,也会忠于天辰现任的郡王。君王有令,为臣者,没有不听的道理。”

云天倾叹息。又是一个明知是死路,但偏偏一头撞上来的人。仁义礼智信,在他们眼中重于一切,云天倾虽然不认同这样的观念。但她没兴趣改变别人的价值观。

手中银丝拉出,“要打架吗?”

幕无烟和容凌都愣了一下。幕无烟摸着下巴,笑:“容小王爷,你媳妇儿倒是个实在人。不过,算了,这一场决斗,就让幕某人和小王爷单挑吧。”

幕无烟手中长枪刺出,容凌手中长剑格挡,一来一回,二人开打。

云天倾策马,一路来到护城河外三百米处,仰头看着城墙上的南风亦,叫道:“七皇子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南风亦目光锐利,看着不远处的局势,心中的绝望一点点加深,此时云天倾来到城下挑衅,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城下说:“云天倾,好本事单挑。”

云天倾勒住马在原地打转儿,“好啊。那七皇子怎不下来?”

南风亦登基为帝,最恨别人叫他七皇子。这是他以前的称号,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抛却的曾经。

“云天倾,你当朕是傻子吗?下去,找死吗?还是好好看好容凌,别再让朕抓住,不然就不是抽两鞭子那么简单。”

云天倾眼中揉碎了冰渣,“南风亦,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看着你的下场。”说完,打马回到站场。

战斗已经结束。容凌把幕无烟挑下马,长剑指着他的咽喉。

回到军营。主帐内,容凌亲自为幕无烟松绑,“将军受苦了。”

云天倾和四大鬼刹在一旁看着,谁也没说话。幕无烟动动被绑住的胳膊,“败军之将,谈何辛苦,幕某人敢问,要何如处置在下,若幕某人没看错,帐外有不少士兵要将幕某人生吞活剥。”云天倾对幕无烟说话毫不客气,“你还有用,不会死。”其余人惊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种目光实在太多,云天倾从一开始的厌烦,后来变得无所谓,现在已经接受,不会有任何异样,“幕将军熟读兵法,该听过上兵伐谋。我们已经大败了你,按说就算是胜利了。要是南风亦懂事些,就该素衣跪在城外请降,但据我所知,南风亦一直都很不懂事。我们免不了要动武。但京中的人都太熟了。下不了手,就需要将军的帮忙。”幕无烟有些愣。云天倾思路跳跃性太强,他没听懂她的意思。先开始说的既深沉又经典,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市井小民打架斗殴的感觉。是他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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