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 陷害不成,幼宁被休 1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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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水榭楼台,莺飞燕舞,花红柳绿,桃李争妍。

宴席便是摆在后花园的各处水榭之中,潺潺清流,悠悠花香,直叫人浑身都舒畅不已。

顾琤还未高中,但凭着顾明远这个做丞相的父亲和顾宝笙那个当楚世子未婚妻的妹妹,想来,不说中什么状元榜眼探花,拿个名头也还算得上的。

有位高权重的妹夫替顾琤保驾护航,众人不用多想,也知道顾琤日后会是如何的官运亨通了。

想到此,许多人便不由巴结起徐幼宁来了。

太史令嫡女孙田娇头一个走过来,拉着徐幼宁的手,亲昵道:“幼宁,有些日子不见,你的模样可出落得愈发沉鱼落雁起来了呢。

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瞧着不假,这整个顾府的花儿都没你这一朵来得美呢!”

女子么,无论美丑胖瘦,总归是希望别人夸她倾国倾城的。

徐幼宁在丰城便是个心高气傲,把自己视为丰城第一贵女的人。

因而,她并不觉得孙田娇的话有什么不对,即便顾府还有个容颜绝色的顾宝笙,那又怎么样呢?

待会儿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顾家三姑娘不能生育了,再好看同花满楼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南齐不能生儿育女的女人,说白了,就是个玩物,自然不能跟她这个当家主母相比的。

因此,徐幼宁便心安理得的受用了这些话,娇俏一笑道:“喜从天降,是老天爷和陛下的恩赐,我们不过是运气好,得了赏罢了。

阿琤争气,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转头见上次想嫁给她哥哥的国子监嫡女周慧如脸色有些发白,想到她哥哥苦熬多年,还不敌顾琤一击即中。

徐幼宁便嘲讽一笑道:“不过,这人呢,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能向老天爷讨赏的。

有的人呢,考一次就考中了,那是老天爷的恩赐,有的人,就是考个千八百回也考不中,那便是老天爷诚心不让他吃那碗饭的。

就该趁早下乡种地去,别到处丢人现眼的!”

一众贵女夫人连连表示赞同,唯有周慧如,咬着唇低下了头。

她的哥哥苦读多年,悬梁刺股,囊萤映雪,什么古人勤学苦思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就是考不中,连考五年都落榜,她除了出来丢人,又能怎么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份都比她尊贵,她发火一走,家里的名声便更不像话了。

除了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别无他法。

“顾大夫人此言,恕宝笙不能赞同!”

一片鲜艳明丽的宝珠山茶中,梨花白素锦纤衣浅浅而来,眼眸黑白分明,圆润明亮,眼尾微微上翘,清妩迷人,人若花中仙,纤尘不染而出尘脱俗,简单的双丫髻长飘碧绿丝带,便是风华无双。

当真是并非衣裳衬人,反倒是人衬了衣裳,衬了这整个后花园的旖旎风光。

徐幼宁一看顾宝笙就来气,即便芙蓉不住的提醒她,一会儿还要给顾宝笙倒茶赔礼,有的是功夫收拾顾宝笙。

想到哥哥对顾宝笙的关注,徐幼宁忍不住的,还是冷哼一声道:“妹妹从小在庵堂里长大,书都没有读过几本,字也不识几个。

怎么知道这些学子的艰辛?怎么知道这科举的艰难?

若是真的像妹妹说的那样不敢苟同,难不成妹妹的意思,便是说这科举简单如同儿戏,谁都能考中了吗?”

姑嫂关系,婆媳关系一向是难题。

徐幼宁上头没有婆婆压着,又十分瞧不上这个乡野长大的少女,一朝走了狗屎运能做广平王府的儿媳,自然言语上,便满是挑拨了。

反正,今天楚洵没来,等到时候楚洵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顾宝笙脸都丢尽了,也不会管她了!

徐幼宁刚要得意一笑,便见顾宝笙不疾不徐的坐在对面,也微微一笑。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这些人并非都如同方仲永一般,从小天资聪颖,写诗一气呵成。反倒是经了不少上天磨炼才大器晚成。

《三字经》也曾提苏洵,‘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高祖刘邦,近知天命之年方为义军领袖,太公姜尚,更是年已古稀方遇文王,入朝拜相。

若真如顾大夫人所言,所有考不中没出息的人,都不该发愤图强,而该认命的下乡种地……

那么……天底下,不知有失了多少风流人物,帝王将相了。

顾大夫人,你以为呢?”

徐幼宁登时便气得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是反驳,便是说高祖刘邦就该去种地,不该揭竿起义,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说?

底下一群贵女本是想看顾宝笙笑话的,倒是没想到看了徐幼宁的笑话,一时间,笑容便都有些讪讪的,闭口不言。

周慧如倒是十分感激的朝顾宝笙一笑。

只是,顾宝笙并没有什么喜色,并不因为说倒了徐幼宁得意,也没有因为周慧如感激便高兴。

好像对上什么人,什么事,她都是这样微微淡笑,不波不澜的样子。

周慧如略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眼神。

但这淡然的笑容落在徐幼宁眼里,便是刺眼至极,活像是顾宝笙在挑衅她一般。

她心里顿时怒气丛生,还是芙蓉拉了拉她的袖子,徐幼宁方冷静了一下。

见底下人已经将茶水端来,徐幼宁的怒气这才消散些许,主动道歉道:“是我这个做嫂嫂的不对。

倒是不曾想,毕竟妹妹是回了京城的人了。从前便是再怎么不知书达理,学了这几日,总是有些收获的。

嫂嫂也知道,从前是嫂嫂对妹妹你多有误会,这才……得罪了你,闹得整个顾府都不愉快。

不过眼下,你哥哥已经学有所成,我们也是要彻底搬出顾府的了。

都是一家人,嫂嫂也不希望跟你存了怨恨,趁今日大家都在,嫂嫂便当着大家的面儿,跟你倒茶赔礼,咱们冰释前嫌可好?”

顾宝笙垂眸冷笑。

如果徐幼宁真的打算跟她冰释前嫌,就不会说她“从前再怎么不知书达理”的话了。

徐幼宁就是要告诉这些人,不是她没有理由和诗书与顾宝笙反驳。

而是,她是嫂嫂,得让着妹妹,让着这个只读了几天书的妹妹显摆,不跟她顾宝笙计较罢了。

而众人眼里,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她们最喜欢的,自然是不如她们的人永远都不如她们了,怎么可能承认顾宝笙真的知书识字呢?

因而,还是个个都帮着徐幼宁说起话来。

“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儿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顾三姑娘便不要如此斤斤计较了吧!”

“是啊,趁着大家都在,也给你们姑嫂做个见证,日后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哪里不好?”

……

徐幼宁委屈巴巴道:“妹妹,你果真不愿喝我这杯道歉的茶么?

便是那么恨我,不肯原谅么?”

茶盘端上来,是很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朵朵白里泛黄的花打着旋儿从底下浮起来,飘飘摇摇的舒展身姿。

乍一看,没有什么不同。

但徐幼宁会这样好心的给她端茶赔礼道歉?

顾宝笙是不信的。

不过,她还是笑道:“本就是一家人,哪里说两家话呢?

嫂嫂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宝笙这个做妹妹的岂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嫂嫂是长辈,便是有错,也该我们互敬,而非你这个长辈给宝笙敬茶啊?”

徐幼宁心里这才舒坦几分,也笑道:“那……嫂嫂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宝笙的梨花白广袖长裙盖过去,轻巧爽快的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徐幼宁自然得意非凡,只等顾宝笙这茶一喝下去,这旁边儿谷太医的女儿,可就派上用场了!

她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头不知不觉的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咕咚”一下,人群中众星捧月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嫂嫂!”顾宝笙一脸着急,“这是谁端的茶?怎么嫂嫂一喝便晕过去了?难道是喝了茶身体不适?”

芙蓉一见自家姑娘晕了,忙不迭的跑过去,试图将徐幼宁抱起来,口中忙道:“夫人只是昨晚上睡迟了一些,精神不大好,睡过去罢了,没什么事的。”

芙蓉心里着急上火,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明明这晕倒的茶,该是顾宝笙来喝的,怎么会喝倒了自家姑娘?

但人群中的某些妇人却有了别的思考。

若说顾宝笙这个病秧子身体不济,在这湖边吹风吹多了,吹晕过去还十分可能。

但徐幼宁方才面色红润,一见便是身体很好的,怎么会晕过去呢?

“啊呀!”户部侍郎田夫人突然拍手一笑道:“顾大公子和顾大夫人成亲已经有些日子了,瞧着像是害喜的模样啊!赶紧的让谷太医家的青青姑娘来瞧瞧吧!”

徐幼宁和顾琤毕竟是先行房事而后再成亲的,算起来也有小半月了。

女子怀孕害喜,有的迟,有的早,田夫人的话倒是说的有些道理。

但芙蓉就立刻慌张起来,姑娘还是处子之身,怎么能被检查脉象呢?

“田夫人!”芙蓉立马护主道:“我家姑娘真是身子不适,若是要探脉象,也得等姑娘醒了,姑爷前来才行。”

芙蓉的意思,便是暗暗指责是顾宝笙派人在茶水里懂了手脚,存心跟这个嫂嫂过不去。

只不过芙蓉不曾想到,顾宝笙比她家姑娘会演戏多了。

当下便气得急道:“这茶水是你们准备的,我连半分也没碰。

若是真有人栽赃到我头上,说我要害嫂嫂,宝笙情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意背上这诬名!

芙蓉,你既然是嫂嫂的婢女,那你和今日这在场的众位夫人便做个见证,若是谷医女查出来是宝笙的错,就是进大牢,以死谢罪,宝笙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若是,有人栽赃陷害,那宝笙一定要去顺天府尹那儿一告到底!一定要洗清宝笙的冤屈!”

芙蓉一下子懵了,她原以为顾宝笙听了那话会大发雷霆,直接让人把他们赶走。

这样,只等着顾琤前来,将姑娘带走便可以了。

可是她不曾想,顾宝笙竟主动招了这事儿。

要求当场检验茶水。

那药无色无味,药效也厉害,所以无论茶水和她家姑娘的身子都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的。

可是,偏偏最大的两个问题便是,药效太好,她家姑娘现在醒不过来,而她家姑娘的身子也太好——还是处子之身。

如果这些人知道……

不等芙蓉细想,她便被人架在一旁,谷太医的女儿谷青青一只细细的手便探了过去。

“如何啊?”众人都十分好奇,到底是徐幼宁怀有身孕呢,还是顾宝笙给徐幼宁下毒呢?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不虚他们顾府此行了。

谷青青缓缓开口:“顾大夫人没有中毒……”

“那是怀孕了?”

“……”谷青青沉默片刻,突然道:“她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田侍郎夫人立马大呼小叫起来,“太后娘娘可是因为她已经和顾大公子……那……那才赐婚的啊!她竟敢欺骗太后娘娘?

这该受刑被休啊!”

很不巧,慢吞吞走过来正准备吃茶的一个老太太章氏恰好是顾家旁支的一个宗族长辈,一听这话,那还了得!

欺君之罪灭九族,欺骗太后,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自然是该趁着这话还没传到宫里去,赶紧的把人给休了,别连累顾家才是啊!

因而,章氏连忙让人与顾明远和顾家宗祠传了话,立马便让人休了徐幼宁。

章氏老太太没有避讳这些人,当众处理,元戎太后才知道他们顾府的决心,因而当场便发话,“太后娘娘仁慈,给顾府赐婚是我们顾府整个家族的荣耀恩赐。

只是这徐氏,竟然因想躲开和亲一事,算计顾家大公子。

我章氏虽然是顾府旁支的长辈,但将这种毒妇除名族谱,依旧义不容辞!”

章氏虽然上了年纪,但仍中气十足,而徐幼宁晕了这么长时间,药效也过了。

被章氏那平地一声吼,登时便被吼醒了。

“怎么回事?我?”徐幼宁整个头都是胀胀的疼,有些迷糊不清,脑袋还沉浸在方才顾宝笙已经被关到顾府小佛堂,受尽嘲笑的美梦中。

“怎么回事?”章氏冷笑道:“老身也想问问,徐姑娘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偏抓着我们顾府不放!”

徐幼宁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能代表您可以对我这么无礼啊!”

章氏气极,“我无礼?来人,把她叉出去!”

章氏的辈分比顾老太太还高,自然有几分威望的。

当下便来了几个粗使嬷嬷要拿下徐幼宁。

“你们住手!我是太后娘娘亲自赐婚给顾家的,你们不能这么无礼!”徐幼宁仰着下巴,很有几分得意。

“你这个被休的弃妇,算计了顾家,不想着给我们顾府道歉,不想着给太后娘娘请罪,竟说我无礼?”

“什么算计?什么被休?”徐幼宁恐慌,明明刚才脑子里见到的东西不是这些啊。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她被休了?

对上孙田娇怯怯往后退,害怕的眼神,还有众人眼底的嫌弃,徐幼宁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受她的控制在发展着。

田侍郎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了好事儿,还是闯了祸事儿,不过,无意中对上顾宝笙一瞬含笑的眼眸。

想到自家夫君在楚世子的照料下,的确十分顺利。

田夫人便挺了挺身子,开口讽刺徐幼宁道:“徐姑娘,您还不知道吧?

方才谷家的青青姑娘已经给你诊脉了。你啊……算计顾大公子,隐瞒自己是处子之身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现下,顾府已经休了你了,你还是赶紧想想,如何跟太后娘娘请罪吧!”

“休了?给太后娘娘请罪?”徐幼宁脸色惨白如纸,眼睛一闭,登时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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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速渣来迟了,还有一更,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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