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人皮面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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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三名飞鱼卫,两名受了重伤,神志不清,还有三名追歹人而去,至今未归。马凌波伤得很重,胸口中箭,高天漠派的人赶到时,她已是奄奄一息。

信鸽上最后的情报,看字迹应是其中一名死了的飞鱼卫留下的,显然当时他还没有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没有人知道,马凌波和那两名还活着的飞鱼卫都已没有了神志。

高天漠没有告诉阿紫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阿紫是到次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她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

马凌波躺在门板上,那么美的姑娘,此时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命悬一线。

几个丫鬟拦着阿紫,不让她去看,免得吓到她。可阿紫还是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她就呆在那里。

躺在这里的人,原该是她,现在却是马凌波。

阿紫一步一步向马凌波走去,她的心里都是愧疚。

高天漠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低声吼道:“回去!”

“我要去看看她,她是为了我才受重伤的。”阿紫倔强地梗起脖子,她又一次感觉到高天漠的冷酷。她知道高天漠是为了她,她也知道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应该的,但她还是于心不忍。

“回去!”高天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大虎的手已按在刀柄,若是高天漠胆敢对公主无礼,即使他是飞鱼卫,他们也敢一搏。

阿紫愣了一愣。高天漠从来不会当着别人这样吼她,他是急了。

阿紫终于转身,木然向屋内走去。没有再去看躺在门板上的马凌波。

那日阿紫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总之所有人都在忙,除了她的四名贴身丫鬟,其他的小丫头都让高天漠借调过去照顾伤员了。

谷雨偷偷跑去看了,让她不要再担心,马姑娘的待遇比她这位真公主还要好些。

她现在只有四个人服待,马姑娘有十多个丫鬟侍候着。外面还有几重守卫,总之,完全是公主的排场。

又过了一会儿。荔枝跑进来转告,说是高指挥史说了,让公主和她们全部换男装。

整整两天,阿紫都没有再看到高天漠。有时她想到外面走走。刚一掀开帘子,就被门外的飞鱼卫挡回来:“大统领说了,请您留在屋内哪里也不要去。”

丫鬟们还能出去,她却不能。

又过了一天,谷雨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

另外几名飞鱼卫找到了,但无一幸存!

找到的只是他们的尸体,他们全死了。

次日天还没亮。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现在只是女扮男装的小孩子。不用再行君臣之礼。

谷雨打开门,外面是一名飞鱼卫,谷雨认识,这是常常跟在高天漠身边的王彪。

“王旗官,有事吗?”

王彪压低了声音:“这位姐姐,请转告公主,高大人病重,在下自做主张来请公主。”

谷雨闻言,心里想不通,高大人病了,王彪来找公主做什么,这人真不懂事。

她还是把这番话转告了阿紫,阿紫的头顿时嗡的一声,推开谷雨,一个箭步便夺门而出。

王彪出门时,担心高天漠无法忍受身体的痛楚会伤害自己,就用牛皮绳把他捆在床上。

“大统领以前叮嘱过,不能把他发病的事让公主知晓,可他这次比以前都要严重,属下这才惊动公主......”

王彪边说边抹眼泪,满脸胡子的彪型大汉,竟然已是满脸是泪。

“他近期还发作过吗?”阿紫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每次问高天漠,他都说没有。

“大统领前不久还发作过一次,只是他不让您知道。初时只是一两个时辰便会过去,现在是越来越长了,这次是从昨日下午便开始了,现在还没有半丝好转。”

王彪擦擦眼泪,又道:“小的不知大统领为何要瞒着公主,但小的想,公主您是御赐巫女,或许有法子减轻大统领的痛楚呢。”

阿紫早已全身脱力,她再也不想避讳什么,坐到床头,剪断捆在高天漠身上的牛皮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王彪吓了一跳,他看看随后跟进来的谷雨,两人都是满脸惊慌,但随即他们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阿紫看着怀里的高天漠,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即使是现在,高天漠依然没有取下脸上的面具,阿紫轻轻地给他摘下来,面具下的他早已不复平日里的清秀俊逸,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和鼻孔都有鲜血流出。

阿紫哭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

以前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做的,她早就发现,即使她的血不能治愈冰火蛊,但却能减轻他的痛苦,缩短疼痛的时间。

高天漠迷迷糊糊知道阿紫来了,他努力想要推开她,但用力不当,两人从床上一起滚到地上,阿紫的手一直没从他的嘴里取出来,如果可以,她想代他受苦。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躺在地上,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身上的剧痛终于渐渐消失,一口黑血喷出来,高天漠终于全身松弛,瘫软地平躺在地上。

阿紫从高天漠身上摸到药丸,喂他吃下,重又哭着靠进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上都已被冷汗浸透。

高天漠体力消耗太大,很快便昏睡过去,阿紫心力交瘁,也已又困又累,知道高天漠又逃过一劫,一颗心暂时放下,眼皮又重又沉,再也抬不起来。

再醒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阿紫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何时。她已在床上,高天漠换了衣裳,身上带着她熟悉的檀香。他正在看着她。

“阿紫,回去收拾一下,不要通知任何人,我们连夜返京。”

阿紫刚刚睡醒,没有听明白,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高天漠:“不通知任何人,那如何返京?”

高天漠沉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其他人留在此处保护公主,而我从昨日便突发急症,也只能留在此处。你明白了吗?”

阿紫瞬间懂了。

昨日高天漠发病的时候。定然不只是王彪一人看到,所以他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假装在屋里生病。其实却带了阿紫暗渡陈仓。

“那其他人怎么办。万一那些杀手来了,他们岂不是等死?”

“这里是官驿,所有人都会严阵以待,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重演,且,他们三日后便会起程。我已让人八百里加急,将你受伤将死的消息送往京城,想来这消息在半路上就会被人拦下来。”

是啊。公主快要死了,根本不用再明刀明枪地动手。

而那个时候。真正的公主已经走了。

两个人走总比一群人更方便,更隐蔽。

那夜,趁着夜深人静,两匹马悄悄从官驿里出来,踏上了返京的路。

天亮时,他们已经百里外的茶楼喝早茶了。

高天漠没有戴面具,也换下了飞鱼服。他身上是阿紫给他缝的披风,乌黑的头发上束了颗硕大的明珠。

阿紫戴着瓜皮帽,金项圈,手腕上还有金铃铛,看上去就是个小地主。两个人坐在茶桌前,就像是一对富家兄弟,个顶个的好看,引来旁边大姑娘小媳妇偷偷往这边张望。

“大哥,好多女的在看你呢。”阿紫咬一口香菇牛肉灌汤包,贼兮兮笑着。笑得太开心,没留神,灌汤包里的肉汤汤噗的一声,溅到她的脸上。

高天漠嫌弃地看她一眼,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个丢脸的家伙我不认识!

阿紫记得,在保定府第一次遇到墨子寒时,他就是这个眼神,时间过了这么久,两人也好了这么久,这人的眼神还没变,真是难得。

“这包子不好吃,你没吃过我蒸的包子,那才叫好吃呢。”阿紫只好换个话题,不然只是闷头吃饭也怪没意思的。

高天漠却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说:“该给你换张脸了。”

阿紫皱眉:“为毛要换脸,你都说过我长得好看了。”

高天漠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害羞。”

阿紫白他一眼,你就是说过嘛,你还说喜欢呢。

“你现在这张脸太惹人注目,即使穿上男装也能看出你是女子。”

阿紫撅撅小嘴,心想你不也同样引人注目吗,我就不信那些大姑娘全都是看我的,除非她们有恋童癖。

高天漠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我也换。”

这下子阿紫高兴了,高天漠当然不怕被人认出来,即使有人认识他,也会以为他是墨子寒。

墨子寒是文官,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高天漠是怕她吃醋,这才要陪她一起换脸。

吃完早茶,高天漠便带着她走上一条岔路。

“这不是回京城的路啊,我们去哪里?”阿紫问道。

“五柳镇。”

“五柳镇?”阿紫的眼睛亮了,那是苏秀才的大本营,那也是传说中大成王朝最黑暗最混乱最无法无天的地方。

“内什么,我在五柳镇有亲戚,或许能打折。”阿紫很想去看看苏秀才,那个大白天穿着金缕玉衣的老头,听说非常非常喜欢她呢。

“苏秀才?还是算了,他连你爹都宰,更不用说你了。”据暗影打探,前年贺亲王把一批来历不明的玉器古玩交由苏秀才押运,苏秀才硬是敲了他五千两的保镖费!

据说不可一势的贺亲王竟然乖乖拿出了五千两!

当然,暗影也打探到了,那批东西据说是见不得光的。

他曾经把这件事透露给圣上,没想到崇文帝却打个哈哈,对他说,贺亲王是不会贪赃枉法的,他不缺那些小钱,他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就不要再查了。

高天漠起先无法领略圣上意图,直到很久以后,他想起在那座山庄前,阿紫轻而易举打开那道大锁时,他便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事情。

阿紫才不信苏秀才会那么不近人情呢,可是当她和高天漠走进一家铺子要买人皮面具时,就完全相信了。

“兄弟两个吃了官司,想换个模样。”高天漠对那家脂粉店掌柜说道。

“长得帅的五百两一张,长得丑的三百两一张,你们两个吃了官司,那可以购买小店的配套服务。”

阿紫好奇:“什么是配套服务啊?”

那店老板掏出一张纸,一项一项给她讲解:“这种配套服务最适合吃官司跑路的人了。甲号服务包括帮你们打官差三次,杀人不少于两个,收费只有区区五千两,看你二人现在这个情形,甲号服务就足够了。只有五千两啊,这年头五千两能干点什么,什么都不能干!娶上十几房媳妇也就花完了,可我们却能帮你们打官差杀官差,运气好一点你们这叫劫后余生。”

他每说一句,阿紫的嘴就张大一分,待他全都说完,阿紫的嘴都大得能吞下整只鸡蛋了。

“内什么,乙号服务就是代人坐牢外带劫法场吧。”她问道。

店老板的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小郎君真是懂行情,就是如此。”

嘿嘿。

“内什么,苏秀才是我长辈,柳青是我表叔。”阿紫才不相信高天漠的话呢,江湖人不但讲义气,还讲亲情。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咱们这里另有亲情价!”店老板一拍大腿,眉飞色舞。

阿紫冲着高天漠做个鬼脸,听到了吧,谁说苏秀才没有人情味,五柳镇也是暖洋洋。

“那两张人皮面具的亲情价是多少,都要丑的。”当然要丑的,为毛要买人皮面具,还不就是因为本公举太好看了。

“亲情价,两张一千两!”店老板竖起食指,豪气干云,义盖云天!

“一千两?原价不是才六百两吗?”阿紫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这位大叔不会算帐了咋地?

“六百两是白菜价,您是咱老板的贵亲,拿到的是亲情价,也就是精品价。白菜价的那是用老爷们的屁|股做的,又黑又粗还爱出汗,这亲情精品价用的人皮那可是从老娘们的屁|股上扒下来的皮,又细又白,您没事摸摸脸,就像摸着女人的大屁|股,一千两一点也不多,真是太实惠了。”

阿紫根本不用去看高天漠,也能猜到他肯定已经笑到肚子疼了。

“我不要了,我还是觉得我现在的脸挺好的。”

原来人皮面具是用屁|股做的,想想就恶心,想想就可怕,这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一一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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