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红梅朵朵(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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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怔了片刻,笑道,“我素知你是个有大心思地,只是做生意又碍不着嫁人。如何这会儿特特拿出来说?”

明月也笑,“是呀,苏找个志同道合地夫君,岂不是两不误么?”

苏瑾不晓得为何这主仆几人突然说起她的亲事来,只是这事儿她从未深想过。不管将来如何,现在想这个却为时尚早,便笑着将话岔开。

这时自棚子外面传来惊讶地一声,“孙,不进……”

门帘应声挑开,孙毓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面上略带尴尬,轻咳一声解释道,“听你们在,不予打扰……”

“毓培,你怎地来了?”丁氏笑着打断他的话,顺带替他解了围。

孙毓培上前行礼,笑道,“自铺子开张,整日忙碌,今儿得了空闲,母亲差我来看望丁姨。”

丁氏摆手笑道,“这倒巧了。苏今儿便要回家去,我这便叫人去备晚饭,晚上都在我这里用饭罢”

苏瑾本和苏士贞说地,到盛府来最多住三日便回家。闻听此言,便笑着点头,“即如此,我便再向讨一顿晚饭。”

明月和繁星立时起身,双双出去张罗菜单,孙毓培在苏瑾右侧坐下,微狭的眼中闪过几抹探究地光芒。苏瑾不知他在外面立了多久,又听到多少。虽她不在乎,但亲口说的终身大事,却叫人听了去,终就有些不自在。微微向左侧挪了下身子。

小丫头上了茶来,丁氏叫人收了牌,询问孙记的生意如何。

孙毓培含笑道,“得丁姨相帮,又得苏指点,自开张之日到现在,每日客人不断,生意甚好。这间分号总算是又活了。”

“活就好”丁氏叹了一声,又问,“眼瞧就是新年,你们母子今年怕是要在归宁府过年了罢?”

“正是。与丁姨做伴儿,如何?”孙毓培间斜了苏瑾一眼。

苏瑾因低头拨弄杯中的茶,并未瞧见。丁氏却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微微摇头,随即笑道,“那敢情好。你们在此处过年,我年节下也热闹些。”

说着站起身子道,“你们先坐着,突地记起来,今儿铺子里要来交帐,有几件小事,要亲自与他们交待两句。”

苏瑾忙将杯子放到桌上,起身相送。

待丁氏出了棚子,孙毓培方笑道,“苏家中生意如何?”

苏瑾坐回椅子笑道,“托福。生意甚好”

一言过后,两人便冷了场。

苏瑾与孙记,自他们开张之后,没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仿佛一下子找不到话头一般。孙毓培则是方才听到她所言,一时不晓得如何扯话头。

默坐片刻,孙毓培起身,望着这几棵高大地红梅,回头笑道,“丁姨这里景致倒好。若到年根上再下一场大雪,雪中赏梅,岂不是很有意境?”

顿了顿又道,“孙某生长在江南,雪景却没看过。苏可知归宁府哪里有可观的景致?到雪时,为孙某做个向导如何?”

苏瑾起身笑道,“按说做个东道,确是应当地。只不过苏瑾不日便要随家父返乡祭祖,再时,怕是到来年元宵之后了。”

说到这儿,苏瑾突地想起一事,向走上前两步,朝着微怔的孙毓培道,“因要回乡,临走前,想多一次多提些货物备着,不知孙意下如何?”

孙毓培尚未自她要回乡的事中回过神来,突然听这事,下意识有皱了皱眉头。方才在棚外听到她说到的终身大事,并无半点扭捏之态,那语气倒似是在说旁人。再想自与她相识后,每次不过三言两语,便又扯到生意之上。心头突地烦躁起来。好一会儿,强自纷乱中寻到一丝清明,强笑点头,“这事好办。你列了单子尽管叫人去提货便是。”

苏瑾含笑谢过。又见他面带难色,慌忙说了些与他添麻烦了之语。

孙毓培只好又客套两句,方又问道,“苏家乡何处,何时启程回乡?”

苏瑾便如实告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孙毓培望着那沉静如水的面容,脸上带着亲切却公事公办的笑意,心头的烦躁化作一股股火苗,在心头蹿来蹿去,如这满树盛开的红梅一般,由一点一点,瞬间连成如满树红霞般火海。

苏瑾第一时发觉他身上散出来的气势不对,却不知为何。想问,却不知如何问起。正这时,丁氏交办完事情。却被这不太对劲的气氛弄得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正位坐下,含笑道,“莫不是在说生意上的难事儿?”

孙毓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摇头,挤出一丝笑意,“闲话而已。丁姨,我突地记起铺中还有一宗未办地急事,这就先告辞了。”

丁氏一愣,随即笑着嗔道,“你可是故意来逗我地?大张旗鼓地为你摆宴,偏这会儿又要”话虽如此是说,还是站起身子来,“也好,晓得孙记生意上的事多,我便不多留你了。我这里正好一桩事,要找你说。苏在此稍坐”

苏瑾也忙站起身子来,含笑点头,送二人出门儿。

出得园子,丁氏脸上的笑意落下来,看了看孙毓培地脸色,叹息一声,决定挑破这层窗户纸,摆手让身后的丫头退后,低声道,“毓培,你可是喜欢苏?”

孙毓培满心的火苗正蹭蹭地蹿,突然听言,心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熄,微怔,“丁姨何出此言?”

丁氏含笑撇了他一眼,“不是么?你托我送衣衫,我原以为你有这样地心思呢。”

孙毓培神色尴尬,连连摇头,“丁姨说笑了。并非如此”

丁氏也不说破,只是笑道,“嗯,许是我想岔了。这么说来,毓培是中意济南李家的了?”

孙毓培一怔,随即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恼怒,“是我母亲与丁姨提及地?”

“嗯”丁氏笑了笑,“济南李家的明水木器,天下人皆爱。论门户与你家却是配地……”

“丁姨”丁氏的话未完,被孙毓培突然出声打断,“李家如何与我孙家并不相干。只是生意往来而已”

丁氏暗叹一声,随即笑道,“也好,即你心中自有思量,我便不再说了。只是,你母亲性子如何,你必定比我清楚。……苏家这丫头却是我喜欢地。毓培,莫说她此时无意,便是有心,你地家事若不理顺,我也是第一个反对地,你可明白?当然,若你们两个真能顺心如意地结为秦晋之好,却是我乐意地看到地。”

孙毓培一怔,将脸扭转到一旁,“丁姨又说笑了”

丁氏只是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思量思量罢”

孙毓培微不可见点头,大步离去。

丁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转身向园子走去。

苏瑾看丁氏再次时,面有疲倦之色,反正她要请的人已离去,苏瑾便趁机告辞,叫丁氏好生歇歇。

明月得了小丫头的传话,自主院,将早已叫人砍好的几大枝,开得正艳的红梅抱来,交给盛府的婆子,送她们上了马车。

苏瑾望着这车厢中那嫣红地梅花,心头有奇怪的感觉,至于是甚么样的感觉却又说清楚,总觉得丁氏和孙毓培象是有与她有关,但却又瞒着她的事儿。这么一路沉思着,到了巷子口。

两人下了车,梁小青拎着小包袱,苏瑾则抱着那一大束红梅,两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巷子。

有两个近邻,瞧见她抱着这大束红梅,好奇上前问了两句,苏瑾站定身子,和他们说了两句闲话儿,便向自家院子走去。

迎头碰上手拎竹篮的林延寿自林家出来,见苏瑾抱那梅花吃力,平素碰到这样地事,他便有心帮忙,也顾着男女大防,不肯上前。此时,突地想起林寡妇的话,抓着竹篮的手,紧了又紧,突地紧走两步,迎着苏瑾和梁小青。

苏瑾看他是想要帮忙地意思,抢先一步笑着打招呼,“林大哥去买么?”

“是,是呢。”林延寿仍旧结结巴巴地,“瑾……瑾儿,这是自哪里来?这,这红梅开得甚好,正是‘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苏瑾一见这林延寿,总是忍不住要笑。突听他拽诗弄词,“扑哧”一声笑了,“林大哥,这两句诗是咏桃花地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哦,对,咏桃花地……”林延寿闹了个大红脸儿,心头发虚,哪里还肯再留,脚步一,绕过这两人,飞快向巷子口走去。

梁小青腾出一只手拍门,一边对着林延寿的背影皱鼻子,“,今儿这林家好怪。方才他叫你甚么?瑾儿哼,不晓是不是她那娘教地”

苏瑾倒没在意称呼,听梁小青一说,又想起生辰那日的事来,疑惑,“不会罢。隔了这么久。之后她再没甚么动静了。”

梁小青皱皱鼻子,向东邻望了一眼,“难说”

顿了顿又不忿地道,“我娘私下常说,林大哥这么纯善地人,早晚有一天会叫他那娘教坏”

正说着,常氏开了门儿,一眼瞧见苏瑾手中红梅花,笑道,“这般早,哪里来的红梅花?”

苏瑾进了院中,笑道,“还能是哪里来的,盛特意给砍的,叫我插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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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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