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让我照顾你!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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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倩倩从刘斐然的公寓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眼前,入目的——摩天大厦,华丽的广告招牌,炫美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夜幕里有隐秘的迷离散发出来。她独自站在高楼林立的皇宫广场,带着热气的风吹拂着她颊边的发丝,掀起她红色的纱裙。

身材消瘦的女子立在风中,周围是嬉笑喧嚣的人群,却显得寥落而孤寂。

邬倩倩身边不时有一对对相拥的男女,或三五成群衣衫精致的年轻男子,从皇宫大门口进进出出——

相拥的男女脸上都带着甜腻的微笑。可邬倩倩知道,他们也许是下午才认识的陌生人,并不是情侣。却可以那般亲密,有恋人的缱绻表情。

这样快速的热情,很不可思议!

年轻的男人们笑闹着,姿态轻慢肆意,满眼傲然张狂,这些都昭示他们的身份不凡,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宠儿——

望着热闹的广场,邬倩倩的心迷惘一片,空落的找不到出路——

她不能很好的融入他们中间,也不允许自己与一个还不熟识的男人拥抱接吻——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具备可以挥霍青春的力气。

虽然她和他们同样拥有的很年轻的身体,可是她的心已经沧桑如老妇——

早已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

邬倩倩觉得,此刻她心灵上这一丝沧桑的气息,似乎和现在的周岩馨身上萦绕的味道很像——不,应该叫她“殊曼”了!

还记得昨日,她们沉默相对许久,殊曼穿着性感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风吹乱她的长发,静静的抽一支烟。身影孤单却又非常令人动容——

她把萦绕心间很多年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说出来,问殊曼,期待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偌大的城市,这个喧嚣的世界,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呢?

又有谁能陪着我度过余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这样的问题,邬倩倩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每次都找寻不到答案——

当时殊曼微笑着看她,说:倩倩,其实这个答案你何须问我,其实你是知道的吧!它的答案复杂也简单。活着有一间房屋居住,死了有一块土地埋身,那便是容身之地!

谁能陪在身边?

只要你愿意,任何人都可以,不论性别年龄,容貌美丑——包括你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生命,不是么?

何况,是你告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是一味儿慰藉孤独的良药!

她当时无言以对,因为殊曼说的非常对!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样简单,只是取决于人心罢了!

她其实早已窥探通透——

二十多年的时间,她记忆里一直居住着孤独,习惯独来独往。

那些认识的人,她与他们相处,互相面对时——都本能的会戴上面具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不让对方窥探。

交往时,往往带着这样那样的目的——

这些人中,不曾有一个可以毫无保留,交心的朋友。

虽然她认识了殊曼,觉得可以与她交心——

可她们终究是不同的,她拥有太多男人的感情和爱恋,并且不需要回报——

所以,她可以那般肆无忌惮的享受他们的宠溺,关心——

可以不在乎世俗道德,和他们纠缠,展现自己疯狂的**,任性而不惧怕人们的责备与唾弃——

因为殊曼说:他们永远会陪着我!

她说这句话时,笑得那样艳丽魔魅,像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

今日,见到了这几个身份不凡,昔日里她印象中一直是狂放不羁的“名少”她看到了他们眼里的毫不隐藏的真挚爱恋,心灵在那刻被震颤——

当时,她是多么嫉妒殊曼,这种情绪令邬倩倩觉得,自己非常像家里鱼缸里养的那只泡眼金鱼。

因为嫉妒的缘故,她的眼睛底下也会长出了像两个气球般的水泡,会成了一种负担。

嫉妒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

她有足够的自省,不能和殊曼去比较,因为知道,即使真的有许多的男人愿意放弃道德世俗与她纠缠,自己没有那样肆意挥霍**的勇气——

唯一在乎的亲人早在两年前逝去,她也在那刻彻底失去生气,生命晦暗无光——

所以,在黑暗中见到李卿的第一眼,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让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参与我晦暗苍白的生命吧!

即使他不愿意,那我也要拉上他,即使我现在这般落魄。

被他收留的那晚,她要了他的电话。半个月后,她以感谢的名目,邀请他共进晚餐。内心十分笃定会得到他惊艳的目光——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拥有美丽动人的容貌身姿,自信可以吸引他的视线——

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美丽的女人,不是么?

也是在那次知道了他的家世,可她依然没有退缩,因为那些世人艳羡的浮华都不是她在乎的——

她只是想把这个俊美的男人占为己有,让他陪自己过完寂寥的一生——

她一直认为:自己爱着他,很爱——所以为了和他在一起,动用些心机也是无伤大雅的——

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花心薄情,因为她心里一开始就认定了他,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包括他不爱她——

那一夜——也是她处心积虑的安排——

只是没想到……

也许,现在的结果,是上天的早已注定!

本想把满腔的寂寞转变成感情,寄托与李卿,可到头来……

他刚才看她的眼神陌生清冷,仿佛他们好似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不曾拥抱热吻,不曾暧昧,连“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关系似乎也够不上——

上天安排他们不能牵连——

扪心自问,她承认,自己也不是那么难过——养父活着时曾无数次说:倩倩,你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无情,薄凉——像一块难以捂热的石头!

这样的本质,从少年时,她便是知晓的——

可养父不会知道了,她冰冷的心早就被他捂热了啊!

虽然是在他死后她才发觉,可是已不能后悔——

这些天里,莫名生起的自哀自怜,是我心疼自己的表现——

那些在霍铅华面前,悲伤哀戚的表情,恸哭失声——

其实只是她在他面前,刻意的做出来给他看的戏码,那样会让他为她肝脑涂地——

因为她非常清楚,霍铅华是爱她的,只是她从来都装作不知,对他眼底的黯然视而不见——

以为,这样也是排遣内心寥落的一种方式——

她的生活太无聊,死寂,消沉——漠然的不存在希望——

她太寂寞,需要这些虚假有蕴含着一丝真实的情绪来充实,那样会让她看到一些面上的精彩——

那些情绪,是一种愉悦自我的表演——

她自我导演,尽情出演的“一出戏——”

此刻,她其实是平静的。即使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沦落为“父不详”!一夜缠绵,放纵的欢爱,她却不知晓那个夺了她初夜,在她肚子里洒下种子的男人是谁?

她并未感到心痛,只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很可笑。可这些不能令她在意!

一辆宝马x5越野车平稳的停在邬倩倩面前。一身肃容军装,面目俊朗的男人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下了车。看到邬倩倩时也不说话,只是上前揽住她的腰身,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驶座。动作十分温柔。

邬倩倩眼角余光捕捉到男人眼底闪烁的黯然,心疼,那般明显——

“小倩,谈得如何?”行驶在路上,男人看似随意的问。

邬倩倩摇摇头,微笑——“孩子不是李卿的,这场报复到最后,结果令人觉得啼笑皆非。”面容平静,淡淡的语气满凝自嘲。

她的平淡,她所说的话令霍铅华心狠狠抽疼——她总是喜欢用平静和坚强来掩饰自己破碎流血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面前的女子。她是他深爱的女人,此刻却为另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伤心落寂。

“先回家休息,你累了。”

“嗯。”

回到家,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沉默相对良久——

这时,霍铅华起身走到邬倩倩身边,深邃的眼睛很真诚的望着她,双膝跪地。有力的双臂伸出来揽住她的腰。他的下巴抵住她的头发,把她紧紧地抚抱在胸膛。长久以来心里压抑的对她所有的感情全部释放,这一瞬间的拥有,使他的**充满幸福。

而她并未拒绝——

如果能永远呆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可是,如果不说出自己的爱,“永远”将只能成为守望。他决定对她坦承自己的爱——

邬倩倩没有挣开他的拥抱,已经知晓他即将说什么——

“难道只有李卿才值得你爱么?”霍铅华抬起埋在她颈间的脸,望着她问,声音有落寞的伤感。

邬倩倩没有回答,这样的场景她早已预见,只是不知要如何回应。

“小倩,他根本就不爱你,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爱你不好么?”男人的眼非常真挚,里面流淌着明显的受伤。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在这个无限深情的男人面前,她是如此词穷。

于是,沉默再次横成在两人之间,他们这样对峙着。邬倩倩觉得,像两只受了伤的小兽,带着斑斑伤痕,怯怯的对峙。最后,这种对峙变成了形影相吊。

“小倩,你说一句话吧!就说你不允许我爱你,要我死心,即使这样也好!”

在男子敞开的军装衣领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是小心期盼的表情,可眼睛里满是坚定与执着。蓦地邬倩倩觉得有些微的恻然心动。这样的一个男人,怀着深情挚爱一直默默的爱着她,经历愁苦,狂喜,挫败,嫉妒,疼痛,酸楚。那样的爱也许只能成为赤贫。

“哎……你太傻了!”终于,她叹息,有些无奈的说。

“那么你呢,你就不傻?”他紧握住她的双手,放在颊边磨挲。动人心弦的盯着她看,把一种依恋缱绻的目光投定于她,这样反问她。

邬倩倩抽出被抓在他掌心的手,敛下眼睑,不再说话——

男子身体散发出的忧愁,如雾霭在瞬间笼罩着邬倩倩,又像有枷锁桎梏的力量,让她在瞬间产生一种,自己难以逃脱的错觉——呼吸开始变得紧致——

她该接受他的照顾么?

邬倩倩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又开始要孤独的过日子么?

邬倩倩总是这样解读自己:我虽然寂寞孤独,可有丰富的情绪。爱情在我面前意味着高难度,意味着百转千回,拒绝平凡。

她认为自己是不平凡的,所以为自己锁定的目标便是李卿那样的男子。

和李卿的往昔在今日以后将成为过往,是一段寡淡的历史。

也许她应该找个人来照顾她和孩子,霍铅华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自己也并不讨厌他的触碰和接近。

反正总要找个人来陪的,这是她一直来的坚持与不愿丢弃的决定。

养父走后,她是那样害怕一个人,恐惧被孤独吞噬。她已经彻底放弃了那个一直势必要得到的男人“李卿”——

他来代替她为李卿预留的位置,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因为他并未要求她也要爱他,只说要照顾她和孩子不是么?

找一个很爱自己的男人相陪过一生,总好过自己寂寥与形单影只了却残生吧!

霍铅华看着此刻沉默不语的女人,不能窥探她此刻的想法,她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她还是不愿接受他的爱么?

他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才能打动她,

或许,他应该赌一把,告诉她那晚的真相,承认他是如此的龌龊不堪。那夜和她缠绵的男人是他,并且她肚子里,她以为“父不详”的孩子,‘他’或‘她’的父亲,现在就在她的面前,以跪着的姿势。

他在她面前从不在乎自己姿态是如何的卑微,只要能令她开始正视他,而不是视而不见——他愿意做任何事!

他一生中有过不少女人,可在面对挚爱的时候,却变成笨拙的孩子。

霍铅华一直认为,爱一个人是不安全的,就像赤条条躺在手术台上,裸露自己如同一具骷髅。他和女人的关系从来不会超过六个月,他害怕爱上一个女人的灵魂,也害怕她们爱上他的灵魂。因为灵魂的爱便意味着依赖和共存,意味着承诺和付出,意味着彼此将会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

他十分清楚,一个人有几根骨头和多少血肉可以衡量知晓,但灵魂的重量却无可估量。觉得联系了灵魂的爱荒谬和沉重。

可自从爱上她的那刻起,他却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所有认知。对此刻面前的女人产生深深的怀恋,希望能和她长相厮守。

爱情从来不是他的长处,也无法看清它。它的天堂和它的地狱,它的荣耀和它的耻辱,给了他狂喜的欢愉,也给了他毁灭般的疼痛。

他相信这是他一直游戏人间的惩罚!

在那么多女人的床上留宿,有如此裸陈荒唐的男女关系,她应该知道吧,他现在可以说什么来为自己辩护呢?

霍铅华苍白的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语——

多少年了,他终于知道,唯一的天堂是她给予,那晚是一个令他想永不醒来的醉梦。可一觉醒来,便再也回不到梦里去。

她是他失落的**,想靠近,不得要领——所以我把它保留在梦里——

有一句话是这样诠释:任何我们失落了的**,都会由我们完整无缺的保留在梦里,一生铭刻。

良久,

当霍铅华终于鼓足勇气,决定要对邬倩倩坦白说出“真相”时——

却,

“我答应你铅华。”邬倩倩抬眼望着他说。

男人有瞬间的怔愣,有些不敢相信……她答应了他——

“小倩……”霍铅华深情的唤她,眼里绽放着绚烂的光,紧紧的把她拥进怀里——

“我会用余生的好来弥补曾经对你的伤害!”他在心里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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