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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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一见我出来,立马就松开扶着宴海涛的手,一脸嫌弃,说什么都不肯帮他清理伤口,郭晶更不用说,她说她晕血,没办法,我只能蹲下去,看着那臃肿的脸,突然有点下不了手给他清理。

刚打开医药箱,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接过医药箱,我抬眼,是杨天,他略抬了下下巴,意思让我挪个位置给他,我急忙站起来,只要他帮忙,别说位置,就是让我扶着都行。

杨天修长的手,在医药箱跟宴海涛脸上转来转去,很快宴海涛一脸的灰尘跟血迹就被清干净,露出额头那有一拇指大小的疤痕,还在渗血,杨天给他用酒精清理了下伤口周围,然后上了红药水,用胶布一帖,搞定。

我跟郭晶看得松了一口气。

宴海涛气弱如丝地说了声谢谢,就摊在椅子上不动了。

我继续放崔健的cd,这张专辑的名字叫《红旗下的蛋》,是崔健的第三张专辑,我只喜欢里面的那首《彼岸》。

接着杨天抽了这张专辑,放了崔健1986年第一张专辑,那首《一无所有》蔓延整个樱花飞情。

就连唐君都跟着哼了起来,宴海涛抽着气问,“我草,这什么歌,那么好听,我也买一张!”

杨天说只剩一张了,就把那张拿下来,卖给宴海涛,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路过的人。

耳朵里满是一无所有的歌词: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们五个人在樱花飞情听了将近有一个多小时的这首歌,外头的天已黑,秦萧叔叔走了进来,喊我们去吃饭。

我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么晚了,便拉着郭晶,说要回去,杨天愣了一下,“家里人不让在外面吃?”

我指指郭晶,“她妈不让,我也回去吧。”

杨天说好,然后就要送我们,我忙说不用了,宴海涛如死鱼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送她们吧,我顺路。”

杨天没法,只能点头,朝我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便站在门口目送我们,我朝他也笑了一下,就朝街口走去。

出了堂西街,郭晶家的车就来了,我把宴海涛往旁边推了一把,不让他跟我们走得太近,免得刘伯看到他的伤口以为我们跟古惑仔混在一起,宴海涛倒聪明,自己朝阴暗里躲去。

回到家,只剩妈妈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等我,一见我进来,她急忙说道,“这么晚啊,快过来吃饭。”

我唔了一声,放下书包,坐在餐桌旁,低头咬起饭菜,慢慢的李秀班主任今天说的话浮上我脑海里。

我咬着青菜的嘴巴顿了一下,嚼了几口就咽下去,这边到底要不要跟妈妈说呢,那边又怕跟妈妈说了,事情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尤其是乔老师之前跟我说过。

那三对情侣会这么惨,跟家里发现了,插手的原因有关。

想到这里我更不敢说,可是我又感觉瞒得特别辛苦,尤其在妈妈面前,我更觉得心虚也觉得对不起她。

匆匆地扒了两口饭,我就借口要画画,闪进画室里,坐在画板前,呆了一个多小时,笔都没拿起来,最后我拉开画室,冲到浴室里狠狠泡了个澡,接着拎着书包上了楼。

一进房间,李秀依然坐在床头看漫画,我把书包扔到床尾,走上前去,一把抽掉李秀手里的漫画,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我。

我咬着牙问道,“你作业写了没有?”

她缩了缩肩膀,说道,“写了!”

我指着地上的漫画,狠狠地说,“你能不能别老是看漫画,多花点时间去学习?啊?你白天谈恋爱,晚上看漫画,你的成绩能好吗?”

李秀呆呆地看着我,下一秒,泪水从她的眼眸里夺眶而出,她缩着肩膀,低声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刷地一声将她桌前所有的漫画都扫到地上,狠狠地说道,“是,我都知道了,你考了倒数第十名,还骗妈妈,你现在还是班长,你怎么好意思……”她缩起腿,抱住膝盖,低低地哭着。

我见她哭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初一的时候她成绩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但是有陈挠在,她估计在名次上讨不到好,但是像离谱的排名简直是见鬼了。

我坐回床上,她还在哭,我的脑袋很疼,许久之后我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可是要我一直对妈妈撒谎,我觉得特难受。

她还在哭,特别压抑的那种哭声,我不知道再跟她说什么,只能翻了身,面对着墙壁,死死地盯着墙壁。

满个房间都是她的哭声,扰得我想睡又睡不着。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不停地提醒她,该学习了,谈恋爱也别把学习落下,可是那却像是受了诅咒一样,期末考试当中,前三十名再也没有她的名字了,而张楚,同样也下滑到全校35名,我则一路飙上,期末的成绩我是全班第一,全校第八。

郭晶不止一次问我,“张楚是怎么了,他成绩怎么下滑得那么厉害,好恐怖,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帅了。”

我的胸口如梗着一根刺,那根刺就是那个我死死帮他们守着的秘密,寒假,郭晶的妈妈带我们去广西玩。

这一去就十多天,等回来的时候,刚好开学了。

我买了很多小东西,跟饰品之类的,回来了就送给妈妈,有带了一些拿到堂西街去给杨天,唐君,素贞阿姨跟秦萧叔叔。

杨天含着笑,揉我的头发,说道,“今年冬天,我最想的人就是李优了。”

唐君在旁边撇嘴,“不要这么肉麻行不行。”

素贞阿姨笑着说,“下次有机会,我们也一起去玩。”杨天看向我,我正咬着米糕,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点头,“好,到时我们一起去玩。”

开学之后,乔老师问我要不要现在升到c班,我想了想,看到班里那群猴子热切想要我留下的眼神,我摇了摇头,说,“等初二再说。”

乔老师叹口气,说道,“难得你这么有情有义,我也不舍得你,那就让我再带你半个学期吧。”

司徒楠在旁边插嘴道,“哎,班长这种神人,在我们班一样也可以挤到全校第一的,所以老师你别担心。”

乔老师的本子就敲上他的头,“你带好同学们啊,别让他们吵到李优学习。”

司徒楠嘿嘿两声,“可能做不到。”说罢,下课铃声就响了,班里的同学就上窜下跳起来,乔老师见状,扶额逃了。

1996年四月份,一份关于绘画的杂志落在我们学校里,人手一本,这本绘画的杂志里有三个画奖。

第一名都是我。

常青中学一下子哗然了起来,乔老师捧着那本杂志跌跌撞撞地冲进我们班里,哆哆嗦嗦地说道,“李优!你得奖了!还一下子得了三个,全都是第一名!”

我昨天晚上就在电话里接到消息了,是孟老师打来的,他人在法国,没办法回来陪我庆祝,说已经把奖励我的奖金放在扬小调,让我要去哪里玩,就去扬小调取。

我不知道孟老师收走的画会拿一些去参加比赛。

那三幅,其中有一副就是我在杨天家吃年夜饭的那个晚上。

另外一副,是张楚模糊的背影,他的右手,牵着一个模糊的人。

至于第三副,是常青中学的教学楼跟常青树。

班里的同学全跳了起来,冲到我的位置上,研究似地看着我,我伸手将他们的脸推开,“看什么看。”

有个女同学撑着桌子说,“如果老子是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供着,你也太厉害了吧,听说第一名的奖金很丰富,来请我们去吃东西阿。”

刘书恒附和道,“该请,该请!”

说着其他同学就起哄,乔老师挤了半天才从同学堆里挤出来,她笑眯了眼,那张带着油光的脸逼近我跟前,说道,“明天有电视台的来采访你,你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

受采访的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孟宴老师的事情,跟我都没什么关系的,这下子要采访我……

“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怀疑地问道,乔老师一瞪眼,“我骗你干什么阿,校长说的,让我来跟你说来着。”

妈呀,我猛地哀嚎一声。

司徒楠挤了进来,嚷道,“采访之前先请我们吃东西啊!”

我侧过脸,瞪着他,吃吃吃,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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