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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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白轻轻摇头:“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而不要再陪着一幅画像或是雕像,就连午夜梦回,都只有刻骨的寒冷和死气沉沉。”

端木琉璃冷笑:“我可以保证,就算你强行留下我,也得不到想要的温暖和生气!”

“我不在乎。”蓝月白微笑,居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以对我冷,但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你可以恨我怨我,因为那样一来,你就不乏生气。”

端木琉璃目光更冷,却苦于浑身无力,竟然连抽回手都做不到!牙根一咬,她冷声开口:“放手。”

“是。”蓝月白居然听话地放开了手,“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相思成疾,难免有些无礼。对了,你已睡了很久,饿了吧?我去准备些吃的。”

温柔地笑笑,他起身离开了山洞。直到此时,端木琉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心中却已焦急万分!

狼燕等人不知她已被蓝月白带走,只会以为她果真陷入了流沙坑,此刻一定在不要命地挖掘,否则无法向楚凌云交代!

如今可怎么办?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根本动弹不得,连发出信号都做不到,更何况逃脱蓝月白的掌握?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劝说他改变主意了!

思绪纷乱间,蓝月白已重新回到山洞中,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石桌上,接着回到床前再次握住了端木琉璃的手:“别气,不是要轻薄你,只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起身,或者你愿意让我喂你。”

端木琉璃眸中寒意一凝,紧跟着便感到一股柔和的内力透过手心进入体内,登时通体凉爽!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感到丹田之中似乎微微震动了几下,跟着泛起了一股凉意,仿佛里面装着一个冰球一般!

不等她为此感到奇怪,蓝月白已经收回手微微一笑:“试试看,可以活动了吗?”

丹田内的震动瞬间停止,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果然发现已经可以稍稍活动,便慢慢坐直了身体。不等她开口,蓝月白已接着说道:“吃饭吧,我输入你体内的内力只够维持一顿饭的时间,若是耽搁久了会吃不完。”

端木琉璃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下的药,只能用内力化解?”

“嗯。”蓝月白温柔地笑笑,仿佛对着自己的新婚娇妻,“只要输入少量内力,便可暂时压制药性,让你短时间恢复活动能力。但等这些内力耗尽,你还是会浑身无力。自然,如果一次性输入足够的内力,药物便会全部化解,所以我才说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淡淡地笑了笑:“你有心了。”

那丝笑容虽然淡如秋水,却美得令人心醉神迷,蓝月白的眼神刹那间一变,目中早已盈满热切:“王妃,我……”

“吃饭吧。”端木琉璃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桌旁,“你不是说了吗,若是耽搁久了会吃不完,我不想让你喂我。”

蓝月白双唇一抿,眸中的热切瞬间化作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输入的内力显然是他精心计算过的,端木琉璃不过刚刚放下饭碗,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感到浑身一软,再度没有了丝毫力气。蓝月白神色如常地上前将她抱回床上,并助她倚在床头:“你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将碗筷拿出去洗干净放好,他步履轻快地回到床前,怀中居然抱着一摞书:“是不是有些无聊?我念书给你听。”

说着,他选了其中的一本打开,不由分说念了起来。听了几句,端木琉璃又是眉头一皱:“等等!这是修习内功的心法?”

“嗯。”蓝月白微笑点头,“我一边念,王妃可以一边跟着修习,便不会觉得无聊了。”

“你说这药物可以用内力化解……”端木琉璃淡淡地说着,“那么你不怕我修习内功之后逃走?”

蓝月白看着她,语声温和:“没那么简单的。王妃的内功基础为零,若想将药物全部化解,除非有十年以上的功力。而我没有那么贪心,并没有想过霸占王妃那么久。”

端木琉璃面容平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蓝月白静静地看着她:“你很希望离开?”

“你说呢?”端木琉璃挑唇,勾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如果易位而处,你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蓝月白沉默下去,许久之后重新打开书,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端木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什么都没说,干脆闭上眼睛扭过了头,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因为忧急,时间便分外漫长,等到夜色降临之时,端木琉璃已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吃过晚饭,又自顾自地念了一段内功心法,蓝月白便合上书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瞧瞧室内只有一张床,端木琉璃眉头一皱,蓝月白已笑出了声:“王妃莫慌,我没有与你同榻共眠的奢望。”

说着,他上前扶端木琉璃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接着取了一根白绫系在她的腕间:“夜里若是有什么事,你便拉动白绫。”

接着,他牵着白绫的另一头走到墙壁前纵身而起,瞬间稳稳地躺在了早已拴好的一根藤条上,然后挥手灭了烛火:“睡吧。”

端木琉璃咬牙: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吗?

如今可怎么办?他每次输入自己体内的内力维持的时间都短得可怜,而且只能让她小范围地活动,根本不可能走出太远!即便勉强离开山洞,凭他的功夫也足以立刻把自己抓回来!

内功心法他倒是念了好几段,可就算照着练也来不及啊!难道真的等修习十年之后化掉药物再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此刻他还能对自己以礼相待,但时间若是一长……

一阵烦躁上涌,她不由冷声开口:“蓝月白,你究竟想怎样?”

蓝月白沉默片刻,温声开口:“我只是想这样与你安安静静地过几天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真的没有恶意。”

端木琉璃冷笑:“我和凌云新婚燕尔,你却强行拆散,这还不算恶意?”

蓝月白气息一窒,再开口时语气已略略有些冷淡:“王妃怕什么?不是可以正好趁此机会验证琅王对你的真心?他若真的离不开你,必定会一直等到你回去。反之,还有什么值得王妃如此挂念的?”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凌云对我如何,轮不到你来考验,你没有那个资格。”

黑暗中,蓝月白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语气重归平淡:“王妃教训的是,那就早些睡吧。”

端木琉璃还想说什么,片刻后却轻轻闭上了眼睛。做了也徒劳的事情,她一向不会去做,省些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沉入梦乡。蓝月白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只要能享受这样的片刻,他宁愿得罪琅王,哪怕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一日三餐蓝月白都会按时做好奉上,而且费尽心思地调换着花样,每一样都精致可口。

每天吃饭或者洗漱、方便之时,他便将内力输入端木琉璃体内,令她短暂恢复轻微活动能力,但又绝不可能走得太远。空闲时间,他照旧会念内功心法给端木琉璃听,遇到深奥难懂之处便详细解释,或干脆以身示范。怕端木琉璃觉得枯燥,他也会时常讲讲之前的盗墓经历,每每绘声绘色,不亦乐乎。

如此循环往复,对蓝月白而言的确十分快乐、满足,端木琉璃却觉得自己快疯了!

每天除了有限的片刻之外,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只能像个布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任人摆布,对原本活蹦乱跳的她来说有多么痛苦,蓝月白怎会知道?

更何况她心中记挂着楚凌云,更记挂着因为她的失踪而认为是自己失职的狼燕等人,自然越发心急如焚!

“……谁知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宝物早已被人盗走,我们竟是白跑了一趟。”清晨的阳光中,蓝月白又在连说带笑,一边削着一个甜香扑鼻的苹果,“王妃,你说好笑不好笑?来,吃苹果。”

端木琉璃淡淡地看着他,并不伸手。蓝月白顿了顿,跟着恍然:“啊!是了,你看我,都糊涂了。”

说着他握住端木琉璃的手,将小部分内力渡了过去。再度感觉到了丹田中的震动和冷意,端木琉璃不由皱了皱眉:“你修习的内功是阴柔一路?”

“不是,纯阳……”蓝月白收回手,“为什么这么问?”

端木琉璃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如果是纯阳一路,为什么她却只感觉到凉意?楚凌云的内功也是纯阳,他将内力输入她体内的时候,周身便暖洋洋的,非常舒适。

蓝月白侧头看着她,片刻后突然说道:“不过说也奇怪,我每次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它维持的时间都比我预计得短一些,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体质特殊?”

那倒有可能,前世身为特工,她经受过专门的抗药性训练,譬如同样一种迷药对她比对普通人维持的时间就短得多。

“不过也无所谓,”蓝月白接着开口,“大不了每次我多输一些给你就是了,吃苹果吧。”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接过苹果放在了一旁:“你的意思是还打算继续?”

“为什么不?”蓝月白微笑,“我们现在过得很平静,很快乐不是吗?这正是我数年来梦寐以求的日子。何况数年相思,短短半个月怎么可能化解?”

“那我呢?”端木琉璃神情冷淡,“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快乐、梦寐以求,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想过,生不如死。”蓝月白居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不过也没什么,你就当这是给琅王解毒必须付出的代价,便比较容易忍受了。”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什么?”

蓝月白又笑了笑,眸子早已恢复原本的温柔:“当初我们说过会平分琉璃球内的惊喜,但是后来看到你的容颜,又知道所谓的惊喜其实是血寒玉,我早已打算放弃。所以当日我率领天上阁抢先进入皇陵,并不是想跟你抢,只是想早日找到并送给你,让你们夫妻白头偕老。”

端木琉璃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你……”

“是真的。”蓝月白叹了口气,“王妃,我不惜得罪琅王做出如此疯狂的事,你应该能够体会到我对画像中的女子痴恋到了怎样的地步。你的容颜与她如此相似,在我心中,你就是她,为了你,我愿意放弃血寒玉,或者更珍贵的宝物都无所谓!”

愕然之余,端木琉璃目光闪烁:“所以作为交换,我应该留下陪你,就算了却你的心愿?也就是说,你并非真的甘心放弃血寒玉,只是拿它从凌云手中换了我,而且不曾经过凌云的同意。果然,天上阁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蓝月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王妃这话说的好伤人,我有那么龌龊吗?虽然在我眼中,血寒玉的确比不上你一根指头。”

端木琉璃冷笑:“你若没有那么龌龊,就放我走,我保证凌云解了剧毒之后把血寒玉给你。”

蓝月白沉默片刻,淡淡地笑了笑:“好,那我就龌龊这一回吧。”

……

端木琉璃瞬间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眼中骤然掠过一抹浓烈的杀机!蓝月白怔了一下,眼中受伤之色更浓:“你想杀我?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他居然将方才削皮的短刀放进端木琉璃的手中,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我输入你体内的内力足以让你一刀割断我的脖子,动手吧。”

端木琉璃咬了咬牙,刷的将刀锋逼到了他的咽喉上:“放我走!否则我真的动手了!”

冰凉的刀锋贴上温热的肌肤,瞬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蓝月白却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唇角有一丝苦涩的微笑:“我不会放你走,至少现在不会,所以你只管动手。”

端木琉璃目光更冷,手腕用力往前一送,一丝殷红的血迹立刻顺着刀锋缓缓渗了出来:“放我走!”

一股冰凉的刺痛传来,蓝月白眼中瞬间有一层水雾弥漫开来,真正痛的是心吧?他没有想到端木琉璃居然真的下得了手伤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轻轻摇头:“我不放。死在你手里,我也算不枉此生。”

他眼中的水雾渐渐凝聚,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却也透着淡淡的哀伤。端木琉璃眼中的杀气不自觉地被那抹哀伤融化,手也慢慢垂了下来。抿了抿唇,她甩手将短刀扔在一旁:“你早知道我不会杀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蓝月白苦笑着,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原来在王妃眼中,我就是如此不堪?既如此,王妃只管下手,为何要留情?”

端木琉璃轻轻闭起了眼,不再看他:“我认了。原本你将血寒玉让给我,我还觉得欠你一份人情,正想着如何报答。既如此,你我两不相欠。”

说完,她抿紧了唇,显然不打算再说一个字。

蓝月白尽力将眼中的水雾逼回去,却也不曾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从这一日起,两人,或者说是端木琉璃单方面与蓝月白陷入了冷战之中。每日除了说出必须做的事,她都安静得要命,不但不再跟蓝月白说话,甚至不再正眼看他。不管蓝月白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有一点,因为蓝月白每日坚持念内功心法给她听,百无聊赖之下,她居然不自觉地跟着修习起来。个把月的时间之内,她显然不可能修习到如何深厚的地步,但每当蓝月白把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她却已经可以配合着将内力迅速导入自己的丹田之中,令其更快发挥作用。

日升月落,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当啷”!

一声脆响,端木琉璃手中的瓷碗跌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这样的事情已经并非第一次发生,她面无表情:“力气不够,拿不住了。”

蓝月白早已满脸疑惑:“又不够了?好奇怪……”

之前他便已发现经过精心计算的内力输入端木琉璃体内之后,支撑的时间却总是比他预计得要短一些,便只当是她体质特殊,并未多加留意。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形却越发严重,有时正吃着饭,碗筷就会突然掉落在地,短短十天左右已摔碎五六个上好的瓷碗了!

他确定端木琉璃并非假装,而且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内力都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他重新输了些内力过去,好让她吃完这顿饭。片刻后收回手,他不由赞许地微笑:“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便可以将外来的内力导入丹田收为己用了,厉害。王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根骨奇佳,是千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用你说?”端木琉璃难得有心情地回答了一句,“我一出生便天赋异禀,若非十二岁时走火入魔,功力全失,此时的内功修为早已超越于你,又岂会如此狼狈?”

很少听她一次性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蓝月白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她的冷淡:“怎会走火入魔的?是外来干扰还是自身原因?还能恢复吗?”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你应该知道‘冷月玲珑诀’?”

东越国皇室的独门内功心法,男女皆可修习。东越国帝王每隔十年便甄选一批五至十岁的孩童,令其修习冷月玲珑诀,以世世代代守护东越国皇室。

自冷月玲珑诀出现至今已成百上千年,东越国的大内密探、包括类似琅王的隐卫、天狼、楚家军等等,几乎所有高手都曾修习过,天分最高者可以修习到第六、七重。这一辈的高手中,一心向佛的楚凌霄修习到第六重,秦铮修习到第五重,狼鹰等人则正已练到第四重,正尝试着向第五重冲刺。

不过楚凌云倒是不曾修习过,说这套内功心法不适合他。

“嗯嗯!”蓝月白连连点头,“原来王妃也曾修习过,那可是后来出了岔子?”

“是。”端木琉璃点头,“当年我一路将冷月玲珑诀练到了第七重,本以为很快便可超越所有先人,谁知一着不慎内息走岔,以致走火入魔,内功全失,自此变成废人,受尽嘲笑。”

“第七重?”蓝月白惊讶万分,满脸钦佩,“王妃以十二岁之龄便练到了第七重,果然天赋异禀,不过……好可惜!怎么会内息走岔的?”

“我若是知道,还会走岔?”端木琉璃挑了挑唇,“或许是我太急功冒进,这是必然的惩罚。”

蓝月白叹了口气:“那一刻,很痛苦吧?”

端木琉璃笑笑:“还好。当时眼看着便可以练成第七重,功德圆满,谁知就在最后的关头,内力突然失去控制,在我的经脉之中到处乱窜,浑身痛得仿佛要裂开,令我满地打滚惨叫。折腾了整整一夜,剧痛倒是停了,内力却也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蓝月白恍然,“那想必是走火入魔之后,功力都散了。”

端木琉璃兴致缺缺:“或许吧。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话题跳转得太快,蓝月白顿了顿之后才轻轻摇头:“对不起,至少不是现在。”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蓝月白也不在意,微笑着站起身:“是不是闷了?不如我再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不用了,”端木琉璃淡然摇头,“人不对,再美的风景也形同虚设。”

之前她同意出去看风景,也不过是想勘探一下地形。但若不能化解身上的药物,什么都是徒劳。

蓝月白唇角笑意一凝,片刻后轻声一叹:“王妃,别逼我。我说过我已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的理智很有限。”

“那又怎么样?”端木琉璃冷笑,“你将我囚禁在此处,把我变得像个玩偶,难道看不出我也快要崩溃了吗?何况除了做饭读书什么都不做,我真的看不出你究竟图什么!”

蓝月白沉默,突然淡淡地笑了:“王妃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对你做些别的?”

端木琉璃眼中杀气一闪:“你敢!”

“我不敢?”蓝月白依然微笑,眼中却刹那间射出一抹逼人的傲气,“我若要舍了这条命换得与王妃一夜风流,王妃又能如何?”

端木琉璃心中一颤:“你……”

蓝月白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眼中的傲气有增无减:“一直以来我对王妃以礼相待,不是不敢做什么,而是不愿真的拆散王妃与琅王这对神仙眷侣。王妃若是不信,我不在乎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端木琉璃的衣带,只需稍一用力……

“我信!”端木琉璃咬牙开口,“拿开你的手!”

蓝月白动作一顿,淡然一笑:“你信,还对我如此不客气?”

端木琉璃紧盯着他的眼眸,眼中怒意闪烁,然而人在矮檐下,她不得不放低身段:“蓝阁主,是我无礼,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手。”

蓝月白看着她,缓缓把手收了回去:“我已经无法想象,不久的将来我会怎样生不如死,狼王的手段一向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端木琉璃目光一闪:“你若肯此时放我走,我依然可以告诉凌云是你救了我。”

蓝月白迟疑着,反而显得更加痛苦:“对不起,我……我不能。”

端木琉璃的耐心终于告罄,声音陡然尖利高亢:“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不然杀了我,不然要了我,不然放了我!总好过如此半死不活,任你摆布!”

面前的女子从来都是润如秋水,淡雅如兰,骤然变得如此尖利,蓝月白不由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她:“王妃,我……”

“不必说了。”端木琉璃发泄过后,迅速冷静下来,“蓝阁主,我方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你海涵,别再拿一夜风流吓唬我。”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讽刺,蓝月白的脸色变得苍白,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扑翅声,蓝月白脸色一变,疾步而出。他已交代过阁中弟子,若非绝对紧急之事,万万不可传书给他,免得被人发现他的行迹。难道真的出事了?

端木琉璃疲惫地吐出一口气,眉头深锁。

果然,正如她先前预料的那般,留在此处越来越危险了!蓝月白已经不满足于只是朝夕相对,居然想到了“一夜风流”!万一他真的不怕得罪楚凌云,拼着一死也要占有她,她根本毫无办法!

怎么办?每次蓝月白输给她的内力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如何才能获取足够的内力彻底化解药物?

不过想到内力,她却也跟着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现象。每次蓝月白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她总会感觉到丹田处的震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震动也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但每次却都因为动力不足而再次沉睡。

与此同时,总有一股冷意自震动处泛起,以丹田为中心向周身扩散。但只要内力停止输入,这股冷意也会跟着缩回丹田,诡异之极!

更诡异的一点端木琉璃一直本能地瞒着蓝月白,那就是蓝月白输给她的内力支持的时间之所以总是比预计得短,是因为每次都有一部分随着震动被纳入丹田!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觉得绝对不能让蓝月白知道!

一阵脚步声响,蓝月白匆匆而入,轻轻咬牙:“果然不愧是狼王,佩服!”

难道凌云找来了?端木琉璃心中一喜,沉住气反问:“怎么了?”

“副阁主传书给我,”蓝月白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目光有些阴郁,“狼王已率领楚家军包围天上阁总坛,说我若不把你毫发无伤地还给他,他便将天上阁夷为平地!”

端木琉璃瞬间骄傲万分:她家夫君果然够聪明,这么快便猜到了真相!

“我说过,你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她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尽量平和,“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凌云你丝毫没有伤害过我,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蓝月白一抿唇,突然温和地笑笑:“要叫王妃失望了,我还不能把你还给狼王。”

端木琉璃一愣:“你……”

“不过我必须立刻回去一趟,自然也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他匆匆将书信收好,“走,我们先下山再说!”

根本不给端木琉璃说话的机会,他立刻取出一把简易的竹椅,小心地将端木琉璃抱上去坐好,又拿白绫固定。看看没有不妥,他又取过面纱替她戴上,接着用藤条将竹椅背在身上拔腿就跑:“舒服吗?来的时候我便是这样把你背上来的。”

好在他功力足够深厚,虽然背着这么大的负担,却并未影响他的速度。端木琉璃只来得及看到两旁的景物飞一般后退,不由叹了口气:“辛苦了,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嗯。”蓝月白苦笑,“只不过王妃若是自己走,与我走的就不会是同一条路了。”

端木琉璃皱眉:“你执念好深。为何不想办法解脱,而要受制于它?”

“我也无可奈何。”蓝月白目光复杂,“若能轻易解脱,怎能算是执念?”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但凌云既已知道是你所为,你还想怎么样?”

“他不知道,只是猜测。”蓝月白笑笑,脚步不停,“他认为他的人不会背叛他,而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因此才将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难道不对?”端木琉璃淡然反问,“他已锁定了你,你如何抵赖?”

蓝月白摇头:“这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让他相信你不在我手中。等他离开,我再带你回来。”

听他说得如此自信,端木琉璃心中刚刚升起的惊喜不由一窒:难道高兴得太早了?凌云,快来救我啊!

一路疾驰,蓝月白很快将她背下了瑶池峰,在山脚稍作休息,又一路离开阿索落斯山,进入了西朗国境内。

天上阁的总坛虽然离西朗国不远,却坐落在东越国境内,即便快马加鞭,也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看来楚凌云赶到大沙漠,并得知端木琉璃失踪之后,便立刻率人赶了过去。

趁着夜色,蓝月白背着端木琉璃悄悄进了一座小楼,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王妃,此处表面上是青楼,其实是天上阁的一处秘密分舵,绝对安全。你先在此暂住,我尽快赶回总坛一趟。”

上了楼,一个一身紫衣的年轻女子已经迎了上来,躬身见礼:“阁主!”

“嗯。”蓝月白点头,示意她帮忙将竹椅放下,“冰烟,明日一早我要赶回总坛,你务必小心照顾王妃,若有半点差错,你知道该怎么做!”

冰烟点头:“是,属下明白!”

蓝月白挥了挥手:“退下吧,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冰烟答应一声退下,蓝月白才将门反锁,又将端木琉璃抱到了床上,微笑开口:“冰烟是我的心腹,绝对可信。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她会代替我按时将内力输给你,你只管安心住着,我很快就回来。”

大约是看出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端木琉璃倒还算安静,沉默片刻后苦笑了一声:“若非我早已是凌云之妻,还真不敢说绝对不会被你的痴情打动。”

蓝月白闻言,眼中泛起明显的惊喜:“王妃果真这样认为?”

“嗯,”端木琉璃点头,“你对一幅画像都如此痴情,若果真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必定生死不渝,不离不弃。”

蓝月白微笑,眼眸动人地闪烁着:“能听王妃说出这样的话,我死而无憾。”

端木琉璃笑笑,笑容虽淡,却十分平和:“盼你早日走出这份执念,不要错过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蓝月白笑容一凝,摇头轻叹:“怕是很难了。我不是说过吗?此生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端木琉璃不再多说,提出要沐浴。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蓝月白立刻起身吩咐冰烟烧了热水,并将一切准备好之后退下,这才闩好房门,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去吧,我保证不会偷看。”

端木琉璃点头,慢慢转入了屏风后,脱去衣衫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中。尽管沐浴在热水中让她感到舒适、放松,她却不敢耽搁太久,仔细清洗干净之后便起身披上了蓝月白早已准备好的新衣。

谁知她的动作虽然已经足够快,却依然在这一刹那感到浑身的力气突然消失,不由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屏风:“蓝阁主!”

“我在!”蓝月白立刻应声,“怎么了?”

“没有力气了。”端木琉璃叹口气,“你再不进来,我就要趴下了。”

蓝月白却有些迟疑:“可……”

“我穿好了衣服。”端木琉璃苦笑,“快进来帮我。”

蓝月白这才放心,一步跨了进来:“手给我……”

最后一个“我”字几乎未能说出口,因为他的心神早已被面前的一幕夺走!

美人出浴本就非笔墨所能形容,虽然只着中衣,面容却因刚刚沐浴完毕而水润清透,几粒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她白皙的颈间和颊上,更令她宛如带雨的梨花,我见犹怜!

本就满心痴恋,蓝月白刹那间沉醉,早已不知今夕何夕。端木琉璃目光一冷,语声如冰:“蓝阁主是不是定要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嗯……嗯?啊!对不起!”蓝月白稍稍回神,这才踏上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将内力缓缓度入,“王妃恕罪,我实非有心,只是王妃如此风姿绝世,我……”

感觉到他的内力正在输入自己的体内,端木琉璃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唇角却浮起一丝轻柔的笑意:“蓝阁主这话说得太过了吧?不过一介凡间女子,怎敢妄称风姿绝世?”

从未看到端木琉璃对着他露出如此柔美的笑容,蓝月白越发心醉神迷,连语声都有些发颤:“若有半字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蓝阁主!”端木琉璃眉头一皱,抬手轻轻掩在了他的唇上,“这种话也是随便能说的吗?也不知道忌讳着些!”

佳人的手上不仅有刚刚出浴的清香,更重要的是滑如凝脂,嫩得胜过婴儿的肌肤!浑身如遭雷击,蓝月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王妃……”

意乱情迷之下,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地输入端木琉璃体内,不由啊的一声惊呼,紧跟着想要放手:再继续的话,就会全部化掉她身上的药物了!

然而已经迟了!

觉察到他的意图,端木琉璃的目光陡然锐利,紧跟着狠狠攥住他的手皱眉说道:“再等一下!一下就好!”

蓝月白愕然,却本能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此时他已经发觉自己的内力开始失去控制,竟主动往端木琉璃的体内跑去,或者说,端木琉璃的身体突然像流沙坑一样有了强大的吸力,正越来越快地吸取着他的内力!

难道端木琉璃竟然会吸取旁人内力的邪功?她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脑中只来得及转过这个念头,蓝月白登时惊慌失措,拼命挣扎起来:“放手!王妃快放手!不要!”

没有用,端木琉璃的手仿佛吸盘,牢牢地吸着他的手心,内力如决堤的洪水,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地汹涌而出!蓝月白眼中的恐惧越发浓烈,挣扎的力气却随着内力的失去而越来越小:“王妃!不要!不要……”

看得到他眼中的恐惧,端木琉璃也很想停手,因为她知道内力对于习武之人有多重要,从未想过将别人的努力据为己有。然而她却控制不了,也停不下来,只能徒劳地说着:“我……不是故意……你快……放开我……啊!”

她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周身猛的放射出一团冰蓝色的光芒,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与此同时,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座冰山!而随着光芒的炸开,蓝月白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向他涌来,居然连他带他身后的屏风一起送上半空,瞬间通的摔在了地上!

两个人的手,终于分开!

端木琉璃却还在仰天长啸,周身的冰蓝色光芒也越来越盛,如同世间最璀璨的宝石!蓝月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长啸陡止,蓝光终于开始减弱,并渐渐消失。端木琉璃缓缓转过头,眸中居然有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更重要的是她原本白皙无瑕的眉心已出现了一个雪花状的蓝色图案,精美绝伦!

还未来得及起身的蓝月白怔怔地仰望着她,更加说不出话!他知道那不是错觉,面前的端木琉璃还是端木琉璃,气质却已完全改变!

原本的清雅高贵倒是不曾失去,却更多了一种透彻心肺的清凉、纯净,就连最冰清玉洁的天山雪莲都比不上分毫!那双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光华流转,不,不是秋水,因为秋水没有那么清澈多情,风华绝代!

没有任何文字能够形容此刻的端木琉璃,若硬要形容,她便是夜空中那轮清冷、皎洁的明月,足以令尘世间的一切臣服、膜拜!

突然挑唇勾出一抹淡至极致的微笑,蓝月白却觉得天地间骤然亮了一亮,竟连深沉的夜色都要退让三分!心神迷乱间,如玉般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蓝阁主,多谢成全。”

“你……”蓝月白怔怔地起身,浑身经脉却剧痛不堪,好不难受!体内真气一转,他脸色大变,“我的内力……”

他的内力居然失去了十之五六,绝对不再是玄冰大陆的顶尖高手!

端木琉璃却不再说话,走到床前将外衣穿好。立刻明白她要离开,蓝月白的脸色又是一变:“冰……”

刷!

端木琉璃纤手一抬,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疾射而至,封了他的穴道。看到他瞬间愕然,她笑容如冰:“很吃惊?不过我已来不及跟你解释,后会有期!”

人影一闪,她已消失在门外,只留蓝月白震惊绝望:她的内力什么时候到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还有,那冰蓝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那么美轮美奂……等等!难道是……

天哪!难道她居然得到了那件稀世奇珍?怎么可能?

蓝月白,这次你真的死定了……

端木琉璃并非来不及解释,而是根本解释不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变化究竟是从何而来!

其实方才她并不曾想过吸走蓝月白的内力,一来她没有那个本事,二来即便药物化掉,凭她的功夫只怕也逃不出蓝月白的追捕。之所以利用美色短暂迷惑他的心智,只是想弄清楚丹田内的“冰球”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方才当她察觉到蓝月白被她的美色迷惑,便刹那间想到这正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令他在失神之时多输一些内力过来,或许就可以解开谜团!

此计果然奏效,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丹田处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佛小鸡正在破壳而出!谁知蓝月白接着便察觉到不妥,立刻就要收手。无奈之下,她只得紧紧抓住他的手,以免前功尽弃。

谁知变故就在那一刻发生,丹田内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功率的吸尘器,正迅猛地吸收着蓝月白的内力,让她想放手都做不到!紧跟着,那个让她倍感疑惑的“冰球”突然炸开,她只觉得无数冰冷的气流瞬间在她的经脉之中流窜,好不难受!

片刻后,冰冷的感觉渐渐消失,一切重归平静,不走更待何时?若是等他召集起阁中弟子前来拦截,那才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至于这诡异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根本无暇顾及。但凭直觉来看,应该不是坏事。

自然,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就算蓝月白召集起天上阁所有的弟子前来拦截,也绝对留不住如今的她!

离开之时,她顺手牵羊拿走了蓝月白的钱袋,以备不时之需。生怕楚凌云伤害天上阁的无辜弟子,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他自己一切平安。

二人之间远隔千山万水,原本极难办到,不过幸好有通天阁。

临行之前东凌孤云便教给她一套独特的联络方法,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让天上阁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悄悄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她将那个独特的图案画在了窗纸上:拜托了兄弟,快点来呀!

“嗖!”

一道黑影自窗口窜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通天阁门下参见王妃!王妃请吩咐!”

端木琉璃眨眨眼,忍不住咂舌:这也太快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含笑开口,“而且来得好快。”

黑衣人不敢抬头,恭敬地回答:“阁主交代,这个图案是王妃专用,凡是通天阁门下看到这个图案,无论多紧急的事都必须放在一旁,先行赶来听候王妃吩咐。而且王妃手中的画笔看似平常,其实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即便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属下是说对通天阁的弟子而言,外人是看不懂的。”

既然如此,不多废话。端木琉璃点头,神情变得凝重:“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句话送到天上阁总坛给琅王!”

“是!”黑衣人毫不犹豫地点头,“王妃请说!”

天上阁总坛位于东越国边境的高山之巅,此处虽不及瑶池峰那么险峻,却也处处悬崖,步步峭壁,易守难攻。不过对狼王率领的楚家军而言,是不存在“难攻与否”这回事的,区别只在于“要不要攻”。

当日从打结手法上判断出端木琉璃应该是被人抓走而非陷入流沙坑,楚凌云立刻将目标锁定了蓝月白。因为当时他虽然问了一句“是谁背叛了我”,其实却对自己的眼光有着绝对的自信:跟他的人,绝对不会出卖他,尤其是隐卫和天狼!

于是,他立刻带人离开大沙漠一路回国,并就近抽掉了一部分镇守边关的楚家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天上阁总坛围得水泄不通,命令蓝月白立刻将端木琉璃毫发无伤地送出来,否则便要大开杀戒!

知道楚家军的威力,副阁主江流苏立刻赶来,告知楚凌云蓝月白并不在总坛,但会立即传书于他,让他回来将一切解释清楚。

楚凌云冷笑,知道她没有说谎,因为他早已将整座总坛翻了个底朝天,蓝月白如果在,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否则他怎会让蓝月白主动交人?

二十天,这是他给蓝月白最后的期限。就算他远在天边,也必须在二十天之内将端木琉璃护送到他面前,否则天上阁之名将从此消失在这玄冰大陆!

“唉!这可怎么办……”

远远瞧着窗边那道人影,江流苏愁得双眉紧皱,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虽已是天上阁副阁主,她却不过二十岁出头,且生得花容月貌,也是世间少见的美人,身手也只比蓝月白稍逊一筹,是蓝月白最为倚重的左右手。

侍女聘婷也往窗口看了一眼,颇有些不满:“副阁主,琅王是不是太狂了些?居然住进了阁主的居所,里面可有无数机密呢!”

“有什么办法?谁让阁主居然去招惹这尊天神!”江流苏苦笑,“他若真的动了琅王妃的脑筋,莫说是一座小楼,整个总坛都将不复存在!”

聘婷愣了一下,满脸疑惑:“可是怎么会呢?阁主不是不知道琅王的厉害,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招惹琅王妃?”

江流苏叹了口气:“我若是知道就好了。所以必须等阁主回来解释,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聘婷沉默片刻,又看了看大刺刺地霸占着阁主居所的狼王:“那就任由琅王在这里撒野?若是传了出去,天上阁颜面何存?”

“不然呢?你去赶他走?”江流苏看她一眼,眉头微皱,“最重要的是此事咱们不占理,琅王就算打了天上阁的脸,咱们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聘婷缩了缩脖子:我不去,我怕他咬我。可是我真的很奇怪啊!阁主究竟向谁借了胆,敢觊觎琅王妃?

沉默了许久,江流苏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快到中午了,吩咐厨房给琅王上菜吧!”

聘婷无奈地点头:“是!”

通天阁号称“通天”,自然有其通天彻地之能。仅仅十二个时辰之后,秦铮便满脸狂喜地奔到了楚凌云面前:“王爷!好消息!”

窗前的男子长身玉立,浑身白雾萦绕,寒气逼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王楚凌云。头也不回,他淡然开口:“你应该知道如今对我而言,什么才是好消息。”

“是!”秦铮依然兴奋得抓耳挠腮,“正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刚刚接到通天阁传来的口讯,他们说是王妃吩咐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诉王爷!”

楚凌云豁然回头:“那还废话?说!”

秦铮点头:“王妃说:‘平安,勿念,等我。’”

楚凌云扶着窗框的手一紧,眸中掠过明显的喜悦,令他整个脸庞都前所未有地生动起来:“平安?”

“嗯!”秦铮欢欢喜喜地答应着,“他们说王妃一切都好,让王爷放心,而且她正在往东越国走,王爷可在边境等她。”

楚凌云微微地笑了:“在这里等?难道她不知道我有多想早一点见到她?告诉他们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撤兵,我要去接琉璃!”

话未说完,他已没了踪影,秦铮急得大叫:“王爷!我也想去啊!”

“那你来追我啊!”楚凌云的声音凉凉地传了回来,“追得到就一起去!”

秦铮蹬蹬腿,嗖的跟了上去:“我来了!”

太好了!雨过天晴了!王妃,你可千万别再出事了,小的们受不起呀!

听到这个消息,江流苏简直比楚凌云还要兴奋:“什么?琅王妃平安?谢天谢地,总坛保住了……阁主,你可吓死我们了!”

尽管楚家军并未撤退,但只要琅王妃没事,也不过多等几天而已。只不过琅王既然说阁主跟琅王妃在一起,那琅王妃既然有了消息,阁主呢?

西朗国的都城虽然比不上潋阳城繁华富庶,却也不乏皇朝都市的笑语喧哗。临近中午,街上的酒楼、茶楼等等都人满为患,即便是路旁的茶水摊、小吃摊旁也围了不少人吃吃喝喝,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身黑衣的端木琉璃坐在“醉客楼”二楼的雅间,神情淡然地望着楼下的街市。面前虽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她却很少动筷。那独特的清冷气质依然萦绕在周身,奇怪的是眉心的蓝色雪花状标记却已消失不见。

接到她的口讯之后,楚凌云也让通天阁回了一句,说正赶过来接她,让她千万小心保护自己,不要再出任何状况。所以她并不急着赶路,正好趁机领略一番西朗国的风土人情。

简单吃了几口,她起身戴上面纱,准备结账离开。谁知就在楼梯口,她却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西门紫龙。

不欲多生事端,她尽量贴着右侧拾级而下。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西门紫龙突然脚步一横拦在了她的面前:“站住!”

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只得停住脚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懒得再做任何掩饰,那清冷如玉石撞击一般的声音令人迷醉。

西门紫龙紧盯着她的面纱,略有些阴沉地冷笑着:“居然连本宫都不认识,你不是西朗国人?”

这个女子实在太过特别,处身人群之时,如同一粒珍珠跌落在尘埃,说不出的夺人眼球,令人想刻意忽略都做不到。

“原来是太子殿下,有礼了。”端木琉璃拂了一拂,“我的确并非西朗国人,只是游历至此,冒犯之处请殿下海涵,告辞。”

“站住!”西门紫龙依然拦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藏头露尾,本宫看你并非游历,而是别国奸细!你潜入西朗国,究竟意欲何为?”

端木琉璃挑了挑唇,淡然说道:“殿下多虑了,我只是途经西朗国,并无不良企图。我赶时间,请殿下让开。”

“好!”西门紫龙冷笑,“你若果真心怀坦荡,便揭去面纱,让本宫看看你的真面目!若是不敢,便说明你心怀不轨!”

什么见鬼的逻辑?

端木琉璃眸中冷芒一闪,微微冷笑:“是殿下别有用心才对吧?这酒楼内外人来人往,殿下为何偏偏跟一个外乡人过不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西门紫龙也想知道,酒楼内外人虽然多,却并不妨碍他一眼就锁定了这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独特女子!

眼见周围已有不少人被惊动,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西门紫龙目光一沉,干脆速战速决:“那是因为本宫神目如电,一眼就看出你是别国奸细!来人!将这奸细带回去,严加审问!”

一声令下,随从的侍卫立刻各执刀剑扑了上来,唯有西门紫龙身旁的灰衣男子站立不动,瞧他眼中光华内敛,便知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看着面前的端木琉璃,他本能地将西门紫龙护在了身后:他有预感,这女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听到西门紫龙的话,端木琉璃双眉一扬:这是*裸地找事了?很好!

一声冷笑,她突然如燕子般飞身而起,掠过众人的头顶落在了一楼的厅堂之中,跟着迈步向外走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已没了端木琉璃的踪影,不由愕然回头,各自呆立。西门紫龙脸色铁青,厉声呵斥:“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此深藏不露,不是奸细是什么?无名,把她拿下!”

“是!”

灰衣男子,无名点头答应,身形一展已疾掠而至,一把抓向了端木琉璃的后心:“姑娘请留步!”

刷!

一道冰蓝色的光芒闪电般射到眼前,无名登时吃了一惊,脚步一错往旁急闪!蓝芒擦着他的脸颊射中了楼梯的扶手,但见木屑四散飞扬,一个水滴状的小洞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诡异的功夫!

无名脸上惊异更甚,眸中光芒闪烁:“姑娘好身手,不知师从何人?”

“与你无关。”端木琉璃语声虽淡,却又偏偏给人一种君临天下般的轻狂,“我只是途经西朗国,并无恶意。若再纠缠,那就是下场!”

语毕,她翩然转身而去,风姿绝世。

西门紫龙的心神居然刹那间有些迷乱,片刻后不由恼羞成怒:“可恶!无名!你还不追?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属下无能。”无名摇头,看着那个水滴状的小洞,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即便属下真的追上去,也万万不是她的对手,弄不好死无全尸。”

“什么?”西门紫龙一怔,“你是西朗国十大高手之一,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无名点头:“是。而且属下敢说,即便十大高手齐聚,也未必拿得住她,因为属下怀疑……”

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西门紫龙立刻变了脸色:“什么?怎么可能?那不是只是个传说吗?”

“属下也以为是……”无名指了指楼梯上那个水滴状的小洞,“但除了那个之外,属下从未听说过还有哪种绝技能够留下如此奇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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