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宋三绝斗帝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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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下,百万军中,一个着青布长袍的儒雅书生,从城头上冉冉而下,仿似凌空虚渡一般,却晃眼间已到了地面。

数十里广大的战场上,一瞬间安静了片刻,百万人聚焦的目光里,那人吹响了手中竹萧。

我忽然觉得脑中微微一晃,不由得凝神提气才能站稳。转头看身周众人,也都是摇晃着身体退了一步。幻烟公子连退两步,这才站稳惊道:“音波攻击?”

围在大宋群豪外围攻击的蒙古兵呆立片刻,又仿佛突然醒悟过来,爆炸一般的喊杀声骤然响起,纷纷向着那儒雅书生扑去。

但就在这刻,那潮汐升落的澎湃之声响起,从儒雅书生手中短短的竹萧之中,荡漾出一股沛然气息。那不是内力气劲,更不是招式花样,只是一种带着沛然莫御气息的潮汐涨落之声。但那声音却有着奇异的穿透之力,仿似包含着怒海中永无休止的滔天巨浪,突然打进了每个人的心头之中。

那人身周的蒙古兵丁,一瞬间无声无息的倒撞出倒地,口鼻五官之内喷溅出鲜血,连眼珠都怒瞪着象要突出眼眶。其实那些兵丁也在张着大口惨呼,但那惨呼声在潮汐之声的缠绕掩盖下,竟似不能传出一声音。

那人却只仿佛在后花园散步一般,低头吹着竹萧,慢慢行进,向着那两军阵前的大车行进。面前蜂拥着的蒙古兵丁,只象是被热刀切开的黄油,无声无息,散落两旁。

随着那潮汐声渐高,我们却不再有那微微的头晕之感,迷雾道:“黄药师原来一直在城头上,只是没想到他的碧海潮生曲,威力有这么大。”

幻烟公子这时也不嚷着要冲击杀敌了,笑着道:“音波功向来就是范围攻击,但黄药师一震之间能让音波传这么远,足见内力惊人。”

我摇摇头:“你们发现没有,现在黄药师才是将内力完全发挥了出来,能控制了音波只攻击身周敌人,这才是不光内力深厚,而且控制力更惊人。”

已经被蒙古兵包围分割成几大块的大宋群豪,这时趁着蒙古兵乱成一片又渐渐聚拢在了一起。反是外围的骑兵弓兵纷纷死伤大片,内围的枪兵刀兵也随着黄药师的渡步走近纷纷散落倒地,眼见着整个宋蒙战场的形势竟已被黄药师以一人之力将要扭转过来。

但那两军阵前的大车忽然微微一动,眼前的整个襄阳城下竟也随着微微一动,却是那一直端坐在大车上如青石一般的蒙古帝师八思巴终于站了起来。那紫金袈裟随着八思巴的站立反射出天边霞光的万道毫光,抖动着的袈裟底下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臂,那手臂抬起,翘起一只细的手指。

随着手指缓慢定住,方向正对着黄药师,又微微一抖之下,数十里方圆的战场上,数百万人的脑海中,都听到了一个字“临!”

我胸中一闷,忍不住一阵烦恶,看着身边众人也都是皱眉抚胸,凝神提气。

但那手指的前方,白龙嚎啸一声现了郭靖的身影,却手持屠龙刀正好一刀斩碎了五轮,金轮法王闷哼一声摔落地面。洪七公连退数步一手持棒一手挡面,半响后放下手掌,却也是皱眉顺气。阿鲁不花却是当场吐了口血,滚落着爬开。

闲庭信步的黄药师,这刻竟呆立当场,耳鼻中挂落血迹,一身青袍顷刻间却不知为何撕裂粉碎,竟比那洪七公一身衣衫更加破烂,一瞬间这儒雅的大宗师却狼狈至此!

但那潮涨潮落永无止息,毕竟未停,巨涛平静了片刻又掀巨浪,仿佛要将海中所有的事物,都化作碎片吞噬嚼烂。黄药师未顾及耳鼻挂落的血迹,稍停片刻,又再举步。

那大车之上,黄冠之下,紫金袈裟之内,传出一阵深深的呼吸之声,犹如一个无底深坑的水中旋窝,无休止的不停吞吸着水面空气,只让人渐渐担心那干瘪的胸膛之内,会不会吸入了如许多的空气而突然爆裂开来。

随着蒙古帝师八思巴前伸的手指一顿,那呼吸声终于停止,一声炸雷在我脑中响起“兵!”

我身体一震之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才摇摇头站起身来,身边的众人更是摔倒了大片。

随着八思巴手指前伸的方向,人流瞬间分崩开来,形成一条宽大笔直的空间甬道直通到了襄阳城下。甬道中间只站着一个人,黄药师。

但黄药师瞬间在原地后滑了数十步,一身衣衫尽成布条随风化去,竟只留内衣矗立原地,耳鼻口中血流仍在潺潺流淌,滴落地面混入泥尘,一代宗师在这一声轻喝之下,竟至此地!

海浪巨涛顷刻平静,这一刻,除了脑中嗡嗡的声音,百里战场以内竟至鸦雀无声。

忽然一道黑色闪电亮起,乍起又落,却是郭靖抛开了金轮法王,一刀劈向了八思巴。这一刀似快却慢,遥遥看去只怕在刹那间就能将八思巴分作两半,但半响之后,才发现这一刀竟只刚刚抬起。这强烈的反差让我心头砰砰直跳,忍住了烦恶定睛看去时,那一刀才只缓缓竖起了刀尖。

那刀上仿佛正挂落着整座泰山,却又以缓慢而不可阻挡之势,坚定的向着八思巴压劈而去。刀身才过了郭靖的头,那大车却仿佛已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根根木条都在发出劈啪的纤维断裂之声。大车上铺地的黄绸也似受了狂风吹拂一般,在剧烈的抖动。

屠龙刀虽然移动缓慢,但也终于到了大车之前。轰隆一声大车塌落成了碎片,但那轰然巨响中,仍旧不能掩盖一个苍老的嗓音,“斗!”

早就凝神聚力提气护身,但这一声让我出乎意料,没有了任何波动临身,也没有任何烦恶之感,身旁众人也都面面相觑表露惊讶。

但那一把屠龙刀,却似受了巨大的撞击,嗡鸣着,颤抖着,好像将从郭靖手中跳出一般。

郭靖怒目圆睁,拽刀拖身连退两步,身上灰衫突然贴紧了身体,沿着身上线条发出一阵阵的波动,犹如蠕动着的毒蛇,在寻找着下口之处。

潮汐之声又起,巨浪猛然间咆啸着掀起了更大的怒涛,仿似在不知名的洪荒之地有一座座的巨山在不停的崩塌摔落,连大地都在颤抖哀号。

但那八思巴的手指又在颤抖着,停落。

一根绿竹棒从天外飞来,在了那手指尖上。“者!”,如受惊的蜂鸟一般,那绿竹棒猛烈弹开,连带着洪七公也飞落开去。

潮汐声中,屠龙刀终于顿住,这下晃眼间已到了八思巴身前。黄药师脚步轻,冉冉飘动,竟是浑身散发着热气,片刻间已跨到了甬道的尽头,涛声转柔转细,聚成了一,几已不可闻,但又不得不听。

“皆!”“阵!”

郭靖闷哼一声,倒撞而出,仿似一下子连屠龙刀也抓握不起垂落在地。

“啪”,黄药师手中竹萧犹如一个爆竹突然爆裂开来,散成了碎片,撒落满地。地面上血迹斑斑,那是由黄药师口中喷涌而出。

“退!”洪七公返身而回,架起黄药师扶住郭靖,向着群豪大喊。

大宋群豪冲势已尽又被夹击包围,此刻领头三大宗师联手竟不敌对方一个老头,终于还是败了,退了。

“我们怎么办?!”幻烟公子大叫着,“难道就这么看着?”

阎心缘道:“那你怎么办?城头旗帜未动,谁敢轻进?何况我们冲上去了,只怕也不那老头一嗓子喝的。”

云少方也忧虑的道:“这时双方已经纠缠在一起了,恐怕宋军就算退进城里,蒙军也就趁势追进去了。到那时我们所谓的总攻击,可就成了个笑话了。”

幻烟公子又叫道:“是啊,此刻大宋的领头人物都在城下,谁去吩咐换旗帜呢?”

迷雾却道:“还是再看看吧,城头旗帜应该早有定计,肯定已安排有专人看管,郭靖的伤看来也不重,宋军还有实力,而且八思巴好像也受了伤。”

我们一起抬眼看去,果然见到八思巴连喝三声,似乎身体也承受不住,正颤巍巍地扶在个兵的肩膀上,咳声震天,又弯腰吐了口血,半响不得站起。金轮法王也不知何时起,却在地面盘膝打坐。反倒原先最是狼狈的阿鲁不花,此刻在指挥着蒙古兵追击拦阻。

我稍松口气,若是那蒙古帝师八思巴抬手间轻松连败三名宗师,只怕大宋再怎么筹划也已不敌了,何人又可阻拦这蒙古帝师呢。

这时,随着洪七公的一声“退”字,大宋群豪又再聚拢一起向后拼杀。所幸蒙古兵围堵的人中倒没什么高手,不敌大宋群豪个个都武功高强,已逐渐靠近了城门。

半响后幻烟公子忽然惊叫一声:“糟了!”却见金轮法王已然站起,汇合着阿鲁不花一起向着宋军追击。此时黄药师和郭靖双双受伤,宋军中只有洪七公一人要拦截金轮法王两人,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若被这两人衔尾追击,宋军就算退进城内,却已是把蒙古军也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宋军后队变作的前锋刚刚进入城门,金轮法王和阿鲁不花已双双追到。宋军在那两人的辣手之下死伤惨重,这刻竟彻底乱了阵形一窝蜂向着城门涌去。唯有洪七公一人提着打狗棒,慌忙向着那两人迎去。

此刻,蒙古帝师八思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由两兵抬着,也在迅速赶往城门。

城头旗帜仍旧未动。襄阳城,即将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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