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宦臣中行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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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宦臣中行悦

景帝崩于未央宫,子刘彻登基,曰武帝。

匈奴灭东胡、月氏、大宛、羌,收服楼烦后,国势大增,形成于汉王朝分庭抗礼的局面。

伊稚斜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了,征服的欲望再次燃烧。

汉匈有近二十年未曾交战,伊稚斜决定试探一下汉朝的实力。

汉匈边境绵延数千里,其中雁门、代郡、云中是汉军通商及驻兵的重地。

代郡都城马邑,是汉朝与匈奴通商的经济重镇。经过汉匈十几年的贸易往来,都城马邑的占地扩大了数十倍,由原来人口不足三万人的边陲小镇,增加到人口逾五十万的经济重镇。汉朝的丝绸、金银器皿、珠宝、酒等是匈奴商人的抢手货,而匈奴的刀具、兽皮、良种马匹是汉朝商人的最爱。往来的汉商,多将财物囤积在马邑城内,伺机出手,获利较其他地方高十数倍。

伊稚斜亲率大军侵袭代郡。所掠金银、丝绸、人口不计其数,投降的兵将近五千人。

马邑城内房屋高大华丽,匈奴众将领甚爱之。伊稚斜也有所心动,要下令驻兵马邑。中行悦听说后,大惊,力劝伊稚斜,道:“大单于,千万不能驻兵马邑!”

“哦?为什么?”伊稚斜正在看呈报上来的物品清单。

“启禀大单于,我们匈奴的人口数量不到汉朝的十分之一,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匈奴人一直牵着汉廷的鼻子走?”

“你说为什么?”伊稚斜放下清单,靠在帐中的虎皮大椅上,微合双眼,问道。

“大单于,汉匈风俗大相径庭,这才是我匈奴能胜汉廷的法宝!”中行悦道。

“哦,你继续说下去。”伊稚斜睁开眼睛,看着中行悦道。

“大单于,奴才久居汉廷,又辗转匈奴,深得其意。”中行悦道,“汉朝人建筑城郭房屋,男耕女织,吃的是粟米,纺的是棉花,哪一样儿是可以肩挑人抗、搬得动抬得走的?况且,每筑一城,需要驻军官吏。汉朝有十个城郭,就要把全国的兵力分十份,有一百个就要将兵力分一百份。而我匈奴则不同,住的是帐篷,吃的牛羊肉、奶酪,穿的是粗布、兽皮,随水草而迁徙,有一人便有一兵士,闲时牧马放羊,战时可充为兵卒。我们想攻击汉朝哪个城市,就攻击哪个城市。集中兵力,月圆则攻城,月亏则后撤,灵活方便。”

伊稚斜边听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要贪恋马邑之富庶,要我撤回匈奴?”

“是,大单于英名!大单于想,我们匈奴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可以固守城市,再说,我匈奴人一向是以肉为主食,不惯吃粟米、蔬菜,城市周边水草有限,一旦水草殆尽,我匈奴兵丁还是要撤离的。”中行悦说道。

“中行悦,你说的很对!”伊稚斜赞同道,“马邑实在太华丽了,高大的房屋,满仓的粮食、丝绸,还有无数美丽的汉朝女子。不要说我的将士们舍不得,就连我也舍不得。”

“好,既然我们不能在此驻兵,又不能将马邑搬回我匈奴,左大都尉!”

“是,大单于。”一旁的左大都尉躬身施礼道。

“告诉兵士们,这几天尽力取乐,三天后放火烧掉马邑!”伊稚斜有些不舍。

“且慢,大单于。”中行悦道。

“哦?怎么?难道,我还要将这些带不走的东西留给汉朝的皇帝么?”伊稚斜疑惑道。

中行悦哈哈大笑道:“不错,是要留给汉朝的皇帝。”

“中行悦!大单于说驻兵马邑你阻拦,说要烧了马邑你还是阻拦。原来你是要留着马邑给你们的汉朝皇帝!你这个汉人!”说着,左大都尉竟要拔刀。

“左大都尉!”伊稚斜喝住左大都尉,道“你这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既而转向中行悦道:

“中行悦,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将马邑留给汉朝的皇帝?”伊稚斜对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士颇为看重,中行悦亦时常有出人意料的奇谋。

“代郡是汉朝防御我匈奴的要塞,而马邑城是要中之要。我们将房屋城郭保存完好的还给汉朝皇帝,汉朝皇帝必然会继续向马邑派驻军队,然后便有边境贸易,慢慢的一个充满粮食、丝绸,住满美女的新马邑又出现了,大单于可复而取之。”

“好,中行悦!”伊稚斜从大椅上站起,走到中行悦身边,伸出手拍着中行悦的肩膀说道:

“此法好比我们匈奴人养牛养羊,吃掉公的,留着母的,让它们来年为我们生仔儿!因此,大单于千万不能做杀鸡取卵之事。”

“大单于英明!”中行悦见自己的意见又被采纳,高兴的说道,“从此,汉朝便是我们的牛羊圈,随需随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哈哈――”伊稚斜仰天大笑。

翌日,伊稚斜带着马邑城中大批的金银、丝绸,以及掠来的男女边民三万人,返回匈奴王庭。

马邑之战,使伊稚斜军威大振,复又侵袭雁门、云中,均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匈奴王庭,单于大帐内。

“大单于!”

伊稚斜抬头看去,原来是南宫公主。伊稚斜忙离座迎上前去,道:“公主,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请问大单于,从马邑掠来的三万人,大单于打算怎么处置?”南宫脸色难看。

匈奴旧制,凡是掠来的人口,一是作为战利品奖赏给各有功的将领;二是做为最低等的奴隶,日日苦役;三是作为“生祭”用于祭祀祖先和昆仑神。

“公主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事来了?”伊稚斜看着南宫,一脸得意的笑。

南宫回身避开伊稚斜的眼睛,道:“那都是我汉朝的子民,我的兄弟姊妹……”

“你们汉朝?又是‘你们’汉朝!”伊稚斜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公主,你记着,你是我匈奴的阏氏,我匈奴的子民!”说着,从背后两手抓住南宫的肩膀,低头仔细的嗅着南宫的头发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

南宫挣脱开伊稚斜的双手,说道:“大单于,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阏氏母后,你父亲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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