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8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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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对面有一间腌面店,当年在他们班上好评如潮。

姜临晴再去光顾。面店的老板已经换了人,调味也不一样了。

一个男孩坐在餐桌上,正和老板讨论,他要去考艺术学校。

老板抬头向儿子:“读什么艺术,艺术能换几个钱?”

男孩大喊:“名师名作的一幅画就够一生吃喝了。”

老板不搭理男孩。

男孩闷闷不乐。

过了中午的时间,没什么客人。老板娘坐在旁边择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姜临晴聊天。

得知她是策展人,男孩眼睛一亮,跑过来问:“大姐姐,你是策划艺术展吗?”

姜临晴放下筷子:“你喜欢艺术?”

“是啊。”男孩回去刚才的餐桌,拿起一本笔记本,再回来,“这都是我画的。”

不得不说,男孩子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画的不是现实,全是幻想世界。构图很有天分。

姜临晴称赞说:“画得真好。”

“真的吗?比起画画,我更喜欢凿刻雕塑。”男孩滔滔不绝,”我崇拜雕塑大师熊令锋,大姐姐听过没有?”

老板娘插话:“不要打扰大姐姐吃饭。”

“没事的。”姜临晴在男孩的眼里见到了梦想的光芒。

熊令锋?这名字在哪里听过。雕塑展?对了,她想起来:“我去过他的雕塑展,我拍了照片。”

她和男孩互加微信,发了照片。

“谢谢大姐姐。”男孩兴冲冲的,“果然有小人儿。听说熊令锋老师的展览上总有一个小人儿,我收集了网上的几个。”男孩为了信息共享,也把他保存的照片发出来。

姜临晴一眼看去,是个雕塑的小人儿,但这小人儿,她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池翮朋友圈的画吗?

第54章 黑影

简笔画非常简单。

姜临晴感觉许多人能画出这样的小人儿, 她从未将雕塑展和池翮联系在一起。

男孩发过来的,照片上的小人儿是池翮在朋友圈发过的。

一模一样,姜临晴这才确定, 雕塑展上的是池翮的作品。

她去搜索熊令锋相关信息。

熊令锋的公众号上有一篇介绍。

在接触艺术之后,姜临晴听过一个说法。展签是艺术的墓碑, 但是这一个雕塑展却是公布展签的。

她查到了小人儿的展签,是一段ai语音,非常简短:“作品的主人失去了他的头。”

姜临晴略懂艺术,却不是完全了解。

池翮画的小人儿,不是全都没有头。有的有, 有的没有。他从来没有讲过,他的作品有放到雕塑展。

姜临晴再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很久不发东西。一个月的权限里,空白一片。

姜临晴常常坐在老房子发呆。有时候,她出去走走。小地方的变化远比不上大城市,她在曾经走过的街道来来去去。岔路口的一家杂货店, 现在变成了大超市。

姜临晴买了些日常用品。

收银台前站着的老板娘认出了她:“诶, 你是不是姜家的孩子?”

姜临晴:“是的。”

老板娘:“你和你妈一起来过这,我记得。”

姜临晴:“嗯。”

老板娘:“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 我跟你妈非常聊得来。”

如果不是老板娘提起, 姜临晴几乎忘了, 这家店是钱永安父母的。

老板娘:“你妈走了,你一个人很辛苦啊,给你打个九折。”

姜临晴:“谢谢老板娘。”

小地方就是这样, 兜兜转转, 总能遇上认识的。一家有事, 很快就能传遍街头巷尾, 尤其关于生离死别。

说起来, 钱永安诊断时,没有问她的家族史。

也许他早知道,她的母亲因病去世了。

姜临晴这趟回来,把窗帘壁钩上的药袋子也带了过来。她和池翮在一起欢快得不得了,哪用得着这些药。

擅自停药是有反噬的,她又回到了焦躁不安的心态。

要说她有什么慰藉?那就是,她天天能听池翮哼唱那首跑调的歌,百听不厌。

另外还有,向蓓和尤月舞通过选拔,进了二十强。

尤月舞的登场惊为天人,向蓓的乐器玩得溜。两人都不是乖乖牌,特立独行。可以说这一对组合是吸睛利器。

老房子的电视早已停了。姜临晴在手机上观看了节目。她真心为两个朋友高兴。

身边那个可以与她分享喜悦的男人,却不在了。

休假期间,姜临晴突然感觉,如果她再这样一个人发呆,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假期结束,她回到公司。

张艺岚和悦地问:“小姜,散心散得如何?好些了吗?”

姜临晴:“张姐,我想继续工作。”忙碌起来,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张艺岚笑了笑:“好,香水展览那边让小朱去驻场了。有一个新的商业展,还是由你来策划吧。”

公司里关于池翮的动向,资讯为零。

刘倩说:“可能真的调任了吧。不过啊,见不到这样的大帅哥。我觉得很惋惜。”

关于池翮的话题,姜临晴没有参与。他说走就走,是比她决绝。

池巍这一天出门比较晚。匆匆出去,迎面走来的是金明朗。

“金医生。”虽然有些谦逊,但池巍不怒自威。

“池先生你好。”金明朗向他颔首。

池巍问:“池翮的情况怎么样?有好转了吗?”

“池少先生的情绪缓和了,不过。”金明朗说,“他暂时开不了口。”

“好。”池巍向前走了两步,又回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金医生尽管说。”

金明朗:“池先生,你放心。池少先生他自己也在努力,他需要时间。”

池巍点了点头:“我要赶着去开会。池翮的事,麻烦金医生了。”

金明朗:“谢谢池先生。”

池翮没有去医院,他住在池家的一幢小楼。

照顾他的是池家的老佣人。周妈在池家待了四十年,没有人跟她讲述池少先生的状况。凭着池家人的只言片语,她自己猜出了线索。她守口如瓶,从来不对外说三道四。

周妈记得,有很多年了,池少先生不曾这样混乱过。

两个月前,池少先生也有状况,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好了。

这一次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很安静,令她察觉不到人。

周妈见到金明朗,迎上前去:“金医生。”

金明朗温和地笑了笑:“周妈,早啊,今天池少先生有没有什么状况?”

“没有。”周妈说,“池少先生吃了早餐,一直在楼上坐着。”

金明朗:“好的。周妈,你去忙吧,我上去跟他聊聊。”

楼上的大阳台,能眺望后花园,以及绿色青湖。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倒映在清澈的湖水。满目所见,是大自然最美丽的一幅画。

池翮常常在这里赏景,有时能赏一整天。

金明朗天天过来,说是跟池翮聊天,其实只是自言自语。

池翮不是不能说,他重复两句话:“不是我的。我要我的。”

金明朗:“池翮。”

池翮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金明朗没有问起,池翮的那一个同类。

当年的小池翮和现在一样,只会那两句话。年轻的金明朗比现在激进,却更加刺激了小池翮。于是金明朗摸索出一个方法,对待池翮,只能慢,用药也得轻缓。

池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金明朗的话,左耳听右耳出。

金明朗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池翮跟着他下楼,去了前花园。

“池翮,不能往外跑,知道吗?”金明朗的口气仿佛是和小朋友说话。

池翮望他一眼,走去花园的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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