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4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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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翮没有回房,他去了温室。

园丁说,狗尾巴草制作成干花,可贮藏更长时间。

池翮终于把那个纸袋子交给了园丁,他用手机打字:「谢谢刘叔。」

刘叔:“少先生客气了。等制作成干花,少先生可以挑一个通透的花瓶,把狗尾巴草装进去,可漂亮了。”

池翮笑了。

至于那一个印有logo的纸袋子,他又丢了。

姜临晴不在微信上问池翮,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某人有没有好好休息?」

池翮知道,这是发给他看的。

她的动态很凋零。她平时有点什么,就扯着他说东说西。但她在朋友圈从来不谈生活,只有工作上不得不发的东西。

从朋友圈去观察姜临晴,这人无趣极了。

然而池翮知道,她有意思极了。

池翮:「晚安。」

几秒后,姜临晴问:「安全到家了吗?」

池翮:「安全。」

姜临晴:「好好休息,晚安。」

池翮:「晚安。」

他没有倾诉的欲望。

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两人各自歇息。

池翮睡了一觉,嗓子正常了。

吕薇说:“金医生的药还是要多开几盒。”

又过了一天,园丁将制作好的狗尾巴草干花,送了过来。

吕薇得知侄子喜欢狗尾巴草,说:“挑一个古董花瓶吧。”

池翮要望着那株狗尾巴草,从根望起。他拿了一个通透的纯玻璃。

狗尾巴草干花有绿的,浅绿的,灰黄的,也有金黄的,立在池翮床前。正如园丁所说,漂亮极了。

草只是草,但池翮那天说:“是个美人。”

五一的三天假,池翮没有回来。

姜临晴不认为池翮非得是坚强的。他想躲在壳里,他就躲吧。等他探出头了,她再见他。他如果不出来,她也由着他休息。

假期结束,上班那天,天空上见不到一丝的蓝。昨夜有雨,早上停了。扑面吹来的风,和水差不多,湿得能浸人的脸。

姜临晴见到,同电梯的一个男人拎了把灰格子伞。

灰格子,令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闷。

或许,这场雨提醒了杨飞捷。

姜临晴在会议室收到了他的微信:「我出差回来了。明天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若要还伞,该答应的。

她心不在焉。

张艺岚:“这次的车展在集团分部。那里没有策展部,所以还是由我们负责。小姜。”

姜临晴立即回神:“在。”

张艺岚:“这是你之前跟的品牌,还是由你负责。”

姜临晴:“好的。”

张艺岚:“那个商业中心是集团和当地公司合作的,装修比较复古。小姜,明天你跟小刘过去一趟。顺便带上之前的车展方案。”

姜临晴和刘倩齐声回答:“好的。”

姜临晴回绝杨飞捷时,底气十足:「班长,这次轮到我要出差了。明天去集团分部。」

杨飞捷:「真是不凑巧啊。下次吧。」

姜临晴:「不如我把伞快递给你?」

杨飞捷:「春季雨水多,你留着吧,有备无患。」

池翮用了无数遍“出差”这个理由,这次轮到姜临晴出差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她生出倒计时的感觉。池翮什么时候才能从安全壳里出来?

没想到,他说:「我也出差。」

合着人家早就没事了,只是不回来。她对着两人的聊天框“哼”了两下。

公司的文旅商业部,早年开发了一个温泉度假区。

从交通上讲,这是座荒无人烟的山。山前建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碧蓝的天空映在深蓝的湖里。云朵飘在天上,又像潜在水底。

车子停在度假酒店的门前。

文旅商业部同事介绍说:“这是公司有名的文旅项目。东南亚风格,一期营业了。二期在建。”

姜临晴和刘倩住一个双人床标间。

面朝远山的大阳台边上,有一个独立泡池。比浴缸大,但泡不了两个人。

刘倩扶着栏杆:“小姜,你准备了泳衣没有?”

“没有。”来之前,姜临晴以为是住商业中心的酒店。

刘倩:“温泉山庄啊。到这里肯定要泡温泉。”

姜临晴:“你有泳衣?”

“当然了,我有两套。”这是有备而来的。

姜临晴:“好吧。”

这时,差不多是中午。合作方因为高速的一场意外,延误到下午才过来。双方开完会,已是晚饭时间。

文旅商业部同事订了一间包厢。

刘倩懂得活跃气氛,几句话就将众人逗得哈哈大笑。比起和彭寅的合作,这种氛围才叫融洽。

文旅商业部同事邀请大家上山去娱乐。他热情地说,“这里有矿物温泉,桑拿浴室等等。大家难得来一次,好好享受一下啊。”

刘倩悄声说:“公费泡温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没有泳衣,就去商场买一套。”

姜临晴:“好。”

一行人到了半山。

刘倩先去更衣室:“小姜,你买了泳衣就过来啊。”

山庄的灯光设计下足了功夫,该亮的地方一定亮堂堂的。模糊不清的局部,满是氛围感。

商场的落地窗前,摆了两个泳衣模特。比基尼和普通款,对比强烈。

姜临晴在商场走一圈,不一会,去了卫生间。她再出来时,低着头,没注意周围,不小心撞了个人。

“抱歉。”她跟那人说。

这人大约四十出头,面色潮红,鼻子比较大,乍看之下,像是挂了一颗蒜。

她道完歉就走。

不料,中年男人追了过来:“哎,你——”他的双手往裤袋掏了几下,把里面的白布反出来:“我的钱包呢?”他的嘴里散发一阵酒精的恶气。

“你的钱包关我什么事?”

“你撞了我之后,我的钱包就不见了。”中年男人的眼睛通红。样子像喝多了,但是不是真正糊涂就不知道了。

就算不糊涂,也是个发酒疯的。姜临晴不理会他。

他冲上来拦住她:“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钱包?”他要抓她的手。他抓住了一只手腕,摸上去……比较粗糙。眼睛一溜,他发现自己抓的是一个男人的手。

瘦削男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好,先生。请问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中年男人气愤地放开手。

“她——”中年男人指着姜临晴,“她偷了我的钱包。”

瘦削男人笑一笑,从自己的裤袋拿出一个黑色皮夹:“先生说的是不是这一个?”

中年男人涨红了脸:“是你?是你?”

瘦削男人:“先生误会了。刚才你在那里跟朋友商量什么,说着说着把钱包给了朋友。可能你醉糊涂了,忘了这件事。”

中年男人抢过钱包,灰头土脸地走了。

姜临晴道谢。

瘦削男人躬了躬腰:“你请。”

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瘦削男人向着反方向走。

廊外有一株腐朽的枯树,弧形树干流畅向上,因为这天然的凹凸,即便这棵树早已枯萎,山庄还是留了下来。

树下立了一个人。他只有一道影子。打火机的火苗在黑夜里烧起来,细细红红,照不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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