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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着她和监视她有什么区别?

这种狗血又不入流的行径也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愧是齐晟的得力助手。

“知道我是病人还来惹我生气,我看你也有病。”沈姒凉凉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再说这两天我还不够安分吗?齐晟还不满意是吗?”

她冷笑了声,“那他还想怎么样?把我关起来软禁我吗?”

秘书一听到“安分”两个字,头都疼得快炸了。

他是奉总助的吩咐守着沈姒的,总助多年来应付沈姒,见怪不怪,他没怎么接触过这位沈小姐,差点没被折腾死。

沈姒所谓的“安分”,跟正常人理解范畴里的“安分”真不一样——

昨天早晨她心血来潮,在院子里插花,找不到合眼缘的花卉,盯上了齐晟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兰花,国外培养了五年的稀有品种,就这么“一剪没”了;

昨天下午她闲着无聊,在书房和藏室里翻古董文物,越品鉴越爱不释手,从有价无市的宋朝青花瓷,到清朝的古董首饰,整理了两大箱占为己有了;

难得今天清静了会儿,沈姒待在秋千架上晒太阳。结果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后知后觉地开始生齐晟的气,抢了他的手机给齐晟发消息,引经据典地骂了齐晟一篇小论文,害的他差点失业……

桩桩件件算下来,秘书实在看不出来,她到底那一点能称得上安分。

他都看不懂这位沈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生个病都这么能造,待在齐晟身边整个就是一移动的“金钱焚烧厂”,平时指不定怎么折腾呢,放在古代说不定要“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为长夜之引”。

最离谱的是他老板竟然也不当回事儿,看到了也就一笑置之,特有当昏君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潜质。

古有妹喜撕帛,书有晴雯撕扇,今有沈姒销金。

真不愧是被赵公子骂祸国妖妃的女人。

这么败家的女人,除了他老板,谁他妈还能养的起?

而且她这么想走,是想祸害别人吗?

第52章 烟灰青瓷 你俩打情骂俏的方式还挺特别……

祸国妖妃沈姒并不知道秘书腹诽了自己多少, 罕见地折回去。

挺反常。

秘书看着沈姒折回院子里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花了眼。

放在以前这位沈小姐根本不听劝, 谁敢拦她, 她不止要怼天怼地,通过引经据典来明嘲暗讽一遍对方祖宗十八代, 还得折腾对方一顿出出气。他都做好准备迎接未来老板娘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沈姒其实另有打算, 所以懒得浪费时间跟人掰扯。

四合院庭院深深, 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经开败, 石榴花初开如火。小潭里养了几条锦鲤, 偶尔跃出水面时,带起泠泠的珠串, 晶莹剔透。

沈姒在附近的亭子里坐了会儿,低头给许昭意发了条消息。

[等我处理点事儿再过去。]

许昭意大约正空闲,几乎是秒回, 只是内容很不给面子:

[姐妹,你不会被软禁了吧?]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气。

不等她想出什么话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对面兴致勃勃地继续:

[虽然你们俩的相处模式像狗血的三流小说剧情, 但是好带感!]

[周子衿推荐的几本书你要不要看看?我觉得你们俩简直是强取豪夺文典型。]

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书单转了过来, 覆盖了消息页面一整块屏幕。

[力推第三本高干文, 只有这本的文笔看的过去, 男主阴狠疯批权贵子弟, 强取豪夺, 方便你共情……]

沈姒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无语了好半晌。

她实在没想到,这年头连许昭意这种科研工作者也会追小说, 追的还是男主变态的狗血小说。

闲聊时,家里的阿姨已经将她需要的茶具和茶叶端上来了。秘书压根不信她能安分待着,一直站在附近,生怕她玩什么花招,突然消失。

沈姒旁若无人地拆了一筒普洱茶。

秘书无意地扫了眼她手里的茶包,视线一顿,面上的表情僵了僵。

“等等,沈小姐。”

这筒茶叶,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好像在港城拍下来的藏品欸。

“怎么?”沈姒抬眸,手上次啦一声,拆开了一包茶叶。

一张浅蓝色的内飞飘了出来。

得,没叫住。

从某种角度来看,普洱茶跟红酒有异曲同工之妙,年份越老越名贵。沈姒手里拿着的这筒茶叶,出自福元昌茶庄,诞生于1920年,贵得离谱。

一筒茶叶拢共就七包。

现在好了,被她拆走了一包。

秘书其实不太想多管闲事,但必要的问题还得提醒。

“沈小姐,您手里的茶叶好像是收藏品,”他对着这个也许会成为自己老板娘的祖宗,斟酌着措辞,“就这么随随便便泡了,会不会不太妥?”

平时天天跟他老板划分楚河汉界,烧他老板的钱的时候,这位沈小姐可一点都不含糊。她这种长期跟古董文物打交道的人,秘书不信她不识货。

她是真敢造啊!

“大惊小怪什么,茶叶不就是用来喝的吗?”

沈姒慢条斯理地温杯,将茶叶放入冰裂纹的瓷杯里,醒了一遍茶。

“再说了,齐晟又不在,他看不到就不会说什么,用不着你心疼。”

红汤浓深,陈香幽醇。

沈姒抬手,将其中一盏茶朝他的方向一推,“来,分你一杯。”

秘书站在一旁紧张忐忑,一言难尽地看着那杯茶,没敢动。

沈姒单手撑着下巴,腕间的玉镯往下滑了一段。她轻轻懒懒地笑了声,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媚色四起。

“怕什么?喝啊。”

秘书思想斗争了会儿,略略皱眉,还是不敢造次。

不过因为他推拒,沈姒又朝他推了下茶盏,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是那包茶叶,洒了点儿。

“……”

秘书看在眼里,稍默。

当年在港城拍了三百多万的高价的普洱茶,就这么被她不小心洒了。看看掉在地上的份量,表面上是茶叶,其实都是红彤彤的钞票啊。结果呢?

连个响儿都没听到啊,我靠!

周遭瞬间陷入死一样的沉寂,气氛微妙又诡异。

沈姒有点心虚,轻咳了声。

她正打算拉拢下秘书,让他管紧自己的嘴巴别胡说八道,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的方向,越来越近。

沈姒回眸,眉心不由得跳了下。

可能真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好巧不巧,齐晟居然回来了。

“怎么了?”

他的视线掠过沉默的两个人,落在了没来得及打扫得地面上,轻挑了下眉。

周围好像又安静了点儿。

下午的光线不再明朗,稀薄的日光抛入亭中,拖出长长的影子。齐晟的骨相极流畅俊朗,鼻梁轮廓硬挺,五官的侧影没入薄光里。

压迫感十足。

沈姒率先反应过来,翘起一根纤细又白皙的手指,朝着秘书遥遥一指,轻飘飘地说了句:

“他洒的。”

秘书懵了,一脸问号地看着她。

“我就想泡一点茶,他不让我喝,还跟我抢,”沈姒一脸无辜,声音轻轻软软地,听上去委屈至极,逻辑还很合理,“然后就掉在地上,洒了。”

秘书震惊地看着沈姒飙演技,忍不住在心底“我操”了下。

他心说拦未来老板娘出门果然会被报复,女人可真记仇,尤其是漂亮女人,编瞎话诬陷认都不眨眼的。

齐晟眼皮子一撩,睨了眼秘书。

后者浑身一个激灵,“老板,我没有!”

大约齐晟心里有底,知道是沈姒干的,所以没当一回事儿,也没追究。

他低冷的嗓音轻描淡写,“本来就是拿来喝的,不要紧。”

“听到没有?”沈姒翘了翘唇角。

莫名其妙被冤枉了一把,又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秘书沉默了。

齐晟只略略扫了眼沈姒,眉眼间的沉郁感淡了淡,视线沉静下来。

“过来,”他看着她,语气温淡,“换件衣服,带你去个酒会。”

“酒会?”

沈姒反应过来,想起刚刚的事,含讥带俏地笑了声,“原来我可以出门啊,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关一辈子呢。”

齐晟漆黑的眼对上她,虎口卡住她小巧的下巴一抬,不太走心。

“没关你。”

齐晟掐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听她疼得轻哼了声。

“真想关你,我会直接叫人找根链子把你锁床上,沈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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