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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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八号,部队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跋涉,才到达战役集结点库皮扬斯克,在这里,第九集团军和第三八集团军凑在一起,整装待发。

小小的城市挤满了军人和装备,37近卫坦克旅甚至连旅部都没有分到一所房子,所有的人都在城郊搭起了简陋的棚子,好在天气好转,没有那么chao湿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卷起的漫天尘沙。

这里,离他的家乡不足二百公里。

成把炮弹箱堆好,做成椅子的样子,靠在了上面,看着车队和军队来来往往,常常有部队因为道路原因争吵起来,让道路协管员们焦头烂额。

成看着这喧闹的一切,努力平复着回家看一看的渴望。

昨天,瓦西里克就明确告诉他,出发在即,谁都不准擅自离队。

谢廖沙走了过来,给成递了根烟,成没有打火机也没有火柴,就揣在了兜里,谢廖沙看着成歉意的笑了笑,成知道谢廖沙是不抽烟的,身上没有这些个东西。

“从伊万那里要过来的,说没掺玉米叶子也没掺杂草。”说着,谢廖沙也搬了个弹药箱,坐在了上面,又把嘴往后努了努,给成示意。

成转头看去,伊万和格拉万车组的三个小子再用罐头当赌注玩掷se子游戏,很是开心。

成又把烟从兜里拿了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问,烟草味很纯,确实是好烟。

谢廖沙看着成笑了,咳出一大口痰来,吐在地上,黑黑的,吸多了尘土,大家的嗓子都不太好了。

“想家呢?”谢廖沙轻声问。

成点点头,说:“平时离家远,还没有这么想,现在离家这么近,确实心里很焦急,真的想回家看一看,战争开始之后,我就没有收到过家里的消息了,非常的担心。”

谢廖沙整整头上的帽子,他的衣服肮脏,但是却很整齐,不像其他人,都松松垮垮的披在了身上。“无论怎么说,你还是有家需要担心的。”

成转头向他看去,谢廖沙的脸上显出一种落寞,成把烟放在攥在手里,说:“对不起,这,你知道。”

谢廖沙摇摇头,说:“成,没事,都是很久之前的了,还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我的家,被列车炮给,哎,后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被收养,再后来去了军官学校。”

他的脸异常的平静,但是其中的悲痛却掩盖不住,静水藏深流,成知道他的回忆,是很痛苦的。

“我原来总是太想念自己的亲人们,想念父母的样子,梦里面也经常能够看到他们,可总是在最后,家人们被炮火淹没,最后,我也不愿意去想了。”

成默默地听着他说话,一队快速坦克轰隆隆的开了过去,激起的烟尘让谢廖沙咳嗽起来。

他又吐出一口痰,说:“加入坦克部队,并不是我的意愿,因为学校的高层和图哈切夫斯基有关联,学员们都没有得到军官的位置,我是心有不甘的,到了这里,奥列格让我不舒服,我又觉得伊万不太正经,你是中国人。抱歉,成,这,我相信你明白的。”

成点点头,把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说:“没事,我明白的,我也习惯了的。但你要知道,我在学校里,ri子可真是更不好过。”

谢廖沙笑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丝血se,他接着说:“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我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但是后来看到柯佳,看到柯佳的死,我想到了很多,我没有亲人,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有了,哎,等战争结束,大家一起过ri子吧。”

成明白谢廖沙的感觉,太久的寂寞和痛苦让他对其他人有种信任,有种依赖,大概,这就算是敞开了心扉吧。

成正想再安慰下谢廖沙,却听见伊万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呢?来,吃罐头!”

伊万大大咧咧的在成身边的草地上坐下,他的怀里揣着七八个罐头,看样子都是赢来的。

他拿了把小刀,一边开罐头,一边说:“那三个小子,合起来,都搞不了我一个,赢了这么多,来,一起吃。”

伊万开好一个,递了个给成,罐头上面画着一条银se的古怪的鱼,文字都是英文,成是看不懂的,不过里面的肉味道很好,合着浓浓的酱汁,吃起来比平时的肉干有味道的多。

伊万又开了一个,递给了谢廖沙,阿纳托利却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伊万说:“大家一起吃呗,我有伏特加的。”说罢,他晃了晃手上的铁瓶。

伊万本来是嫌恶的样子的,听到有酒,立马换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出来,他说:“看在是兄弟的份上,这罐头就分你们!”

大家都笑出声来,围坐在地上,等着伊万分罐头。

杰米扬拿过铁瓶,汲了一大口,说:“看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集合了多少部队呢。”

阿纳托利看着罐头,口水都要出来了,但还是说:“瞧你没出息的,据说北边集合的人更多呐,我们这里就两个集团军,有什么嘛。”

伊万刺啦一下划开了一个罐头,说:“这次打好了,把德国人赶出乌克兰去!”

阿纳托利接过伊万递给他的罐头,说:“是啊是啊,德国人一个冬天被冻得不行了!”

说罢,他舀了一大勺肉塞到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

成拿起铁瓶喝了一口,伏特加让喉咙**辣的,很舒服。“德国人当然没有我们抗冻,德国是个暖和的地方!跟法国似的,拿破仑受不了,希特勒也不行!”

大家都笑了,成注意到瓦西里一言不发,就说:“瓦西里,你说是不是?”

瓦西里还没有分到罐头,他用手抱着膝盖,语气有点奇怪:“据说我们没有足够的飞机,火炮也不够。你们没注意到,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几乎没看到有战机飞过么?”

杰米扬满嘴都是肉,他哼哼唧唧的说:“没事!据说德国人的武器装备都冻坏了,用不了了!说德国人的枪,开枪就炸膛,把自己崩死了!”

大家又都笑了,只有瓦西里默不作声的小口吃伊万递过来的肉。

正在这时,瓦西里克带着格拉万和奥列格走了过来,他的面se柔和,带着自信的微笑。

格拉万和奥列格分别站在他两侧,格拉万阳光,奥列格yin郁。

“小伙子们!”瓦西里克跟我们打着招呼,示意年轻人们不用站起来。

大家也不客气,伊万赶忙递了罐头过去,瓦西里克接了就吃。

他一边吃一边说:“吃了这么久的灰尘,后天终于开拔了,具体事项,刚刚已经跟你们车长说过了,这次狠狠的揍德国人!”

年轻人乌拉的欢呼了一声,杰米扬大声地说:“连长同志放心吧,德国人的装备都开不动啦!”

瓦西里克哈哈一笑,说:“是的!德国人的装备都冻坏了!”

说罢,他向大家摆摆手,拿着罐头,转身走出去了。

格拉万笑着摸摸杰米扬乱糟糟的头发,拿起酒瓶,跟几个人坐了下来。

奥列格依旧不言不语,他爬上了我们用破损的伪装网做的吊床,看着格拉万看了很久,叹了口气,转身睡觉去了。

大家继续吃吃喝喝,开着玩笑,气氛愈加的活跃欢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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