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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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坦克艰难的在路边的泥泞里前进了一公里左右,已经隐约看见谢伊姆河大桥的身影,到了这里,人已经多的挤不过去,哄哄闹闹,吵吵嚷嚷,一股股的恶臭直让人窒息。

成看到一群人围着两辆军用卡车,车上的油罐表明着他们的身份。

两辆坦克并驾齐驱,向油料补给站驶过去,围着的人群回头看到坦克,不敢阻拦,纷纷让开,坦克很轻松的驶了进去。

为首的军官见了坦克,如同大赦一般跑了过来,成看见他的衣服非常破烂,有的地方已经衣不蔽体,只好用一块塑料斗篷遮着,明显是被撕扯坏的。

那位军官大声喊着:“民众们都要用油啊,我们这军用的柴油怎么能给他们呢?你们快加油啊,加完油我们就撤了。”

旁边的民众听到军官的话,喧闹起来,人群中飞来一大块甜菜根,砸中了军官的头部,军官立刻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民众愈加的愤慨,都想往上涌,却听见砰砰两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成看到油罐车后面还停了一辆轻型坦克,炮口边的烟雾还未散尽,炮塔上的一名头部缠着绷带的士兵神se严峻的注视着群众。

难怪这油罐车还没有遭抢,原来是因为这怪兽般的坦克。

成跳下车,扶起了军官,忙问道:“没事吧?”

军官苦笑着,额头已经青紫,他说:“习惯了,加油管坏了,只能用桶了,你们快点吧。”

成放开了他,一名士兵立刻过来把军官扶走了,成大声招呼着,奥列格,格拉万还有瓦西里都跳下了坦克,跑到油罐车这里来。

守卫的士兵们看见有坦克兵要取油,一个个的神se都紧张了起来,手里的枪都朝向了围着的群众。

当成倒满一桶油,往坦克边拎的时候,他看到人群都安静下来,他们都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里闪出急迫的光。

等到成拿着油漏,往坦克里加油的时候,四周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见柴油倒进油箱淅沥沥的声音。

成倒完了油,转身看见奥列格也倒满了一桶油,拎着走过来。

人群里寂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突然,一声凄厉的女声叫道:“油快没啦!快抢油啊!”

四周的群众一下子喧闹开来,他们仿佛是得到命令的饿狼,瞬间就向油罐靠拢了过来。

士兵们也都非常紧张,他们大号着:“不许动!我们要开枪了!”轻型坦克也开始朝天开炮,砰砰声十分的刺耳。

群众们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他们似乎已经知道军人们是不会真正开枪的,就一下子冲垮了那几名士兵,士兵们抱着头,丢了枪械,痛苦的蹲了下去,承受着殴打。

奥列格拎着油桶,被人撞得差点摔倒,油料也泼了一地,成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可他还是奋力挤了过来,爬上了坦克,默默地看着这乱象。

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想往油罐车边挤,阻止这帮疯狂的人,可是他的肋部不知被谁捅了一拳,疼得直想蹲下,可是又害怕被踩死。但身边的群众看到成身上的军装,立刻用拳头招呼了他起来,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

成的喉头发甜,眼眶挨的一下让他视野都迷糊了,但是他努力坚持着,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

啪!

一声枪响过后,身边的群众都愣住了,少数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打成的人也住了手,成抬眼看到趴在油罐车上的一个男人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了下去,其余趴在油罐车上的人,都像chao水一般退了下去。

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已经站立不稳,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他回头一看,原是伊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坦克里爬了出来。

啪!

又是一声枪响,成转眼一看,一个正站在轻型坦克上的乡民仰着头就那么栽倒下去,被乡民拽着的那个缠着绷带的坦克兵突然大哭起来,他的额头,在往外不停的渗血。

群众再也不敢做什么,多数人都像见到地狱一般消失殆尽。

成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说:“谁开的枪?”

伊万示意成向右看,成看到格拉万拿着手枪,像天神一般站在哥萨克熊掌上,瓦西里端着冲锋枪,神se冷峻的看着退去的人。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疯叫着跑到那个乡民面前,大声嚎哭起来,可也就是一会儿,女人就昏了过去,那个孩子,穿着粗布的裙子,脸上脏的不成样子,可年纪也不过四五岁,她先推推母亲,又推推父亲,终于也放生大哭。

女孩子的哭声让成心里倍加的难受,他想到了自己的小妹妹,他上大学之前,她也就这么大,她也一样穿着粗布的裙子。

成推开了伊万,奋力向她走过去,却没想到奥列格先他一步,走了过去,抱起了小女孩。

小女孩手抓着母亲的衣服不撒手,奥列格只好把她放下,用手摸了摸女人的脖子,脸se一暗,奋力抱起了小女孩。

小女孩撒了手,抱着奥列格,头埋在奥列格怀里,嘤嘤的哭泣。

当奥列格抱着小女孩爬上坦克的时候,伊万拉住了他,说:“不能带她走。”

奥列格头都没回,只是顿了一下,说:“能。”

伊万把脸转向成,成什么都没说,他的心,头一次被奥列格触动了。

伊万只好叹口气,捡起油桶,接着去打油。

成扶着坦克。看到格拉万从坦克上跳了下来,也捡起了油桶,那个军官被一名头破血流的士兵扶着,走到格拉万跟前。

军官颤抖着手指着格拉万,斥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们红军,都不能对人民开火!你这个败类!你这个人渣!你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格拉万冷漠地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映出一大片yin影,罩住了军官。

军官的鼻梁被打断了,他一说话,血就流到他的嘴里,流出来的唾沫,腥红腥红。

格拉万终究没有说什么,他转身绕过了军官,走到油罐车那里去了。

军官费力的转身,却腿一弯摔倒了地上,士兵赶紧扶他,军官却没起来。跪在地上,大声喊着:“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喊完,军官捡起了一把掉落在地的手枪,不等士兵制止,就把枪口塞进了自己嘴里,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血肉溅了士兵一脸,士兵发狂的站起来,用手抹着脸,惨叫起来。

格拉万回头看了一眼,愣在了那里,眼睛眯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军官手下那些负伤的士兵哭泣着爬了过去,两个人按住了发狂的士兵,其余的,掀起军官身上的斗篷,盖住了军官血肉模糊的脸。

突突的声音传来,那辆轻型坦克发动了战车,加速向谢伊姆河大桥驶去,搅起的泥浆说明了它的毫无留恋。

坐在炮塔上的奥列格用手遮住怀里的小女孩的眼睛,而小女孩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手里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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