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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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成和伊万吃完饭,又略微参观了一下训练营,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谢廖沙依旧像个知识分子,他斜靠在自己下铺的床上,翻着一本厚书,而奥列格,仍然躺在那里睡觉。

围着宿舍大桌子的四个人,正在玩着桥牌,听到两个人回来的响声,都抬起头来,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挡住了灯光。

他转过身子,看似笨重的身子却显得很灵活,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却洋溢着徇和的温暖。

成赶忙伸出手,说:“伊里奇·成,伊久姆人。”

“叶甫根尼·格拉万,明斯克人。”格拉万用双手握住了成的手,他的手粗糙而温暖,手心上有老战士才会有的被枪磨出来的茧子。

格拉万闪开身子,把成拉到桌子前,另外三个人都很年轻,也都笑的很阳光。

一个胖胖的小伙子噼里啪啦的洗着牌,也不站起身来,说:“阿纳托利·西申科,这个笨球是杰米扬?库利科夫,那个眯缝眼的是瓦西里?特卡乔夫。咱们都是基辅来的,甚至都是一条街上的呐。”

那个叫做杰米扬的大个儿看上去确实憨憨的,他挠挠头,手指上的机油痕迹很明显,他说:“阿纳托利说得对啊,我们都从小玩到大的,后来又一起去了基辅机械进修学院。”

阿纳托利把洗好的桥牌放下,看着杰米扬,说:“跟你做朋友都是倒霉的,更何况还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你说,哪次我们一起做事情不都是你捅娄子?”

杰米扬抿了抿嘴,明显是不知道怎么还击,却一把把阿纳托利洗好的牌弄散,阿纳托利气哼哼的和杰米扬打闹起来。

成看着这两个人,不禁好笑,却听见那个瓦西里跟我打招呼:“伊里奇·成?”

成转头,应了声,看见瓦西里已经站了起来,不同于阿纳托利和杰米扬,瓦西里显得很沉稳,他的脸看上去冷静甚至带有一点冷漠。

成伸过手去,瓦西里却只是拍了一下他的手掌,脸上挂着一丝不知原因的笑,说:“明早要集合呢,先去休息吧。”

成说了声“谢谢”也就坐在了自己床边,格拉万则像拉两只打架的猫一样扯开阿纳托利和杰米扬,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拿着水瓶去打水了,瓦西里则不紧不慢的端着盆也出去了。

格拉万给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显得很深。

成也对他笑了笑,不禁说道:“叶甫根尼·格拉万大哥,您不愧是个老兵。”

格拉万走过来,他的身躯一下子让成陷入了黑暗,他拍拍成的肩头,说:“成,你以前见过老兵么?哈哈,我不是老兵,我是老哥萨克,老土匪,还有,叫我格拉万就行了,你赶紧休息吧。”

说完,格拉万很轻巧的上了对面一个床的上铺,直压的床吱吱作响。

成把行李略微整理了一下,才开始脱衣服睡觉,却听见两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仔细分辨,竟然是伊万和谢廖沙的。

成心里一阵乐,刚躺下,床铺也摇了一下,然后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铺跳了下来。

奥列格的身形并不高大,却显得很有威慑力,他的脸显得黑红,是典型的哥萨克的脸,眼角处有一道疤痕,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他一边扶着床穿鞋,一边打量着成,成看着他,想着该如何打招呼,奥列格直接说:“成,你不像军人。”

这话让成一愣,奥列格已经穿好鞋出去了。

第二天的训练营新兵仪式,枯燥无味,整个训练营新兵,被分成了八组,每组四十到五十人不等,给成那一组派的指导员是维克托·沃伦采夫。

随后的两个月,所有的人都投入了基本的训练中,这些是和步兵新兵训练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到晚上的时候,他们还需要学习基本机械常识。

1940年初的苏联红军,刚刚做出了取消坦克军,组建摩托化师的决定,而新兵们分成的组,基本就相当于一个坦克连,新兵训练营,则是一个坦克团的规模。

由于坦克的概念依旧新奇,所以训练也不成系统,红军训练大纲也并未就坦克兵训练做出明确规定,各个军区或者集团军按照自己的想法组织训练。由此可见,新兵们的训练其实是摸索的xing质的。

依照当时流行的观念,坦克兵训练大体是先进行步兵式的基础训练,再确定职责进行分开训练,最后进行整合上车训练。一名坦克兵从完全的新手到较熟练的菜鸟大概要经过一年时间的训练。

按照成这个小组的平时所学和以往经历,奥列格出任车长,伊万应该是驾驶员,而对于炮手和机枪手,成和谢廖沙还不确定,但是成总觉得,他应该是那个机枪手的位置吧。

&ao,跑完的时候,指导员沃伦采夫把他们留了下来。

二月的顿列茨克冰天雪地,大家穿的衣服都不多,在寒风下瑟瑟发抖,但还是都围着坐了下来,成一个宿舍的八个人坐的很靠前,可格拉万坐在了成和伊万前头,挡住了风,让两个人感到了一丝温暖。

奥列格坐在他们斜前方第一排的位置,回头斜眼看了下格拉万,哼了一声,眼角的疤痕像第三只眼睛一样。

沃伦采夫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嘴里呼着热气,丝毫感觉不到新兵们的冷。

他清清嗓子,说:“同志们,让我们感谢伟大的领袖斯大林同志,让我们红军能够飞速的发展和前进!”

这样的话,沃伦采夫天天都讲,大家报以稀稀拉拉的掌声,沃伦采夫觉得不够热烈,就站在那里不动,大家只好大声喊着“乌拉”,他才又继续说下去。

“明天,我们就要分职责训练了,但是每天晚上嘛,我们还是要聚在一起,我要开始来给你们讲讲坦克的战术。你们知道,我们现在的坦克战法可以说是非常先进的,这都是来源于我们红军伟大领袖之一的伏罗希洛夫同志的先进思想!”

大家都被寒风吹的不行,却也只能抬手准备鼓掌,却听见一个愤慨有力的声音说:“放屁!我打了多少年的仗了,不知道这都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理论?”

大家都惊住了,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被处决后,谁敢强调他的功绩?反革命的罪名可是不得了的。

沃伦采夫也是一愣,半晌才说:“谁,,,刚谁说的?”

奥列格站了起来,走到沃伦采夫面前,他个子不高,气势上却完全压倒了文馊馊的沃伦采夫。

奥列格呸了一声,说:“抢别人的功劳,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吗?”说完,他转身就走,身上单薄的衬衫在寒风中好像旗帜一样飞舞。

沃伦采夫脸se发白,但也无话可说,看着大家都还愣着坐在那里,只好摆摆手,说了声解散。

伊万把快冻僵的成拉了起来,嘀咕道:“知道奥列格为啥老是升不了官了吧。”

成拍拍屁股上的雪,说:“他不会被枪决吧?”

伊万摇摇头说:“顶多是一点惩罚吧,我总觉得奥列格其实不简单的不然就他那xing格,够被枪毙一万次了。”

成也不多说什么了,就跟着大部队跑回了宿舍。

而奥列格,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背对着大家,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大家都没有去打扰他,那晚,宿舍里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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