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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还说绝不能在后宫之中开了这个先例,让后宫里的奴才们都以为只要自己的主子坏了事、倒了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便可以重新跟着新主子,另攀高枝儿,过好日子去了。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只有对主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的奴才,才能有好日子过。而那些卖主求荣、背主忘本的奴才,皇上一定严惩不贷!

碧莲,你仔细想想,如果一个人连脖子顶上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了,她就算有再多的银钱,又有什么用处呢?银子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也要取之有道才行。

有些银钱太过扎手,可是绝对碰不得的。否则,只怕将来迟早会落得一个有命拿钱没命花的结果。碧莲,你说是么?”

碧莲望着自己这一身血肉模糊的可怕伤痕,当即便哭着恳求梁九功道:“梁公公,既然皇上下旨命奴婢去冷宫继续伺候成贵人,奴婢绝无半句怨言,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成贵人!

可是,奴婢现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胳膊也折了,腿也断了,奴婢现在动都动不了,更不能走路干活,如何能够伺候好成贵人呢?

奴婢恳请梁公公命人前往太医院为奴婢取些成药来,最好再请一位御医帮奴婢将胳膊和双腿的骨头接上。奴婢也盼望着能够尽快养好身子,好好的伺候成贵人呀!”

梁九功嗤笑一声,“碧莲,你在皇宫里当差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连奴才们病了只能在太医院取成药医治,不能请御医诊治的规矩都忘记了?就算皇宫里偶尔有御医为太监和宫女诊脉的例子,也是全凭主子们的恩典。

如今,你既然希望能够去太医院请一位御医为你治胳膊治腿,你一会儿在冷宫里见了成贵人以后,倒不如好好的求一求她,说不定成贵人念着与你的主仆情分,便会想办法为你请一位御医呢?可若是成贵人不肯管你,那你也只能听天由命啦!”

碧莲听了梁九功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禁显出绝望的神色,心中连连叫苦。

碧莲当日在储秀宫丽景轩中行事之时,虽然没有按照贵人教给她的可以赚最多银钱的方法去做,并没有直接指证成贵人便是亲手将符咒缝入衣裳里衬之中的那个人,而是为求更自保,也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没有看见成贵人做那件带有海棠花绣纹的浅粉色衣裳,也没有看见成贵人将那些害人的符咒缝入那两件衣裳里,可是,成贵人却已经知道了她在说谎,也一定看出了自己对她的谋算与陷害。

等一会儿成贵人在冷宫之中见了她以后,不上来扇她几个耳光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了她想办法请御医前往冷宫为她医治呢?

碧莲觉得如果她是成贵人,她此时都恨不得亲手掐死谋害自己的人,而且一定要趁着那个人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狠狠的折磨她出气。

比如:用脚用力的踩踏她折断的胳膊和双腿,在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盐,甚至每天对她动用私刑,继续折磨她出气,令她痛不欲生。

碧莲越想越是绝望,心中不禁想到或许她最后的结果,真的会应了梁九功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命拿钱、没命花。

当日,成贵人因为巫蛊案被皇上打入冷宫的消息便迅速的传遍了东西六宫。

后宫妃嫔们对成贵人因牵连入巫蛊案被皇上打入冷宫一事心思各异,有人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有人期盼着成贵人早些被皇上当成巫蛊案的主谋之人惩处;有人私下里嘲讽成贵人愚蠢,竟然被人当成了顶缸的替罪羊;也有人可怜成贵人无辜,觉得成贵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用巫蛊诅咒密妃娘娘的理由。

永寿宫后殿,玲珑一边为贵妃呈上了她爱吃的水果和寿意白糖糕,一边竟一反常态的劝贵妃多进一些糕点和水果。

贵妃惊讶的望着玲珑,又担心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与纤细丝毫不沾边的腰腹,不禁皱了皱眉,忧心忡忡的问道:“玲珑,你今天怎么都不像以前那样劝本宫晚上少用一些糕点和水果了?莫不是你觉得本宫已经胖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即使现在再控制饮食、少吃糕点和水果,也对纤腰瘦身没有半点作用,所以你才不再劝本宫少吃东西的?”

玲珑都没有想到贵妃竟然对她有这样大的误会,连忙摇头道:“才不是这样呢!主子误会奴婢了。奴婢是担心主子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才劝主子多吃一些自己爱吃的水果和糕点,如此一来,主子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贵妃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本宫不开心的?”

玲珑支支吾吾的半天,方才小声说道:“今儿满宫上下都传遍了,皇上因为成贵人与巫蛊案有关,直接将成贵人打入了冷宫。可是,成贵人毕竟是后宫的妃嫔,论理,成贵人犯了错,也应该由主子来处置成贵人才是。

如今,皇上不止直接处置了成贵人,下旨将成贵人以巫蛊案同谋者的罪名打入冷宫,而且事先也没有和主子通个气,直接便将成贵人给处置了。主子就算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也是应该的,诶呦……”

玲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贵妃用手指狠狠的在她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贵妃笑道:“你这个丫头又爱自作聪明了!谁说本宫生气来着?本宫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本宫虽然是贵妃,奉皇上之命统御后宫,但本宫毕竟还不是皇后。

就算皇上直接处置了成贵人,将其打入冷宫,本宫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与皇上置气。

本宫还要感谢皇上,在忙于国事政务的同时,还要亲力亲为的处置后宫的事务。本宫只当皇上心疼本宫,不愿本宫劳累辛苦,因此才特意于百忙中抽出空来帮本宫的忙的。本宫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呢?”

玲珑听贵妃如此说,方才放下心来。玲珑笑着感叹道:“奴婢若是知道主子是这样想的,也不至于为了主子担心了大半天了!还是主子心胸宽广,既想得透彻明白,又有各种办法让自己开心。实在令奴婢好生佩服!”

贵妃取了一块寿意白糖糕咬了一口,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由衷的感慨道:“本宫哄自己开心的理由再好,其效果也没有寿意白糖糕的效果好!

嗯,这白糖糕实在是人间美味!吃一口烦恼全消,再吃一口开心逍遥……”

玲珑见只不过片刻功夫,贵妃便已经开心的吃了五六块寿意白糖糕了,连忙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劝道:“这寿意白糖糕太甜了,主子若是吃太多了恐怕不易克化……要不,主子还是吃点水果吧!”

贵妃一边继续吃着手里的白糖糕,一边笑着点头道:“你这个建议极好!等本宫吃完盘子里剩下的三块寿意白糖糕以后,再吃些水果帮助消化!”

玲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十分后悔刚才竟然劝了贵妃那些话。这下子可好了,主子不止要将所有寿意白糖糕吃完,还有了名正言顺的吃水果的理由了!

看来,她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应该为主子安排哪些既清淡又美味的菜肴才好呢?至少甜口的菜肴可以少安排一些了!

虽然成贵人被康熙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在后宫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但却半点儿风声也没有传到蜜菀的耳朵里。

只因康熙为了让蜜菀能够安心的坐好月子,尽快调养好身子,因此,康熙特意吩咐储秀宫的宫人不可对蜜菀提及与巫蛊案有关的事情,以免令蜜菀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影响心情。

蜜菀这半个多月以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至今仍未争取到洗头发的自由,但总算实现了以加了姜片和艾叶的热水擦身子的自由。

而且,蜜菀和两个孩子经过一段时日的磨合,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蜜菀每天都会趁着康熙去乾清宫上朝以及在南书房批阅奏章的时候,抓紧时间给胤祥和钰珩喂奶,等到康熙回到丽景轩以后,她便将胤祥和钰珩交由乳母喂养。

而蜜菀的身子也配合两个孩子的需求逐渐调整了母乳的产量,既可以保证满足胤祥和钰珩的需求,又不会涨奶引起疼痛,这点令蜜菀十分开心。

只是每天夜里康熙乐此不疲的坚持亲自为她排忧解难,防止她再次涨奶,令蜜菀有些烦恼。

蜜菀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康熙,他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弄得她苦不堪言,而康熙却以为蜜菀最近没有再因为涨奶而导致胸部胀痛完全是他的功劳,每天夜里更加坚持一定要做完这件事情才肯抱着蜜菀好好睡觉,令蜜菀颇为无奈。

或许是上次在寝殿之中忽然出现的大冰箱将蜜菀给吓坏了,因此,最近蜜菀都不敢再细想那些在梦里见到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生怕再忽然冒出一个不好藏又不好对别人解释的东西,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是由于蜜菀十分恐惧再忽然出现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按照蜜菀的心愿,没有再次忽然冒出来,弄得蜜菀措手不及。日子久了,蜜菀也渐渐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少想起那些忽然出现的却又似乎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东西了。

第76章

成贵人戴佳凌珊从前便听说过冷宫的荒凉与可怕,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落到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地步。

事实上,紫禁城中并没有一处宫殿在殿门顶上悬挂着“冷宫”的牌匾,所谓的冷宫, 指的是那些专门为了安置犯了事或是失了宠的嫔妃们的地方。

每个时期被用作冷宫的地方都不一样, 而如今在紫禁城东北角, 景祺阁北面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唤做北三所,这里便是现在的冷宫了。

梁九功将成贵人送进去之后, 便命人关上了正门,并在上面贴上了内务府的十字封条。

成贵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见了此种阵仗, 心里依然不免有些慌乱。成贵人当即便颤抖着声音询问道:“皇上不是下旨命碧莲来冷宫伺候我吗?如今正门关了,上面又贴上了封条,一会儿等碧莲过来的时候, 要如何进来呢?”

梁九功在门外解释道:“碧莲只不过是一个奴婢,来的时候只走西边的腰子门便是了。宫人们日常进出东北三所,也是只从西边的腰子门进出。”

成贵人点了点头, 这才打量起冷宫的模样。

成贵人刚入宫的时候便曾经听人说起过从前东北三所和南北所都是皇宫里的老嬷嬷们养老的地方。

那些一辈子没有成亲无儿无女的老嬷嬷们若是伺候主子有了功, 主子不忍将她打发出去, 就让她们在这里住着,因此, 这里虽然没有东西六宫的其他主要的宫殿那般富丽堂皇, 但是却也并不十分荒凉。

后来, 这些嬷嬷们居住的地方被迁到了别处, 东北三所和南北三所因长久以来无人居住, 便渐渐的越发荒凉起来。渐渐的, 这里也便成了皇上囚禁犯了事或者失了宠的妃嫔们的地方了。

成贵人按照梁九功的安排, 住了北房三间最西头的那间屋子。成贵人走进屋子以后,发现这间屋子非常狭小阴暗,屋里只有一张残破不堪的床榻和一张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塌掉的桌子。

之前床榻上铺的被褥早就已经发了霉,泛着难闻的气味,根本不能睡人,幸好梁九功刚才送她回来的时候,命两个小太监为她取了一床被褥。虽然这些被褥比不得她从前用的那些东西,但最少看上去干净多了,虽然不是新的,但至少还是可以睡人的。

成贵人从前总觉得她在启祥宫西配殿的时候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可是到了冷宫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从前觉得很不如意的日子与冷宫里的生活相比,简直已经好太多了。

成贵人看着眼前这个狭小阴暗的屋子,再想起刚才梁九功的话,只觉得心中后怕不已。

梁九功告诉成贵人,那些犯了重罪的妃嫔,只能单独一个人被安置在冷宫里一间最小最阴暗的小屋子里,只有她这间屋子的一半大小,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床榻和桌子都没有,只能直接睡在地上,身边不准有宫女伺候,连一个宫女都不准留。

这间小屋子的门还要由外倒锁着,屋只留一扇窗户可以打开关闭,每天会有宫人定时通过这扇窗户传两顿饭食进来,就连洗脸水都是由宫人从窗户递进去。而且,按照皇宫里的规矩,这些宫人们在传递东西的时候,是不被允许同被关在这里的妃嫔交谈说话的。而那些被关在小屋里的女子简直与坐牢并无差异,都会过得既压抑又痛苦。

成贵人觉得如果让她这样被关着,简直与坐牢没有分别,只怕她用不了多久便会疯掉的。

而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不是犯了事,就是得罪了皇上失了宠,除非遇到皇上开恩大赦天下,否则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冷宫,终身都无法再见到皇上一面。因此,皇宫里的宫人们也会很红顶白、捧高踩低,对这些女子诸多虐待。

而刚才梁九功既吩咐小太监们给成贵人取了被褥,又将她安置在一间相对而言比较大的屋子里,并且没有命人将这间屋子的门从外面锁上,已经算是对成贵人极为照顾了。

成贵人知道梁九功身为内廷总管,又是康熙身边的红人,一向都是看康熙的脸色办差的。如今既然梁九功对她诸多照顾,成贵人心里便更加有了底气。

成贵人自己动手将被褥铺好,坐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被褥,不禁皱了皱眉。手下被褥的触感十分粗糙,显然用的都是用极差的粗布缝制而成的,摸起来都觉得划手。

成贵人从前在启祥宫过得再差,床铺上铺的被褥也都是丝绸制成的,就算比不得其他高位的妃嫔们铺的锦被精致华美,但摸起来的手感都是极好的。

成贵人亲眼看见了冷宫的荒凉与破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之前过得日子其实挺好的。

成贵人坐了着休息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梁九功便带着几个小太监将碧莲抬到了冷宫。

成贵人虽然知道碧莲在慎刑司这半个多月一定过得十分辛苦,却没想到碧莲会被折腾成这副模样。

碧莲从前的容貌虽然不算多么出挑,但看着也算干净顺眼,然而,如今碧莲浑身上下根本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浑身上下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些伤口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些看起来像是被皮鞭抽打造成的伤口,有些像是被利器割伤造成的伤口,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看不出是何种刑具造成的伤口,却深及见骨,皮肉外翻、模样十分狰狞恐怖。

这些伤口显然并没有及时地被处理好,更没有敷药包扎,因此,有些伤口都已经红肿溃烂,看起来惨不忍睹。就连碧莲的脸上都满是伤痕,有些伤口又划得极深,就算日后伤口愈合了,只怕也会留下难以去除的疤痕。

而且,碧莲身上除了这些皮外伤以外,还有许多更为严重的骨断筋折的重伤,双臂、双腿皆被生生的打断了骨头。

虽然成贵人不懂医术,但她都看得出来即使碧莲身上的这些伤口立即得到妥善的救治,尚不知道能否痊愈,若是再拖上几日,莫说碧莲的胳膊和双腿注定是废了,只怕就连性命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碧莲见了成贵人,有心想要向成贵人人求救,然而,碧莲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碧莲知道成贵人此时必定已经恨毒了她,成贵人见了她以后,没立即冲上前来扇她几个耳光、抽她几巴掌,已经算是极有涵养了,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救她呢?

她就算厚着脸皮向成贵人求救也是无济于事,还会落得被成贵人讥笑嘲讽的下场,倒不如省些力气,也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碧莲想到此处,索性闭目不言。碧莲心里甚至想道即使她当真撑不过此劫了,也是她的命不好,但至少她已经在临死之前为家人筹谋了一个好出路。

她的贵人这会子应该已经将银钱送到她的家里去了吧?只要她的家人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倒也不枉费她豁出性命拼这一场。

成贵人见碧莲就这样被抬到了她隔壁那间什么都没有的破屋子里,直接被扔到了地上,又见梁九功转身便要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不禁皱了皱眉。

成贵人上前询问道:“梁公公,碧莲离开慎刑司以后,身上的伤口没有被医治过吗?”

梁九功道:“皇上虽然下旨准许碧莲离开慎刑司,可却没说允许御医给她医治身上的伤口。

想来皇上也是想给后宫里的奴才们提个醒儿,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只有主子飞黄腾达了,奴才跟着沾光的情况,却绝没有主子在冷宫吃苦受罪,奴才在外面另攀高枝儿的道理。”

梁九功瞥了碧莲一眼,提醒成贵人道:“这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要让碧莲身上的伤口再多痛几日,也好让她长长记性,成贵人只不要管她便是。”

梁九功说罢,便带着几个小太监从西边的腰子门离开了东北三所。

成贵人知道正是碧莲不知道得了什么人的好处,因此竟然不顾她们之间多年的主仆情分,甚至不顾她的死活,用这样阴险歹毒的手段陷害她,让她成为巫蛊案的替罪羊,因此,成贵人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再去折磨碧莲,却也没有理会她,而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按照皇宫里的规矩,用晚膳的时辰通常是在未时,而冷宫里自然比不得外面,直到天黑以后,才有两位嬷嬷给成贵人和碧莲送来了晚饭。

成贵人发现自己那份晚饭虽然清淡了一些,但食材却还算新鲜,味道虽然比不得从前在启祥宫吃的饭菜,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虽然只有简单的两道菜和一碗米饭,分量却给的很足。饭量不大的成贵人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吃不了这些饭菜。

成贵人到了这个时辰还没用晚膳,显然也有些肚子饿了,因此吃得倒比平日里还要更多一些。成贵人吃饱了以后,果然还剩下一小少半的饭菜没有吃完。

成贵人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好奇的去隔壁看了一眼碧莲的饭菜,却见碧莲正趴在饭碗旁边,正努力的抬着头将嘴凑到饭碗旁边,想要将碗里的饭菜吃下去。而碗里的饭菜颜色一看便不对劲儿,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馊味。碧莲却似乎全无所觉,像狗一样趴在碗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成贵人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连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碧莲刚才便听见了成贵人的脚步声,因不愿意被成贵人看见她现在的丑态,因此才没有抬头,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成贵人没有看到她的脸,她便还能保住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碧莲一直低着头,几乎将脸埋到了碗里,尽管被饭菜的嗖味熏得要吐出来,却依旧忍着没有抬头。直到听见成贵人离去的脚步,碧莲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此时,碧莲的双眼之中虽然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只因碧莲心里十分清楚,她若是忍不住流下眼泪,除了让自己脸上的伤口更加疼痛以外,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这一晚,成贵人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在不停的做梦,梦里梦见了许多从前的往事,梦见她与碧莲在启祥宫西配殿相依为命的日子,却也梦到了在丽景轩中碧莲对她无情的背叛。

成贵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成贵人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与碧莲好到天冷的时候可以挤在一个被窝里相互取暖,可是转眼间又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如此过了两天以后,成贵人发现碧莲已经没有力气起来吃饭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伤口红肿化脓得更加厉害了。成贵人摸了摸碧莲的额头,发现她正在发着高烧。成贵人隐约明白按照碧莲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了。

成贵人面无表情的打量了碧莲半晌,忽然起身转回自己的屋里,将自己吃剩的小半碗稀粥端了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碧莲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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