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云,你到底是谁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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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翎云不予辩驳,挽云指尖重重颤了颤,愤愤地甩开他的手腕,清亮的眸子里蒙着不解与怒气!

人的一生修为有限,每一分真气都凝结着练武人的心血。即便是武学天才风挽云,每当突破一个瓶颈时亦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世人都道“她”天纵奇赋,可是又有谁知道“她”也是勤学狠练十几年才终于练就一身浑厚真气?

那么林云呢?是,他是比自己强大,是比自己厉害……可是再厉害的人白白送与他人自己数年才练就的真气就吃得消吗?甚至接连半月送出风挽云近十年才修来的真气还不停手!他曾经付出的那些血水汗水难道都是儿戏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趁着现在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臂长,挽云一扭身直接凶猛地扑向翎云,左手欲点穴右手则直奔淡蓝衣袖下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她不要他的馈赠,她靠自己也能一步步重上九霄!这份大礼,她只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挽云身法迅猛意图直接明了,红着眼叉着五指使出平时顶级所学。眼看快如疾风的手即将触到翎云的衣衫,正值紧要关头,却忽闻耳边一声低笑,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响,随即飞快转过两个念头。

——完了,又慢他半拍!

——还有,腰间痒痒的触感是什么?

还不待挽云反应过来,庙中一浅蓝一雪白两道身影已遁世般凭空消失。

几乎是同时,睡梦中的莺儿唰地瞪开灯笼般明亮的双眼,咕噜噜的在庙内瞧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着翎云和挽云,立即张嘴哇哇哭嚎。

柳儿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莺儿的啼哭声,平整的眉头渐渐蹙起,像是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噩梦,顷刻间额上全是汗珠。

“主子……求您,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做,我都做!求您,求您……”

她嘴里喃喃乞求着,手脚止不住地颤抖……可这一切法阻止她噩梦的继续,梦中青衣蒙面的女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幽昧至极的斜眼看她,尖锐的指甲正顺着孩子细嫩的肌肤,缓缓从脸部抚至脖颈……

“不要!”

猛地一下坐起身子,梦中惨烈的一幕吓得柳儿精神恍惚,惊恐地抱紧了双膝……火堆安静地燃烧着,印得熟睡的沈天浩一脸红光。一旁莺儿使出了吃奶的劲啼哭着,小鼻子小脸哭得皱巴巴的。

原来是梦。

柳儿长长吁一口气,她埋下脑袋,回想起梦中情景,现在仍止不住浑身发抖。

庙门忽地一声被风吹开,凉风飕飕往里灌,柳儿冷得直缩脖子,起身准备去关门,经过草堆时,又隐隐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猛然间反应过来,柳儿慌忙扭头左寻右看。半响,彻底傻眼。

那两个人呢?

王母庙屋顶,挽云语撑颊,僵着脖子斜着眼睛,对悠然坐于自己身侧的林云愤恨用眼角余光拼命瞪之——混蛋,你有屋顶强迫症么?又把我扯上屋顶!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

还有!你为毛要点我的穴道!

“怕你胡来。”翎云瞥一眼挽云,好心的解答道,好像他就是能读懂她的目光似的。

我就不信邪了!你点我穴我还能冲开!

狠狠再瞪他一眼,挽云开始尝试闭息凝神。

等到她憋得脸红透,气冲得大脑都快缺氧了,那厢翎云才仰头望月,慢吞吞的道:“我点穴,好像,还没人冲开过。”

好,挽云不甘地磨牙——你赢了。我承认你很了解我的心思,承认你反应比我快身手比我好,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制止我!你的真气我不要,哪怕用塞的都要塞回给你!

“师派武功不同于中原其他门派,法承接任何人的真气,哪怕这真气原属于自身……若是强接了,多年修为恐会毁于一旦。”

翎云双手闲闲拢于袖中,淡银月光斜斜笼下,不经意间照亮他那勾人心魄的精致轮廓。说罢,他扭头朝她淡然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挽云在他风轻云淡的气场里,听到那句“师派武功不同于中原,法承接任何人的真气”时,险些气得呕血!奈全身动不得,光凭眼神实在法准确表达心底愤怒,只得在脑中咆哮怒吼:送出了还不让人还回来!你这是强买强卖!

视她气黑了的脸,翎云抬头望月,嘴角微微勾起——知道她不会愿意接受自己的真气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她拼尽一切气力也要归还自己真气则完全是另一回事。这份心灵的震撼,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曾给予的,正如她的特别,是其他任何女子都法比肩的……

有些惘然地收起笑容,翎云琉璃眸子淡淡,闭目提醒自己,不该有的念头,最好永远不要有。

算算时间,现在她应该也冷静下来了。翎云抬袖,竖指点上挽云的肩胛:“明日还要赶路,回去再歇歇。”

定住的人形瞬间软了下来,挽云顾不得揉揉胳膊锤锤腿,只消停了一秒,又立即凶猛地扑向翎云,抓住他还及不收回的手,扒开那淡蓝衣袖,用力拽到自己眼前!

翎云任她拽着,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

“我最恨别人自说自话的替我做决定!”挽云眉头倒竖,凶神恶煞地掐着他的手臂,突然俯下头张嘴就咬。

不问问她的意见就自己决定送出真气,还告诉她不能将真气还回,这口气她憋得慌!

憋得慌不如咬得欢,挽云咬着翎云的手臂死不松口,口齿不清地吼道:“下次再犯,人如此手!”

她咬得凶狠,被咬的竟然也一声不吭地任她咬着。牙下肌肤玉石般的微凉触感,通了电似的撞出了一个形的火花,从挽云的牙尖一直传到她的心脏,不禁电得她一个激灵,脸瞬间涨得通红。

怎么搞的?挽云愕然,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脸红?

想来想去想不通,一向善于自我麻痹的挽云干脆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把甩开翎云的手,红着脸用袖子抹抹嘴,飞身跳下屋檐,嗖地一下窜进了王母庙。

月光下翎云亦愕然,就着月光他举臂,看着手臂上一圈深深浅浅的牙口印,还有粘连其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银丝水线,仲怔半响。

下次再犯,人如此手?

玉质肌肤可疑地腾起小块红云,翎云怔怔凝视着小巧整齐的两排牙印,历来精明的贵公子面部表情难得的有些呆。

……什么意思?

难道……

下次再犯就咬他一身牙印?

轩辕皇宫,暗香沉浮。

檀木雕花屏风之后,美人慵懒地躺在玉榻上,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自家那个不孝子。

“喜嬷嬷。”

微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毋庸置疑地高贵气息。

“老奴在。”殿前守候的嬷嬷听了,立即迈碎步上前,半伏着身子听命。

“最近,可有翎儿的消息?”屏风后美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的长发,幽幽叹息:“终日没个影子,都快半年了,也不知进宫来看看母亲。”

喜嬷嬷笑笑,“奴婢也算看着翎主子长大,知晓翎主子一向不爱受宫中束缚,个性却是极为孝顺,想必只是一时沉迷于快意江湖而忘了回宫……主子,您也别太担心。”

“本宫担心?”美人嗤笑一声,“以翎儿的身手,天下伤得了他的能有几人?本宫是念着翎儿也不小了,像他一般年龄的皇子皇女们早已婚嫁,只有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见不着人影……”

“原来主子是急着想抱孙子了。”喜嬷嬷捂嘴偷笑着打趣。

“放肆,不要倚仗自己是本宫的奶娘就口遮拦的。”美人假意生气,嘴角却是带笑的。

“老奴知错。”

“喜嬷嬷……”美人微微顿了顿,有些惆怅地叹道:“荌荌还没有下落吗?都几年了,怪让人挂心的,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主子不必担忧,林姑娘本领大着呢,哪能被别人欺负了?”喜嬷嬷一本正经地道:“说不定翎主子现在就和林姑娘在一起呢。”

“哪能那么巧啊。”

美人长叹一口气,摇摇手,“罢了,本宫累了,你先退下。”

“是。”

“等等!”美人忽然又出声叫住了喜嬷嬷,犹豫片刻,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你说会不会是翎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主子多虑了。”

“不。”她摇首,“世人都道母子连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日还是遣人将他带回来……再说都是即将封位的人了,总在外飘荡像什么样子。”

喜嬷嬷声叹息,该来的总会要来,翎主子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是。”她俯身应下,在美人挥手遣退后,一脸奈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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