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么近,这么远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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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柳儿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激动得有些语伦次:“他……真的……”

“如假包换。”言七七不耐烦地点头,这个女人的愚钝与知,简直就在挑战她的底限。

“那我,就更不可能和他……”柳儿狠狠地咬着下唇,心底抽过一丝一丝清晰的痛。

方才,柳儿只觉得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丑女。待丑女问题解决了,他们自然还有可能在一起……而现在,小小的缝隙居然变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是皇族,自己不过一介平头百姓,顶多只是有些姿色,可纵观天下美人如云,她凭什么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点你不必担心。”言七七似乎能看透柳儿的心思,她抬手轻柔地抚着柳儿的手背,一根根葱白般晶莹剔透的手指缓缓滑过细腻的肌肤。

“轩辕翎云的母亲,是绝对不会接受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丑姑娘……至于你,我可以帮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世背景,一个配的上王公贵族的高贵出身。”

“真的?”柳儿惊喜地反手抓住她,眸光闪着异彩,“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能帮我?”

“那是自然。”言七七眨眨眼,“只是……”

“只是什么?”柳儿心花怒放,见她压低了声音,自己也压低声音凑上前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劈开沉寂的空气,倏地锁上柳儿白皙的脖颈。

一掐,一拧。

只听“咔”的一声。

不知哪里传来的嘶气声,轻若飘絮,却也使得沉寂的空气荡了荡。

随即柳儿脖子一歪,瞪着秋水蒙蒙的眸子。

言七七收回手,对身旁瞪大了眼、到死前那一刻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柳儿,森冷一笑。

“只是……作为报答,你的脸皮归我了。”

当铺的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掩上。身型瘦小的店家躬身一旁,皱着眉头,看自家主子亲自挽袖上阵,用特质工具,缓缓而又细致地将柳儿姑娘的脸皮慢慢揭下。

店家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主子为何改变初衷?那轩辕翎云和风挽云都是警惕性极高的人,用这样头脑简单的女子做为您的傀儡工具,隔空操纵将他们个个击破岂不更好?何苦亲自上阵,这要是被发现……”

言七七冷笑一声,手下的活计依然未停,“这个女子太过愚钝,性子又急莽,若想用她,总有一天会坏事。”

“可是……”

“不必再说。”言七七竖掌,示意店家退下。

一片死寂笼罩着大厅,言七七看着地上冰冷的柳儿,抚在她发际的手,忽然风抖了抖。

都是同病相连之人,都是面对爱而不得……

只不过,她言七七更加不择手段!

林荌荌算什么?风挽云又算什么?

是,明处她扳不倒她们,可暗处手段谁能多得过她?

黑暗中,言七七单手覆上柳儿瞪张的眼,缓缓将它们合上。须臾,低低一声长叹。

“当我说,我可助你与他门当户对时,你若问的不是‘你真的能帮我’,而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也许,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斜阳即将没入延绵山脉,昏暗天际里偶尔响起几声鸟鸣,却打不破四合大院子的寂静。

自从柳儿摔门而去后,挽云和翎云就陷入了长久的对峙。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试图打破此时的寂静。

挽云还在生气,生林云的气!本不是多大的事,可她就是气不过!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任她去拉他的手?一想起那幕,两只交叠的手,如此近,还带着点舒心的暖意,挽云颊上立即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靠!除了自己老哥,她沐挽云几时主动摸过男人?

话说那时她的脑袋是烧坏了吗?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矜持的事?

不知何故脸颊又红上了几分,挽云抱着脑袋风中凌乱。

苍天啊,名声不保啊,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亲,一不小心挑拨了人家情侣关系是会遭天谴的啊……

那边翎云不知何时翻上了屋顶。他一向喜爱高远开阔处,人站得高,视野与胸襟自然也会被广博蓝天苍茫大地所洗涤。

他敛袖端坐,迎着爽朗的秋风,目光悠悠却不老实,时不时瞄瞄天井旁抱头抽风的挽云。

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懂女人心的翎云压根没往挽云所想的方向想,皱眉苦苦思索了一会,得出结论。

也许是柳沁儿那句“丑八怪”伤了她的心。

也是,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哪个女子不爱美?尤其是像她那般,本就美得恍若仙子的女人……

夕阳西下,转眼已是黄昏时,屋外秋风越刮越大。

屋顶翎云一个纵身而下,不偏不倚立在挽云身前。

“进屋。”他淡淡道,“天黑了,夜凉。”

“我不冷。”挽云还嘴硬,偏过头不看他,“既然知道夜里凉,你还不去找你家柳姑娘。”

话刚出口,她立即后悔得想咬自己舌头。这话怎么说的?搞得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为了避免被误会,挽云赶忙启口修正:“我的意思是,柳姑娘身子单薄容易生病,你若是心疼她,就赶紧把她找回来。”

翎云静静地看着挽云,看了两秒后,摇头,“不心疼。”

挽云险些被他噎得吐血!再瞪眼认真看他,左看右看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转过头去,用自己的后脑勺对他表达强烈的鄙视。

什么人呐!

头刚偏过去,却听他又道:“昨日还在发烧,吹久了不好。”

昨日发烧?

挽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句所指的人是自己。

绵绵秋风中,不知哪里忽然软了软。又像是一滴水落于一池静谧中央,那泛起的圈圈涟漪,声慢慢晕开去……

可惜某人的感动还没持续一秒,就被更汹涌的怒气冲了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挽云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就是有点误会导致吵架拌个嘴吗?柳儿日日操劳这个家,你作为男人不仅不道歉不哄她,甚至还不管她,未免也太过份了!”

这不是她生气的重点!

重点是他居然明目张胆的跟她调情!

当然,挽云不会没皮没脸的把这个也说出来。

虽然林云论肢体还是语言都完美到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可她就是觉得他在故意逗自己。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到他的气息,每一寸一尺一呼一吸中都在故意逗她!

不然,为何自己的脸会这么红?心跳快到这么不规律?

挽云自欺欺人地将所有责任全丢给了辜的翎云。靠!丫肯定是老手!以不动之势达动之效,欲擒故纵的手法简直高超到令人发指!

更何况,这个时候不关心自己女人反倒关心起她来,难道不是调情的最好证据吗?

翎云仍静静地看着她,从她一脸温情开始,再到她突然恼怒,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此时天色已暗,他一双琉璃珠子却依旧透亮,闪着温润的光泽,像是寒风瑟瑟的夜里一盏昏黄却温暖的油灯。

半响,他道:“你在生气。”

被正中红心地踩到了痛处,挽云眉毛跳了跳,随即故作平静地冷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

翎云默然,隔了一会,突然道:“好。”

“啊?”挽云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

翎云淡淡看着她,“进屋,风大,带孩子们先用晚膳,不用等。”

与话唠挽云不同,淡漠性子的翎云,嘴里挤出的字向来少得可怜,能用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的那种。

“诶诶!”

挽云刚想伸手,翎云已一跃而起,轻巧越过墙头,一身淡蓝顷刻融于黑夜里。

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挽云后知后觉地想,他刚才那个“好”,是不是在回答自己先前所说的那句“你去找柳儿”?

……

仅是片刻,天边残阳终于落尽,山峦之上,天幕一片漆黑。

风轻卷过,拂起挽云如绸的黑丝。她仍站在原地,隐约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不是呼吸不畅,只是闷闷地而已。

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细细碎碎的,若隐若现的,还有一点点……酸酸的……

诶呀诶呀!

挽云敲敲脑袋,瞎想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

她故作轻巧地转身,哼着歌做欢乐状,迈步向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后,却又顿住了脚步。

屋门大开,三个大孩子抱着一个小婴孩,四人静静地立在风中,一双双明火般灼亮的眼眸,一转不转地看着她。

挽云被他们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事吗?”

“风姐姐。”最大的展鹏突然开口,他上前一步,“我们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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