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定心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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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程朝到底和胡向云说了什么,程夕不得而知,他也没有主动告诉自己,甚至就连昨天晚上的那场意外,他也没有给个解释。

她一通表白,换来他夺走继初吻之后的第二吻、第叁吻,且不说是兄妹,换做普通的少男少女,都该要有个说法。程朝倒好,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全然不提他们这对身负罪孽的兄妹该下到第几层地狱。

程夕在心里给他贴上了“渣男”的标签。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几乎要全占了。

吃了早饭,渣男就要回学校了,他要赶回去和同学准备一个什么比赛,竟然比高叁的程夕开学还早。

临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程夕,状似无意地说:“我走了。”

程夕低头应了一声。走就走嘛,干嘛还要特意说一声。

吃完鸡蛋,她看了一眼手机,渣男才走了五分钟,应该还来得及。她随便抓起手边的一样东西就跑了出去,胡向云在身后喊:“去哪里啊?”

“哥哥的东西忘带了,我去送给他。”

本以为程朝在公交站台等车,没想到才拐了个弯,她就看到程朝坐在行李箱上,一副等人的姿态。一看到自己的身影,他便站了起来,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程夕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待走到他面前时,只听到他小声抱怨:“怎么才来?”

程夕皱起鼻子“哼”了一声,一把将东西塞到他怀里。

“这是什么?”

“不知道。”

程朝抖开一看,是个买菜的便携手提袋。

“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因为我跟妈妈说你忘带东西了,所以要出来送给你。”

只是没想到随手拿的居然是个买菜的袋子。她伸手要拿回手提袋,但程朝却把它卷好,塞进行李箱外侧的口袋里。

“你真的要带走吗?”她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哪有人要从家里带个买菜的袋子呢?

“你给我的,四舍五入就当是把你装在里面带走了。”

程夕的脸顿时红成一颗爆炸的西红柿。

她忍不住偷笑,又问道:“你昨天和妈妈说什么了?还说是关于我的。”

“我说你压力大,让她不要再额外给你压力。”

“哦。”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程夕不敢和他对视,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却丝毫不知道程朝正一直看着她。

“那……那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

她还没说完,程朝忽然往面前走了一步,提起她外套上的帽子给她戴上,程夕下意识抬头看他,正迎上他低头亲她,额头、鼻子、嘴巴,一个不落。

程朝流连了一会儿才离开,一松开,程夕的双手就捂住了脸,片刻后又移开手指露出眼睛:“这这这又算什么?”

“这是定心丸。”程朝把她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将她的脸完全遮住,“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等你来找我。”

事情的走向出人意料,她和自己的哥哥接吻了,还是接二连叁地接吻了,这可不是用“意外”两个字就能打发的。

程夕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经过才开口:“那我们这样算是在谈恋爱吗?”

“你说呢?”

“算……算吧。”

程夕想,你要我说,那肯定就是了,反正先答应下来,到时候你后悔也没办法。

但程朝却不满她的犹豫:“什么叫算吧?难道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亲你吗?”

“当然不是!”

她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人看到了,一把抱住程朝。隔着厚厚的冬衣,她听到两人的心跳如节奏混乱的鼓点,却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的,和妈妈好好相处,好好考试,你要等我!”

我知道和哥哥相爱多么艰难又幸运,所以我也会守好这个秘密,直到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

回到学校,程朝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在外面租了个小单间,更方便自己兼职实习。

第二件,他去做了结扎。

程夕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她或许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他们到底要面对什么,程朝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

敢于犯禁的只是少数人,绝大多数人恪守人伦纲常。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亲人、师友、甚至是陌生人的指点与议论,他们也将背负着伴随一生的愧疚。

不能有孩子、不能光明正大地举办婚礼、时刻担心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牵手要小心、接吻要谨慎、做爱的时候也要对着一张和自己长得相似的脸……

他们只不过是爱上了对方,却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这简直是将手伸进油锅里取暖。

可是就像手术前医生问程朝的那样,“你确定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确定。”

我确定,哪怕是放弃一切,和她一起隐居在无人的山间小村,我也不会从这趟错误的列车上下来了。

六月,程夕结束高考。第二天,她就从永安来了上海。

程朝来接她,出站的人群一窝蜂涌出来,他在一张张脸上扫过去,终于在最后看到了程夕。

这半年他忙着实习,回去的次数少了;程夕忙着冲刺,放假的时间也少了,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她的头发终于又长长了些,堪堪垂到肩膀处,脸上也长了些肉,圆润润的。

两人隔着出站的闸机相视而笑,程夕笑着笑着就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视线在地面上遛了一圈,再抬头时,程朝还在看着她,笑意也更深了。

待刷票出了站,程朝已经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了。程夕看着他,脚步忽然有些踟蹰。

“才半年就不要我了吗?”

程夕扔下行李飞扑过去。

他的全世界有点沉,但程朝接住了。

程夕埋在他颈间,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告诉他:

“哥哥,我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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