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1 / 1)

加入书签

大手放在她纤细单薄的右肩上,欲转过她的身子,「本王答应。」一个是他的妻, 一个是他的谪亲皇子,他又怎么会苛待?

「谢谢。」低声谢过后,她拂落放在肩上的大掌,彷彿也拂落了他的牵绊,举步推 门离去。身心俱疲的她,再地无力去争夺什么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闇冥只是淡淡的含笑,直到她转过回廊不复见,他也只是 挥掌閤上房门,闭上眼静坐在带有她余香的软舖上,舌尖舔过齿间她余留的血腥味,瞳 眸幽邃地教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痴缠走出回廊的骆冰彤,茫茫然地愣征住了,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脚步只能顺着以往熟悉的路线,缓步来到她从前居住的房间。

素手轻轻推开房门,却不禁愕然,这间房……房内所有的摆设一如以往,未曾改变 ,半盖的水粉,像等着主人着妆;床边小几上反盖的药书,犹停在她当初折起的那一页 ……走进屋内,素手抚过明净的丹药柜沿,停步凝视着披挂在架上的豔红外袍,那夺人 心魂的豔红未曾褪色,也仍淡淡地薰染着她惯闻的药草香。

刺眼的红灼烫了她的眸子,酸涩间,她彷彿有些明白了。

骆冰彤垂下眸子,笑得有些苦涩,闇冥终究还是以他的方式拥有着她,他总是如此 狂妄、如此霸道啊!

欢悦的喧闹声自远处直朝她的方向而来。

「砰!」一声,武亟用大脚踹开门,肩上坐着湜儿,一大一小如旋风般闯了进来。

「哟!师妹,武功退步啦!真慢。」他摇摇垂在胸前的湜儿的小脚丫子,算是向她 打招呼。

「真慢。」湜儿有样学样地咋舌重复,小脸上有着运动过后的红晕,一定是和武亟 玩开了好一阵子。

「欸!小鬼,别学我说话。」武亟翻了翻白眼。「你武叔我英明神武、风流倜傥, 翩翩的风采是先天的优秀,加上后天数十寒暑的培养,才有今日发于心、形于外约潇洒 。你这个小子,乳臭未干,学不出那种奇葩的味道。很失败耶!

你。」

「很失败耶!你。」湜儿只当他是在耍宝,快乐地重复着他的句尾,小手故意揉乱 了武亟的头发。

「欸!欸!别动,别乱来……」武亟大叫着闪躲。臭小孩,老爱破坏他英挺的形象 。

武亟的叫嚣令他肩上的心恶棍更乐,搓揉的动作更大,甚至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害得武亟哇哇惨叫,两人闹成一团。

这年纪的孩子最是好奇爱玩,看来,湜儿在这儿适应得极佳。骆冰彤淡笑地看着他 们笑闹,心里却隐隐起了些许的失落感。

湜儿的天地宽广了,更多的新鲜事物将会渐渐分割走她对他的重要性。

骆冰彤掏出手绢,为玩得出了满身汗的湜儿擦拭。「别欺负你武叔了,有没有乖乖 吃饭?」她柔声问道。

湜儿皱着鼻子让骆冰彤在他脸上抹着,咿唔地回答,「有,很乖,每餐都吃两碗饭 。」小手还强调地比出两根手指头,见他娘伸长柔荑,干脆接过手绢胡乱抹过小脸便算 交差了。

别欺负你武叔……呜……师妹终于懂得体贴他这个苦命的师兄了。

武亟的牛眼感动得泛出晶莹的泪光,他凑到她面前,嘟起嘴撒娇,「师妹,人家也 要。」

骆冰彤斜睨着他,淡笑道:「湜儿,替你武叔擦汗。」手绢在湜儿的手上,干嘛找 她?

「好。」湜儿马上开心地把手绢抹上瞪大了牛眼的武亟脸上,上下左右努力地替他 擦汗。

「哇哇……好痛、好脏……小鬼住手……」惨烈的叫声马上响彻枫苑。他大手一伸 ,把肩上的小混蛋甩下了地,却利用巧劲没伤到他的筋骨,只跌疼了他的小屁股。

湜儿无辜地揪着手绢,瞪大了眼瞧着他娘,「娘……」他做错什么啦?

骆冰彤清冷的目光似无意地瞥过武亟,最后移到湜儿身上,含笑地摸摸他的头,「 湜儿好棒,跌下来都没哭。」

在她身后龇牙咧嘴、抡起拳头的武亟,接收到骆冰彤的目光,又听到她讚美小鬼, 先是愣了两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狰狞的面孔,抽搐的嘴角硬是扯出「和蔼可亲」 的笑容,「乖,真棒。」他拍着湜儿的动作却十分地僵硬。

呜……师妹偏心,只顾她儿子,不念他这个师兄劳苦功高,老是欺压他这个善良老 百姓,呜……真是没有天理啊!

听到他娘和武叔都说自己棒,湜儿高兴得小脸上散发出光彩,兴奋的欢呼,「耶」 」湜儿好棒。」小嘴又突地一扁,「武叔笨蛋,摔疼了湜儿。」

武亟的牛眼瞪得都快掉下来了。咦!这小鬼还敢嫌弃他咧!

就见他太阳穴旁的青筋爆跳着,可相反地,他的脸上却笑得极为「灿烂」。

「我说,可爱的湜儿皇子,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我教你武功吗?武叔考虑再三的 结果,决定放下我绝世超伟人的身段,收你为「奇葩门」的第一大弟子,委屈的尽心尽 力『教导、爱护』你,以期他日你能在江湖上大放异彩,光耀我「奇葩门」的招牌,嘿嘿嘿……」他狞笑着拾起湜儿的衣领,桀桀怪笑地快步离去。

死小鬼,从此师父我会背着你爹娘,好好地「照顾、调教」你的,虽然你不是个奇 葩,不过,在师父我的琢磨之下,好歹也会是个「琵琶」,咱们走着瞧吧!嘿嘿嘿嘿… …身后的骆冰彤却不担忧,仍是淡笑着看湜儿不知死活地高声欢呼,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

武亟好恶分明,只要认定了是他的人,他就会一古脑儿的倾出所有的热情对待。

湜儿交给他,她……放心。

反身打开衣柜,取出旧日的一袭衣裳,却刻意的避开了红豔之色。

红豔是属于已逝的赤雪,不是今日的骆冰彤。

换下风尘仆仆的粗布衣裳,掬水洗了把脸,以木簪在脑后清素地绾了一个髻。

这样的她,素净典雅,纤细的身段一如少女,只有清冷的气质流露着淡漠之色。

缓步走出门外,已有个黑影静候着她,「闇后。」来人屈身行礼。

骆冰彤的唇角浮起淡淡的嘲讽,「你是负责保护我,还是监视我的?」闇冥真的以 为入笼的鸟,还能再振翅飞翔吗?

「闇帝命断玉以性命保护闇后。」断玉恭谨的回答。

「闇后……」骆冰彤轻声喃唸着,唇边的微笑虽没有改变,却渐渐的转为哀戚。

「告诉闇帝,今日既要保护我,当年又何必伤我?」他又怎知,向来能伤她的就只 有他啊!

「你去吧!「她挥退断玉,迳自转身往枫苑外走去。她不在乎断玉是否会跟上,只 是专心地走向林外。

夏日午后的豔阳毒辣,亮晃晃地照花了她的眼,循着小径来到枫林之外的溪畔。清 澈可见底的溪水,成群的鱼儿悠游着,凉凉的水声为酷夏驱走了些许恼人的黏热。

溪畔的大石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斑斓彩衣的老人身影,他手握着水菸斗屈 腿垂钓。

骆冰彤缓步走到老人身旁坐下,望着粼粼的水面,轻唤一声,「师父。」

萨喀尔德长老吐出了一个菸圈,「妳回来了。」语气乎淡得像是她只是出外旅行了 数日。

苍劲的手一使劲,甩起一条仍挣扎不已的溪鱼,见鱼一离水,他手指一弹,鱼马上 随着断线掉回溪里,奋游逃去。

她的喉咙突然像梗了石块般,沙哑地道:「我……我回来了。」她悄悄敛下眸子, 忍住眼中的酸涩。

萨喀尔德长老收回钓竿,重新绑上鱼饵,两人默然无语,天地间只有枝头啁叫的夏 蝉和着凉凉的流水声。

「日头毒辣,别晒伤了。」大草帽陡地盖上了她未遮饰的头顶。

瘦弱的身子轻轻一颤,认出了这是她以前每次陪师父垂钓时惯戴的草帽,那是师父 亲手为她紮的。自八岁那年拜了师,他每年总会亲手为她紮上一顶,其间从没有间断过 。

师父对她的情,从未间断过;而她对师父,却自私地中断了五年的联系。

她颤抖着从草帽的阴影下悄悄淌下了两行泪痕,滴落人如镜的水面,漾出圈圈涟漪 ,扭曲了倒映的身影。

萨喀尔德长老不语,只是伸出满是皱纹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膝上颤抖交握的小手 。

这孩子,冷淡的外表只是一种保护色,心里其实比谁都空虚得教人心疼。

掌心拍到她手上大大小小的瘢疤,雪白长眉下的利眼扫过一眼,摇了摇头,「妳蛇 毒积得太多,长年来一层堆一层,直到如今,难解了。」她现在只剩下一身的傲骨在硬 撑了。

湜儿一回来,就被武亟捉着四处献宝,也带来见过他,从湜儿口中,他多少也知道 之前他娘是怎么靠着自身餵蛇,以毒血攻毒的压下他先天带出娘胎的赤炼火蛇蛇毒,以 致他才能撑到有「龙鲤鱼」的内丹解毒。

湜儿那孩子苦,可他娘更苦啊!

骆冰彤低敛了眸子,任泪水扑簌簌滴落,她自幼习毒、练毒,岂会不知?

垂泪的唇边却挂着一抹笑,「师父不觉得我将湜儿照顾得极好吗?」当年,她没有 别的选择,这是唯一能救他性命的方法。

萨喀尔德长老哼了一声,「别交给那个小混蛋带,对他会更好。」武亟那个混小子 ,只会把他带野了。说完,他又嗒啦、嗒啦地抽起水菸斗。

垂眼看着水中悠游的鱼群,「除了师父和师兄,我无人可讬了。」积毒深沉入骨, 她的时日……下多了……「闇冥呢?」

骆冰彤微微僵直了身影,不答反问:「他真能讬?」

萨喀尔德长老不语,只是又伸出大掌拍拍她的手,手背却承接了两滴绽开的泪花… …

师徒重逢,纵是无语,心中也是起伏难安的。

骆冰彤伴着萨喀尔德长老,整个下午就与他并坐在溪畔垂钓,两人皆少言,慢慢地 拾回旧日相伴的记忆。

夕阳西下时,一老一少提着鱼虾走在红霞中,回到萨喀尔德长老独居的红瓦屋内。 她为师父煎鱼,炒了小溪虾下酒,共嚐了一起钓得的晚餐,又收拾了碗盘后,她才走进 星子满空的暗夜里。

数着树影,任凉凉的夜风撩动她单薄的身影,留下淡淡的沁凉夜露。恍恍惚惚地走 着,不觉已露湿了衣襟。

她回到枫苑,就见门前大路上,两排宫灯已然通明,她悄然的穿过重重阁廊,守卫 奴仆似乎已被交代过,只是垂首行礼,不敢出声惊扰她。

问过奴仆,才知湜儿正在观风楼上用膳。

上了观风楼,隐隐传来笑闹声,人眼的竟是湜儿坐在闇冥的膝上,闇冥举箸餵着湜 儿,而湜儿仍不时偷空和武亟玩闹的天伦和乐图。

纵使知道湜儿承继了闇冥的血脉,现在真实的看到同样俊美的父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