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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打消了向皇帝告状的念头,只是这口气,他是万万咽不下的。

最后,他觉得还是投靠一个皇子稳妥些。

既然要投靠皇子,谁还能比瑜王更靠得住?

若是他能将女儿嫁给瑜王做个妾,是不是也不错?

慈云庵

年芊妩将这些日子画好的字画,都统统交给冯嫂,让她送到山下,给小镇上的一家书画馆寄卖。

而得来的银子,她用来在慈云山的后山,建了一处简单,却又很宽敞的院所,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些什么有意义。

她不像一些大文人墨客,喜欢将自己的字画收集,她反而觉得,既是心之作,又何不将之变成善心呢!

而且,她又不想出家,又何必整日游手好闲呢!

只是,她的字画,自是不能署上“年芊妩”的名字。

是以,那一日,她不加思量,随手便落笔为“年十”。

她落笔“年十”的时候,并未想起任何人,有些人,有些故事,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于她而言,周奕威不过是个过客,就如她游离在外时,遇上的每一个陌生人一样,已被淡忘。

但,她却不知,落花无意,流水却已是情根深种……

年芊妩的字画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过于的受欢迎,一到那家字画馆,冯嫂便能立刻拿银子回来。

是以,很快,年芊妩便在后山找人改起了一座院落。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字画卖得快到有些蹊跷。

只是,她并不想追究,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便权当是那个人做的善心吧!

是以,她找人盖那座院落时,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清风”善心人这个名号,让冯嫂去操办的。

冯嫂初时,还有些不解,为何要叫“清风”。

年芊妩笑着回,“清风吹拂人心的时候,从不要求人的回报。”

冯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要拿着年芊妩新写的字画离开,便听年芊妩又道:“冯嫂,让那位店家代我感谢买画的人。”

“小姐,每个买画的人都要谢吗?”冯嫂真觉得这有些难为人家店家了,之前卖出去那么多画,上哪里找人去啊!

年芊妩摇头失笑,也不解释,只道:“你与那店家说,他便懂了。”

“是,小姐。”冯嫂知道小姐做的事情,自有她的道理,不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冯嫂下一趟山,来回最快要1个多时辰,年芊妩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已经落没了叶子的树,心里莫名的一阵悲凉,脑中一张脸孔瞬间闪过,那是安以墨的样子。

一个人的时候,她时不时会想起安以墨,会微微的伤感,却不会痛彻心扉。

毕竟,那段情还没有开始,便停留在了她心里最美好的阶段。

或许,岁月无情的洗练下,她心里剩下更多的是“感激”。

她一直想再见见她,哪怕只是说一声“谢谢”也好。

她从来都是冷静的,知晓自己的身份,是以,即便是心里对将来憧憬一下,都不曾有过。

她想,也许老死在这慈云山上,也是一桩美事,有多人想用一切,换一生安宁,都没办法做到,那她何不既来之则安之。

收起这胡乱的思绪,人果真不能闲下来。

她走出房间,出了慈云庵,向后山走去。

后山的屋舍已经竣工,工人们也都已经离开了。

她只等冯嫂将这批字画卖了,买些被褥和洗漱用具来,便可以让那些孤儿住进这里,在这里教导他们如何做人了。

她这会儿打算过去看看,打扫一番。

还记得她刚来慈云庵的时候,这里的师傅们看她扫地,干活,都诚惶诚恐的,吓得不轻。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终于了解她的性子,与她相处的更像是一家人。

虽然,这里的人话不多,但她喜欢的便是这份安宁。

“吱呀”一声,她推开远门,走了进去。

这处院子很大,里边却都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茅屋。

虽简陋,却也足够避难。

她走进离远门最近的一间,这间是她准备以后用来做自己屋舍,方便她教导那些孩子的。

孩子有是一张白纸,是向善还是作恶,全看他在还是白纸的时候,学到了什么。

从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扫把,她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扫,就在她推开最后一间屋子门的时候,手中的扫把“啪”的一声落地,她视线呆愣的看着屋角的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那窝在屋角的人,一身的血迹,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他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芊妩,一双黑眸中瞬间迸出浓烈的杀意来。

年芊妩被他这冰寒的眸光吓得一惊,却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快步走了过来,刚蹲下身,想要擦看他的伤势,就被他猛的扼住了脖颈。

他下了狠手,若不是身负重伤,使不上多少力气,这会儿她的脖子便已经断了。

只是,即便脖子没断,年芊妩也因为窒息的感觉,一脸俏脸憋得青紫。

她用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从嗓子里费力的蹦出几个字,“安以墨,是我,放手……”

安以墨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凝神窒息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才发现她似乎有些眼熟,手上也不禁松了些力气。

年芊妩的胸腔里终于进来了气息,她急急的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是年芊妩,你救过我。”

安以墨这才彻底的想起她是谁,连着想起她此时确实在这座山上的慈云庵祈福。

他撤下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身子重重的靠回墙壁上。

他中了毒,虽自己能解,但也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之两日水米未进,身子虚脱得厉害。

刚刚为了制住年芊妩,又动了些真气,让刚刚压住的毒又有上窜的架势。

“安以墨,我能帮你做什么?”年芊妩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以墨眸子微瞌,只留一条小缝,无力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尴尬的道:“我饿了”

年芊妩愣了愣,随即站起身,“你等等”

她快步走出屋子,进了厨房,将昨日吃剩下的一点米,倒入锅中煮上,才又转回屋子里,在安以墨身边蹲下,“你还能动吗?我扶你去有床的屋子里歇着吧!”

“恩”安以墨应了一声,不客气的将胳膊搭在年芊妩的肩头。

年芊妩神情一窒,一张俏脸顿时飞起红霞,但他也不是忸怩的女子,立刻收起自己的羞怯,扶起安以墨,向自己屋子走去。

这院子里,除了她的屋子里有床以外,其他的屋子还都只是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他身子的一半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举步艰难,甚为吃力的将他扶到自己的床边,躺下,盖好被子,才又反身回了厨房。

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回来时,安以墨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遇伏,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能回边城,只能向皇城的这边而来。

谁知道,那些人穷追不舍,似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受了伤,连夜逃进慈云山,在山林里待了一夜,才又爬起来,寻找解毒的草药。

服药后,他便看到了这处院子,本想进来找些吃的,身体里的毒却不停的在乱窜,他只好寻了最里边的一间调戏,虽知道这时年芊妩却来了。

他初初听到她的脚步声,还不知道她是谁时,就知道她不会武功,是以他才没躲,只等她进来。

真是没有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他们竟是还会再见。

初次相见时,她是被人欺凌的柔弱女子,而此刻她已经贵为皇后,却流落于山间。

年芊妩看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的安以墨,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晾着,自己则站起身,去了厨房烧水。

安以墨许是太饿了,居然因为粥的香味,而从迷迷糊糊中转醒。

他费力的从床上爬起,伸了半天手,好不容易手碰到了粥碗,手上却一软,直接将粥碗打翻在地。

安以墨看着翻在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眼睛都蓝了。

他将自己本就无力的身子,重重的抛回床上,颓败的闭上眼。

厨房离年芊妩的这间屋子很近,是以,她一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立刻跑回了屋子里。

她看着洒了一地的白粥,柔声对床上那个很暴躁的男人说:“你等等,还有的,我去盛给你。”

不待他回答,也不想他难堪,年芊妩极快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走到床边坐下,先将粥碗放下,又将安以墨扶了起来。

安以墨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惯了,还是第一次清醒时,在女子面前如此的丢人。

是以,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堪,别扭。

年芊妩就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下子便看出了安以墨的尴尬所在,逐轻声道:“安公子,芊妩之前一直想要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能帮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她将她此刻对安以墨的帮助说成是报恩,是安以墨应得的,这样他便不需要难堪了。

安以墨心里不禁舒服了些,但面上依旧冷冷的,不假颜色。

年芊妩倒是也不在乎他的表情,她本也不奢望与他之间可以有什么。

她拿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让粥凉一些,才送到他已经有些干涸的唇边。

安以墨虽然极饿,但吃相依旧优雅,将一碗粥喝下了肚。

年芊妩端着空的粥碗站起身,“我烧了些热水,一会儿端进来给你,你自己处理下伤口吧!”

安以墨进食后,身体里终于有了些力气,他盯着要转身出去的她,语气不容质疑的说道:“我许你一个心愿,你想好了告诉我。”

年芊妩要离开的动作僵住,随即笑了笑,回他,“不必了,你救过我一命,这次便全当是还了你的恩情。”

她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想再给自己借口,期待见到他。

是以,这次之后便两清了,甚好。

“那些我不是为了救你,不能作数。”安以墨也是个执着的人,在他看来,那次他于年芊妩的,根本算不得恩情,他如果早知道被强~暴的人不是赫青绾,他大概不会走过去,而只是冷漠的离开。

“那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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