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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脆弱得一击即碎。

那份可怕的坚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兑现对兄长的承诺。

而在这宫里,死永远比好好的活下去难……

皇帝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年芊妩这一夜失眠了。

自从入宫以来,她早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年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她不得不担忧。

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平安,她也不会安安静静的入了宫,丝毫没有为了自己的幸福打算过。

安以墨是她的梦,就算是再美好,但终究比不上就活在现实中的父兄重要。

从床上起身,放轻动作,从柜子里找出一身素衣,着上身,走出内室。

“皇后娘娘”守夜的宫人见了她,赶紧行礼。

“本宫想出去走走”年芊妩对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起居的大宫女玲珑说道。

“娘娘想去哪?”玲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怕她了,反倒是觉得这个主子面冷心善。

平日里,虽然不与奴才们多言,性情看着甚是冷漠,但却从来不曾为难过谁。

即便有人犯了错,她也不会深究,只是教导几句,便算了。

“本宫想去绾安阁看看”她想了想,说道。

她进宫这么久,还没去那里看过。

前些日子,毕竟皇帝病重,她这个皇后就算不忙前忙后,亦不能多走动,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再编排她。

今日,正好皇帝大病初愈,她终于可以去看看绾绾了。

“娘娘……”玲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有些话,她这个做奴才的不方便说,却又怕不说,会对娘娘不好。

绾安阁被大火焚烧之后,皇帝忽然病重,那里便成了宫中的禁地,没人愿意往那里去,都怕沾染了一身的晦气,甚至是皇帝也没有提过要重修那里。

那位盛宠一时的公主,似乎随着那场大火,彻底的衰败了。

“没事”年芊妩笑着摇摇头,自是明白玲珑在担心什么。

在皇帝没与她说那番话之前,她也许还有些顾及。

但皇帝既然知道她与绾绾是认识的,那她去拜祭一下绾绾,便是人之常情了。

“你去帮本宫准备些香烛来”年芊妩又吩咐道。

“娘娘”玲珑听得一惊,心差点没飞出来,连忙劝道:“宫中是不能点香烛的”

“那就只准备一炷香吧!”年芊妩不是在乎形式,不顾后果的人。

她始终认为,心意远比那些门面的功夫,来得重要多了。

“是”玲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去给她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光明正大的出了朝凤宫,只是没有人敢过问她们去哪里而已。

绾安阁门前,年芊妩对玲珑吩咐道:“玲珑,你在门外等本宫,本宫想单独和靖王妃说说话。”

“是,娘娘。”玲珑再次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有情有义,在这个人人都当靖王妃是妖孽的时候,她还能深夜来拜祭。

年芊妩接过她手中的香和灯笼,一个人步进漆黑的绾安阁。

在那片废墟前,她用灯笼的火,将香点燃,拜了拜,才蹲下身,将香插在废墟上。

“绾绾,我来晚了,你还好吗?”她没有起身,就蹲在那里,像与老朋友聊天一般。

她鼻子一酸,又想起了那几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那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两人之间的相聚会是这般的短。

她正陷入伤感中,耳边忽然一热,一道讥讽的声音灌入了耳中,“想不到皇后娘娘深夜竟会来这种地方”

她被吓得一颤,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扫到旁边的灯笼,将这院子里唯一的光亮都扫灭了。

而她刚从嗓子里滚出的惊呼,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鼻口。

黑暗中,她一张俏脸顿时变了脸色,因这突袭被勾起了那一日被山贼抓去,险些被弓虽.暴的情景。

是以,她不加思索的便对着那贴在她唇上的掌心重重咬了下去。

皇甫瑾掌心一痛,下意识的收回手。

年芊妩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直接软在了地上,一双大眼中溢满了惊恐和慌乱的看着黑暗中,看不清脸的男人身影。

皇甫瑾看了眼被她咬出了牙齿印的掌心,烦躁的一皱眉,瞪向她,刚要发怒,却发现她此刻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跌坐在地上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若是说,刚才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她。

但,这会儿也该懂得分辨声音了吧!

她没有理由认出了他的声音,还这般惊恐啊!

只是,他不知道,年芊妩早就因为他的突袭,勾起那恐怖的回忆,吓得一张俏脸白得就像纸一般,没有一点的颜色,还哪里能那么淡定的分辨他的声音啊!

“你怎么了?”他蹙眉凝着她,不解的问道。

这会儿,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凭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现她越发的不妥。

年芊妩紧紧地咬住下唇,仍在不停的后退,好似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

他越发不解,蹲着向前挪了一步,刚想要靠近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眼中立刻闪过更为浓重的慌乱,张口刚要尖叫,就被皇甫瑾手疾眼快的点了穴道。

他真没有想到,今夜来这里感伤过往,竟是会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情。

他相信,她忽然这般惊恐,定是有着什么内情。

一个女人看到男人惊恐,会因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似乎很好猜。

他勾唇而笑,俯身将唇贴在不能动,不能言的年芊妩耳边,“皇后娘娘,本王听说,你曾遭人弓虽.暴过。”

她原本便已经凌乱了的呼吸,忽然间止住,整张脸已经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发青。

皇甫瑾本是猜测,这下看到了她的反应后,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皇后娘娘,你猜,本王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父皇会不会治年家一个欺君之罪呢!”皇甫瑾扣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越发得意的问道。

年芊妩对上那双溢满邪恶的眸,心里猛的一激灵,这才从惊恐中,找回了些神志。

她痛苦的闭上眼,努力将心里的恐慌压下。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慌。

“皇后娘娘是在思量对策吗?”皇甫瑾讥讽一笑,冷道:“本王不怕告诉你,本王早就已经掌握了证据,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本王有诚意与年家合作,不愿意做那些威胁人的勾当。但若是年家执意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年芊妩缓缓睁开眼,即便心里的恐慌还在,但她一双眼中却已经深沉得看不出一点的破绽来。

皇甫瑾不禁惊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明明就是怕得唇还在微微颤抖着,但那双眼却已经放出了璀璨的坚韧光芒来。

他抬手点开她的穴道,悠闲的往她旁边的地上一坐,仰望着天上的星星,竟也不急着催促她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才冷冷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恐怕要让瑜王失望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瑜王现在知道多少,她还不知道,她决不能不打自招。

而且,那匪头当时中了安以墨的毒,之后根本没有得到解药,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他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再加之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皇甫瑾想害她都难。

“哦?是吗?”皇甫瑾唇边含笑的看向她,倒是一点也不急,大有与她彻夜长谈的意思。

“瑜王,本宫一向不喜欢争,也不会去争,但若是别人因此以为本宫好欺负,妄图打本宫家人的念头,本宫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年芊妩的双眸中依旧平静,深沉得不起任何的波浪,但轻轻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恨意。

这话,她不是虚张声势的在威胁,而是定然说到做到。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家人,谁都休想动他们,即便双手染血,一身罪孽,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但又能如何?

这皇宫中,不管是怎样的宠爱,都禁不起离间。

但,他不动她的家人,她亦绝不会坏他的大事。

“皇后娘娘何必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本王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投缘,想亲近些而已。”皇甫瑾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够大气。

“若是论资排辈,瑜王似乎还应该叫本宫一声母后。”年芊妩毫不客气的丢出一句话,皇甫瑾立刻变了脸色。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这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

让他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母后”,简直是做梦。

“瑜王若是没事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年芊妩拄着地面站起,即便腿还有些软,她亦不曾表现出来一分。

皇甫瑾看她的动作有些吃力,随着她站起,便扶了她一把。

怎知,她却不领情的一把甩开他的手。

他无所谓的笑笑,收回手,复又道:“皇后娘娘回去再仔细想想本王今夜说的事情,本王敬候佳音。”

他明着是给她时间考虑,实际是为了去查这件事情,找出证据,以便控制年家。

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毁了年家,但年家若是执意相助皇甫烨,坏他大事,就休怪他不惜才了。

年芊妩视线淡淡的扫过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后,转身离去,徒留皇甫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收了皇甫烨多少好处,一定要与他为敌。

终有一日,他会让她卑微的求他,一雪今日被她轻视之耻。

霍凉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没有痛苦,只有她与他的笑声和几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叫着“娘亲,爹爹”。

只是,既然是梦,便终究会醒。

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梦中的那张笑脸,而是安以墨疲惫不堪的俊脸。

“染儿,你醒了。”他看她醒来,眼中惊喜乍现,与平日里冷冰冰的他,一点都不像。

“安……”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费力半晌,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

“想喝水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失而复得的心境怎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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