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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见尚可心一改先前的嚣张样,一脸讨好的笑容,满嘴的乖巧甜言,喜怒不得的指了她老半天才说道:“朕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丫头不仅爱记仇,还是个没脸没皮的。算了,朕知道,你是爱夫心切,为老七抱不平呢,朕今日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呸,谁没脸没皮了,姑这叫能伸能屈,既然看出你是一尊危险的菩萨,不能招惹,那就只能好好供着了。

“皇上真是宽怀仁慈,菩萨心肠,东临有您这么一位英明的君主,是百姓们十世修来的福泽。”反正说好话不花钱,最多就是被别人骂句厚脸皮而已,把这位拍的高兴了,保住了小命,别人爱咋说咋说。

“你这丫头,从小就让人操心,现在做错了事还知道说几句好话,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不过,过几天就要祭佛了,你与七儿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必须得穿宫装,这可不像上次的宫宴一样,都是自家人无太多的忌讳。届时路上有好多百姓都在看着,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丢了皇室的脸面。”

祭佛?不是祭祖吗?尚可心虽然疑惑,但面上一派欣然的应了。

“父皇,您放心吧,臣妾晓得轻重了。对了,父皇劳作到现在一定还未进午食吧,前面有户人家,臣妾的行具就寄放在那里,父皇随臣妾同去,臣妾做些民间家常菜给父皇尝尝。”

东临灏正摆摆手,一脸的忧色:“不用了,朕还有些折子未处理,前半年与东越打仗耗耗尽了粮仓里的储粮,今年南方又发生过水涝,庄稼收成并不怎么理想,朕现在焦头烂额的,也没心情吃个讲究的了。你和七儿好好玩儿吧,朕先回去了。”

难怪,皇上的火气这么容易就上来了,原来是郁闷久了。这当皇上的也真不容易啊,东临这么大,大小点的事儿他都得去操心,估计这辈子都没一刻的清净日子可以过了。

“那父皇把这些水果和点心带上,路上的时候慢用。”

尚可心示意东临澈将食盒递给福公公。东临澈将手中的鸡腿换到嘴上叼着,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伸进去掏了个红通通的大苹果出来才将食盒交给福禄。

“还算你这个丫头有孝心。父皇也不会白要你的,哪日你进宫朕再让人给你捎带上几个果子,免得你撵再哭穷的时候,怨朕几块点心几颗果子的把你吃穷的。”

她有那么吝啬和不讲理吗?还说她记仇,这不没过几分钟的就开始报复了。

见尚可心吃瘪,皇上似乎心情愉悦了许多,脸上都有了笑意。

十五见皇上要招呼他回去,赶紧摆出一副守护者的姿态说:“父皇,您看七皇嫂和七皇兄都手无寸铁的,身边又没带个丫鬟侍卫的,这荒郊野外的多危险,儿臣还是留下来待会儿护送他们回去吧。”

皇上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嘱咐了三人几句“注意安全”,“早点儿回府”什么的便急急忙忙的回去日理万机去了。

没有皇上在身边,十五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拉着风筝跑得欢快。别人连碰都没有机会碰了。于是尚可心便拉着东临澈坐到一颗树底下,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地看着蓝天。好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似乎连东临澈这种好动的性子,也喜欢上了这一刻宁静的温馨。

一片黄透了的树叶落到东临澈的肩膀上,又接着滚到趴在他怀中尚可心的鼻子上。

尚可效手捏起这片调皮的落叶举高了,透过它去看天上但阳。叶片上的脉络网就像人身上分布的血管一样,似乎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动……等等,血管?红色?叶片上的脉络是红色的吗?

尚可心从东临澈的怀里坐起,把它拿向背着阳光的地方又反反复复的端详着。

“娘子,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奇怪,你看这里云淡天高,树叶也比其它的地区黄得早,显然早已入了秋,可是这里的麦子却比别的地方成熟的晚,这午时的温度竟也与夏季一般,岂不是很奇怪。再者说了,这里尚属于京中之地,离王府也不过才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么短的距离怎会生出两种气候,这又不是在山上或谷中。”

东临澈茫然的挠挠头,似是完全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然后用鼻子在她的肩窝处猫一样依赖地蹭来蹭去,蹭的鼻子发出闷闷的声音说:“关澈儿和娘子什么事?”

尚可旋后,拽了拽她的耳朵,赞同的一笑:“你说得对,管它奇不奇怪呢,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是地质学家,又不是生物学家。”

尚可心将那片树叶装进怀里,想着将这片见证了她与东临澈平静幸福的那一刻又打破了那一刻宁静的小精灵带回去做成书签留个纪念。

只是没想到她这个无意的举动竟成为她后来打开另一个惊天秘密的钥匙。

十五奔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二人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真痛快啊,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一样。”

尚可心笑着打趣到:“说的自己好像跟个老头子似的。你不是在外面游玩了好几年吗,还自称过游遍了世界各国,怎么感情那么多年都没玩儿痛快?”

十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七皇嫂,你还提那件事,上次你已经说得十五都无地自容了。”然后他将两只手叠加在脑后放纵瞪在落叶上,望着那片晴朗的蓝天,目光悠远:“以前的时候以为远离了皇宫就能远离了那些身份的束缚。好多次父皇都说我在外面玩疯了,不知道回来,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直到我这次回来看到改变后的七皇嫂你,我才知道,自己就算是走的再远也从未逃脱那些根深蒂固的一些习惯的禁锢。就比如说,我会刻意的不去守那些规矩,刻意的去胡闹,可我却本能的去避开那些路边摊儿,去大的酒楼吃饭,避开那些小贩儿,去与结交那些英豪,坐,立,行,一行一动的都标准化了。就算我也曾无数次放过风筝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不顾形象的疯跑。”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动了杀机

尚可心指着自己,笑着问道:“我?你的意思是看着我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突然意识这种厚脸皮的小人行径其实还是很伟大的,最起码它促进了社会的和谐发展,避免了一场命案是吗?”

“七皇嫂,你又在拿十五开玩笑,你明知道十五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十五转过头,看着尚可心似乎带着些茫然:“七皇嫂,十五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虽然你也会怕父皇生气而伏低态度讨好,但你骨子里却好像对皇权并无多少敬畏。七皇嫂,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得道成仙了?”

尚可心见十五一副认真的不得了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然后撑着东临澈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土,低下头,看着十五的眼睛说:“我若成了仙,岂不早就腾云而去了。十五,就像你所说的你的行为会被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所禁锢,我也会有自己的习惯,会有自己的约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你今天只是找到了一种可以使你更自由的方式,但这不能否定你以前的快乐。就好比你吃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味佳肴,不能就说以前你认为曾经给你带来舌尖上的享受的食物,它们的美味都是一种错觉。觉得好吃你就多吃点,觉得痛快,你就多享受,可千万不要钻牛角尖里去。可别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而把自己弄得更累。顺其自然才是随心所欲的最高境界。”

尚可心说完,一把把东临澈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土,便拉着他走了。

十五一下子坐起来,朝着眼前的两个背影喊道:“你们要去哪儿?”

“回农家院,出了这么多汗,渴死我了,早知道就留下一半的瓜果了。父皇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客气一下,给我们留几个……”尚可心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脚步不停,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

“你们要走也不打声招呼,想要撇下十五一个人吗?太过分了!等等我啦……”

前面的两个人对身后的声音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图。

东临澈听尚可心喊渴,立马献宝似的从他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娘子吃。”

原来是留给她的!

商可心接过苹果,一脸的感动:“相公真体贴。”

尚可心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的苹果,然后又把它放到东临澈的嘴边:“相公也咬口。”

东临澈在尚可心咬掉的缺口儿处也只咬了一小口,又推回给尚可心。于是四五口就能啃完的大苹果,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墨迹了半天愣是没消灭掉一半。

追赶过来的十五,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吞吞口水埋怨道:“你们两个也太不道德了吧,最累最渴的那个人可是我,没我的份儿也就算了,还让我一直在旁边干看这么长时间。七皇兄,你既然记得给七皇嫂留一个苹果,怎么当时不多拿一个留给十五。”

东临澈抿起了嘴,瞪大的眼中净是不满:“又没人让你跟着,小三!”

“咳……”尚可心差点没一口苹果呛着。

十五眨眨眼不解的问:“什么是……小三?我是十五啊。”

东临澈没理他,一脸讨好的笑着对尚可心说:“娘子,我们继续。”

于是,两个人谁也没再去理会可怜的十五,又继续腻歪着消灭着剩下的苹果。

“你怎么会在这儿?”

尚可心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背影。

“马车坏了,景云回王府找新的马车,本王就在附近找了户人家先等着。”

东临无过控制着轮椅转过身来,一脸平静无波的答道。

这附近又不是只有这一户人家,怎么会这么巧都来了同一户呢。

尚可心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刚要冷嘲热讽一句“真是巧啊!”,突然想到了先前在东临灏正那儿得到的教训,这种危险的人物,能不惹还是不要惹得好。于是脸上的肌肉全部活动起来,笑容立马变得甜美大方礼貌,亲切的与眼前的人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呵呵。”

东临无过抬起头,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探进了尚可心的眼睛里,然后低下头听不出喜怒的道了声:“是啊,真巧。”

“姑娘回来了?”

一个穿著朴素,体格强迫的老妇人端着一个脸盆儿从屋里出来。

“是啊,这天越来越短了嘛,想着赶在天黑前回家。大妈,给您添麻烦了。”尚可心一笑,客气地道。

“说的什么话嘛,你们城里人能来我这个乡下老婆子家是看得起我们。老婆子心里骄傲还来不及呢。这位刚刚来的公子与姑娘是认识的吧,方才老婆子在屋里听你们打招呼了呢。你瞧瞧,也不知道什么菩萨突然显灵了,今日家里竟来了些贵人。”

这老妇人一看就是一个热肠又能说的人,净捡了些好话说着听。

“大妈,我和相公还赶着回去,就不与你多说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看您。今天还得谢谢大妈家的芦花鸡,果然如大妈说的,咱这地方的水啊喂出来的鸡肉格外的鲜美。”尚可心本来还想着来这儿讨些水喝了再回去,可是一见东临无过在这儿,她就不由得心生警惕。水也不打算喝了,就想着离这人远点。

她有自知之明,东临无过的心机太重又阴狠,若真的斗起来,她是斗不过他的。以前她之所以会肆无忌惮,是因为她确定此人并未曾真的动怒。

尚可心又与东临无过打过招呼后,取了自行车便推着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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