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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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腹部被周大海一刀刺入,疼痛瞬间从伤口处蔓延开,柳木顿时两腿发软,倒在了地上。

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牢房墙壁被人击破,与散落的砖瓦一同落地的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来人朝柳木跑去,冯琅渠见那人是要救走柳木,一掌朝那人打了过去。

温思仁此时则是一心想着要了柳木的小命,免得夜长梦多。温思仁一把夺过周大海手中的刀就朝柳木劈了过去,那披头散发的不速之客见温思仁要杀柳木,也急忙从地上拽起已经神志不清的柳木,另一面又要抵挡攻过来的冯琅渠,慌乱中温思仁的刀刃划破了柳木的脸,被刀刃划破的血痕从右侧眉弓处一直延续到左面脸颊,而已经渐入昏迷的柳木却早已感觉不到此时脸上传来的疼痛了。

官兵见状急忙将这怪人围住,不想兵刃尚未近身,只见这怪人身体一颤,大喝一声,四周围攻过来的官兵竟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纷纷向后倒去。深更半夜能舍身犯险来救柳木,有如此一身好功夫又这样不修边幅的,只怕除了行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冯温二人想趁机从背后偷袭行痴,不想被行痴察觉,行痴转身一掌将冯琅渠击退一丈有余,紧接着又一脚踢在温思仁的小腹上,温思仁面部扭曲,只得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行痴趁此空扛着肩上已经昏死的柳木,从来时穿破的墙壁跑了出去。

周围官兵欲追,冯琅渠急忙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穷寇莫追。今日之事不可张扬,若走漏半句,本官要了你们的脑袋。”

冯琅渠遣散众人之后,温思仁依旧趴在地上,咬着牙强忍着痛苦说道“表哥,为何不追上去,杀了那厮。”

只见冯琅渠身体一颤,身体瘫靠在墙边,一口血涂在地上,捂着胸口说道“这人功夫不简单,咱们绝不是他的对手。适才那人若是想要咱们的命,只怕再多一倍的官兵,咱们此时也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不过我猜柳木那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暂且放他一马。”

行痴见身后没了追兵,急忙将柳木放下,封了柳木身上几处穴道,将一粒丹药放入柳木口中,之后又将柳木扛在肩上,踩着房顶朝金陵城北门飞去。城墙上守城的侍卫本就昏昏欲睡,只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做梦出现的幻觉。

行痴一边跑一边说道“千万别死!再等等,再等等!”

行痴带着柳木跑到城外官道的岔路口,将柳木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内,又喂柳木喝了些水。此时柳木已经完全昏迷。行痴说道“你可千万别死啊。要不然可浪费这丹药了,这可是我从皇宫里偷出来的。”说完就驾着马车朝北方去了。

柳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一个村姑模样的姑娘走进来说道“你终于醒了。”说完浸湿了毛巾就要为柳木擦脸。

柳木警惕的一把抓住那村姑的手腕,张了张嘴,可喉咙的疼痛却说不出一个字。那村姑似是看出了柳木的疑惑,笑道“是你叔父带你来的。他说你在山里迷路了,又被猎人的陷阱伤了腹部。还好发现的早,要不然就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说柳木就更不明白了,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叔父。柳木仔细回忆昏迷前的情景,只隐约记得一声巨响,便再也记不起来任何事情。

忽见行痴走进来说道“我的好侄儿,已经是第五天了,终于醒了,总算是没浪费我的丹药。”

见到行痴,柳木也已经猜到了十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点了点头,朝行痴一笑。

见柳木伤势好了大半,行痴便辞别了那家农户,带着柳木离开了。

柳木坐在马车上,看了看行痴,张了张嘴,却也没发出声音。

行痴笑道“想问去哪是吧?”没等柳木作何反应,又继续说道“如今大街小巷都是你的画像,那姓冯的是铁了心的想要你死,你去哪都不安全,还是跟我回护国寺后山吧。”

柳木点了点头,遂闭上眼睛,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一路上也只有行痴一人自言自语。

护国寺后山,行痴几乎每日都会给柳木吃一些她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几日之后喉咙倒是没那么疼痛了,只是声音依旧沙哑,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吃力。

柳木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树干,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救我?”

行痴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因为你是我在护国寺唯一的朋友。”

“还有别的原因?”

行痴苦笑,语气瞬间平淡了许多,“因为你是慧娘的孩子。”

“你认识我娘?”柳木那沙哑的声音瞬间高亢了不少。

“何止是认识呢……”行痴一笑,“我自幼在寺里长大,整天随着师父习武诵经。偶尔趁着解签的和尚不在,我也偷着替香客们解解签,不过都是胡说八道的,只是为了好玩而已。直到有一天,寺里来了一个香客……”行痴目光放空,瞟向护国寺大雄宝殿的方向,似是在回忆什么……

【行痴头也不抬的接过一女子递来的竹签,摇头晃脑的说道“此卦下坎上兑,困卦。”

“困卦,听这名字就不吉利,难不成是个不好的卦象?”女子身后的丫鬟说道。

“非也……”行痴抬起头,这才看见眼前坐着的女子,自己在寺中见过往来香客无数,但却从未见过这样标志的女子。行痴看的出神,女子身后的丫鬟说道,“看什么看,出家人六根未净……”

坐着的女子示意身后的丫鬟住口,又对行痴说道“我这丫头伶牙俐齿,说话一向是没轻没重的,如有得罪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行痴忙说“不要紧,不要紧。”

女子身后的丫鬟没好气的说道“那还不快给我们家小姐解签!”

行痴傻笑了两声,说道“施主吉人天相,此卦自然是大吉。卦上说,施主近日会有有缘人出现……”行痴此时思绪完全在这女子身上,当然,这卦象的含义,也不过是行痴顺口胡说的。

那丫鬟打断行痴的话,说道“胡说八道。这卦是我家小姐为我家老爷求的。你又打哪看出有缘人这么一说了。”

“师叔,您怎么又来我这儿捣乱来了。”一个穿着蓝色僧衣的和尚跑了过来,那和尚看上去至少要比行痴大上二十岁,可按照备份还是要叫行痴师叔的。

行痴颇为尴尬的一笑,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倒出位子给那和尚。和尚看见桌上的卦签,问道“这位女施主可是要解签的?”

女子礼貌的笑道“这位大师刚刚已经解过了。多谢大师指点。”说完起身离去。

行痴目送女子离开,低下头却看见女子刚刚站过的地方有一个香囊,想必应该是那女子落下的。行痴捡起香囊偷偷的放进了僧衣里。

那解签的和尚看见行痴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行痴拿起桌上的卦签,问道“小师侄,这卦象应当何解?”

那和尚说道“此乃困卦,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

行痴挠了挠头,“说的再明白一点。”

“就是在险难中还能喜悦,处于困境而不失去他的坚持。看来刚刚那施主,所求之事怕是最近会有大的变动。”】

行痴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颜色已经旧了的香囊,“那女子就是你娘。我几经打听才得知她的身份。你娘本是官家小姐,你外公当年官居太傅,只可惜一生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晚年遭小人嫉妒,在朝中受小人排挤,你外公知道皇上不信任自己,所以就像皇上请辞。带着一家老小回了金陵老家。”行痴苦笑,“起初我只是在寺中见过你娘几次,许是我凡尘未了,或是六根未净,尹太傅一家离京之后,我始终对你娘念念不忘。后来师父看出了我的心思,我离开护国寺的时候,师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我去了。”

想不到这看似疯癫的行痴,竟然喜欢过自己的娘亲,但又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不禁也十分好奇,柳木问道“这么说你后来又见到我娘了?”

“我到金陵打探到你娘的下落,得知她已经成亲,我本想再去看她一眼,所以就假借化缘到了柳府。那天正巧你娘分娩,当时难产,命悬一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告诉那婆子我懂得医术,她们见人命关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遂让我去为你娘接生。你娘因为难产落下了病根,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你娘让我替她保密,说这孩子是个男丁。两个婆子拿了你娘给的银子,答应离开金陵,并发誓不会泄露此事半句。可我担心那两个稳婆口风不紧,所以……在她们远离金陵之后将她们杀了。”

听到这儿,柳木倒吸了口冷气,“倒是因我白白的害了两条性命。”

行痴说道“说来也奇怪了,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投缘,想不到竟是慧娘的孩子。”

柳木沙哑着嗓子问道“这些就是你救我的原因?”

行痴说道“也许因为你是在这后山与我一起喝过酒吃过肉,与我臭味相投的柳木。也许因为你是慧娘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行痴说道“在你离开护国寺书院,最后一次与我见面的时候。你提到金陵柳家,我才如梦初醒,许是年月太久,竟然忘了当年慧娘的孩子也叫柳木。当年你娘生下你,见你们母子平安,我知道自己也该走了。我离开金陵并没有回到护国寺,而是辗转去了好多地方,不过我最喜欢去的就是皇宫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你那从不离身的匕首,就是我在皇宫里盗出来的。从那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在你生辰那日去一次金陵,你周岁那年,我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交给了你娘,让她日后转交给你,以作傍身之用。再后来你爹从北方回了金陵,见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也不便再打搅,所以每年在你生辰那日,我也只是躲起来看看你娘而已。直到你十岁那年,我到金陵得知你娘已经在前一年过世,从那以后我才又回到护国寺,但又不喜平日里香客们的嘈杂之声,索性来了这后山禁地。从那之后只每年去金陵拜祭你娘,也再没见过你,所以也就没认得出这把护国寺搅得鸡犬不宁的柳木,竟然是我当年亲手接生,被慧娘扮成男孩儿的女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懒,更新频率完全没规律,我尽量勤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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