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厌胜之术上官晚儿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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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的确是柔妃,人如其名,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温柔,更特别的是,她面对龙颜大怒,竟然镇定得比得上施碧玉,而且还能措辞得当地回答:“回皇上,那匹布,臣妾做过一件衣服,余下的布碎自然是丢弃不用了,也许,是被有心人捡了去,特意放在布娃娃中,一旦厌胜之术被揭发,还能作为指控臣妾的罪证呢!”

此时此刻,施碧玉不得不承认,安晓柔不愧是才女,口才也了得,三言两语就能四两拨千斤。她端着茶杯的手不禁颤了颤,轻抿一口,往日甘香不已的茶居然变得有些苦涩。她想,若不是上官锦执意信任自己,恐怕自己那些小心谨慎也躲不过柔妃的有心陷害。

“好,就当你说得通。”上官锦又展示出那张字条,怒气从齿间挤出来,“这字迹,你又作何解释?朕已经找人对比过,上面的字迹与你平时练字之时写下的诗句,是一模一样的,你无从抵赖。”

百密一疏。

安晓柔第一时间便是这个念头,却还死口不认:“字迹,可以临摹,皇上不也很擅长临摹字迹么?还有,对于临摹等事,相信碧妃姐姐也很有心得。”

闻言,施碧玉微微一愣——

是的!她也擅长临摹,特别是当年临摹华轻云的字。

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其中,上官锦便是不知道的。

施碧玉走到安晓柔面前,皱着眉,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厌胜之术,你不必再辩解了,且不说皇上信我不信你,再者,我确实能证明你才是主谋!”

“呵!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继续栽赃嫁祸!”柔妃轻蔑地笑道,“皇上是明君,断然不会盲宠于你,而冤枉我。”

一句“皇上是明君”,就意味着上官锦不得徇私,必须要有证据才能把幕后黑手绳之于法。

上官锦拍了两下手:“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任由柔妃绞尽脑汁也不可能猜到,那名证人竟是——

喜儿。

她没死?

终于,喜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出了实情,精简为一句话就是——

一切都是柔妃威胁指使的,柔妃才是下厌胜之术要害皇上的人!

“柔妃,人证物证俱在,你是否知罪?”上官锦已然怒发冲冠,厉声质问道。

施碧玉看着柔妃在失魂苦笑,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她总算想起了曾在哪里见过柔妃:“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她便是蝶幸的第一位秀女,碧玉你曾用薄荷救醒过她。”上官锦柔声提示道,他只是记得那日的薄荷香囊,顺道记住了那张昏迷的脸而已,别无其他。

“不,我见过她,是在更早之前。”施碧玉幽幽道,“安晓柔,我第一次见你,是我和轻云相识之初泛舟之时吧,你远远站在湖岸上,轻云见到了你,便说遇见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儿远道而来,然后辞别了我,匆忙去接待你。”

柔妃的笑容更加苦涩:“没错,是我,你不会知道,当时我也远远地看见了你,是多么地嫉妒你的存在,那么痛恨你占据了轻云的心。”

“又是华轻云……”上官锦有点孩子气地甩过头,不甘心的小声嘀咕着,“当初真该杀了他!”

“我第二次见你,是轻云落难被困天牢,你在御花园里撞到我,还将轻云写的纸条塞到我的手心,没错吧?”施碧玉越看、越想,安晓柔的身形轮廓就越是和当初那名莽撞的奇怪宫女的身影相互重合。

“是的,都是你,害了轻云,他那么爱你,你却伤了他的心,还害他不得好死。”安晓柔忽然深情地凝望着上官锦,说,“原本我入宫是想要为轻云报仇,但是自蝶幸那日见过皇上,就难以忘记皇上的英姿和温柔。施碧玉,我常在想,我们真是好巧,总是爱上同一个男人,你却总是比我幸运,总是能得到他们的心。只要有你存在的一天,轻云和皇上永远都不会看得到我的情意……”

“所以,你就想用厌胜之术铲除我?”

“没错!没想到,你运气还是比我好,皇上居然信任你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发指……”

上官锦听着,打断了安晓柔的讽刺,冷声道:“你说错了!碧玉不是比你幸运,而是比你更值得朕去相信和宠爱。你心术不正,做事也不够慎密,你大概并不知道吧?碧玉和晴儿都对丝绸敏感,每次一碰丝绸之物或者穿上丝绸制成的衣裳,就会皮肤发痒难耐。因此,她们母女的做衣布料大多是棉质和纱质,你用来缝制布娃娃的丝绸,已经是最大的败笔。”

他的话继续令安晓柔不得心服口服:“朕第一眼看见这个布娃娃之时,质问碧玉的那一句话,并不是生气,也不是怀疑,而是心疼,朕怕她不小心再碰触到丝绸,肌肤会有所不适……”

最后的最后,安晓柔被打入冷宫,一辈子不得离开。据闻,她疯了!

上官锦再次为施碧玉梳发时,提起安晓柔的下场,只是淡然感叹道——

“她疯了也好,从此,她能自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还可以完全没有烦恼和忧愁,也不必跟别的妃子一样,成天成夜地盼着你的宠幸,结果是盼到人老色衰,也未必能见你一面。”

“碧玉,你的意思是……”男人从身后搂住她,相互贴近的脸映照在明亮的镜子里,怎么看,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越来越有老人家常说的夫妻相,“舍得朕去雨露均沾?”

“就算我舍不得又如何?皇族祖宗的规矩又不能坏了,免得我还要成为朝廷大臣们的众矢之的,说我身为叛臣之女,还妄想独占君宠,妄想惑乱朝纲,妄想这个那个……”

她极少用撒娇的语气来说话,他却不感到厌烦,反而认真地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三年后。

未央宫里,几乎乱成一团,皆因尊贵的晴儿公主病了,全身出疹子,还奇痒无比。

精致秀气的床上,隔着纱帐,六岁的小晴儿一边哭着喊着“皇皇”、“娘娘”,一边不停地挠痒痒,手上、身上,许多水泡泡都被她抓破了,渗出的血丝玷污了棉质的被褥。

施碧玉终于忍不住,拨开纱帐,抱起了女儿:“晴儿乖,别抓了!乖乖,再抓下去,以后留下疤痕就不美美了哦……”

“痒痒,皇皇,抱抱!”晴儿得到了母后的呼呼,还想要父皇的疼爱,对着上官锦伸出一双小手,泪眼汪汪,“皇皇,晴儿要抱抱。”

“晴儿乖,等你身体好了,父皇再抱你。”施碧玉说着,将上官锦推开,不让他过分靠近。

上官锦看着心疼,又想抱一抱女儿来哄哄,又想劝阻施碧玉离开:“碧玉,你先出去,把孩子交给乳娘和宫女,万一传染到你身上怎么办?”

“我不要!我要留下来照顾晴儿,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着她这么难受,我恨不得替她疼、替她痒、替她病。”施碧玉的倔强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决定了的事情从不轻易改变,她反而劝说上官锦,“锦,你是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龙体为重,你出去吧!晴儿有我就好。”

“碧玉——”

他正要说什么,内侍就跑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皇上,人来了。”

下一刻,男人皱紧的眉终于舒展了几分,急声道:“快!带他进来!”

一个男人挎着医药箱,风轻云淡地走了进来,叩拜:“草民华清参见皇上。”

“华清?轻云?”施碧玉倏然一愣,看着皮肤黑了几分,身形也壮实了几分的男人,不由得震惊,“你是……轻云吗?你没死?”

那张脸,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华轻云是喝下了她亲手喂的毒酒啊!

“是皇上仁慈,令草民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便摆脱朝中群臣的异议和逃犯的身份,如今,草民名为华清,乃一介四方游医。”华清恭敬道,“这一次,是皇上急召草民入宫,为晴儿公主诊治的。”

然而,诊断的结果并不乐观,小晴儿患的是……天花,可谓是九死一生的病,而且传染性强烈。

施碧玉心疼得流泪,顽固地坚持己见要亲自照料小晴儿,上官锦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但前提条件是要遵照华清的嘱咐,每时每刻都要以艾草水洗手洗脸,当作消毒预防传染。

与此同时,宫中上下,万众齐心,做足了消毒清洁等预防工作,御医房更是忙碌得天昏地暗,就连上官锦,也亲自动手整理着龙榻和龙袍。

前前后后,煎熬了半个月,如同过了几十年那么漫长。

晴儿痊愈之时,施碧玉已经瘦比黄花,上官锦见了又是不免心疼一番,连忙让小雪等人日夜炖好上等的补品,务必要把这母女俩重新养胖。

本以为灾祸结束了,没想到,轮到施碧玉病倒。这一回,上官锦彻底地龙颜大怒,但凡靠近他的宫女内侍暗卫大臣等,无一都感受不到他的阴鸷和冷意,仿佛多近一分就要被冰冻而死。也唯有和施碧玉或者小晴儿在一起之时,他才会依旧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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