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剪不断、理还乱(1 / 1)

加入书签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从前生到今世也许还至未来,他很确定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女子——上官霓裳,他可以放弃一切,唯独放不下她;他不惜与天宫为敌,只为与她相守。能做的他已经做了,能说的也说过了,发生过的事不能改变,可是他发誓今后会爱她宠她、倾尽所有地对她好,只要她能给他这个机会……

天一亮,银月就迫不及待去看霓裳,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事实,不能逼得她太紧,然而他忍不得远离她,恨不得两人化成连体婴,每时每刻都腻在她身边。就算只是像现在这般,看着她单纯静美的睡脸,他也感到很满足。当然,他舍不得吵醒她。

为她掖了掖被褥,轻声退出门外后,只对淼淼吩咐道:“小姐醒后,就派人与我说一声。”

“是。”

霓裳一睡就到傍晚,摇了摇床边伺起的铃儿,渺渺很快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您可起了,近来小姐愈发嗜睡,身体是否有感觉不适,要不要让星奇姑姑请个大夫来看看?”淼淼心思很细密,算着霓裳最近每天都睡不下7个时辰,心里估摸着主子会不会生病了。

霓裳愣愣地看着淼淼吹亮火折子点燃房里的蜡烛,顿时屋内灯火通明,她昏昏沉沉的脑海似乎也被什么点醒了——

嗜睡?

怀孕?

这是她最先联想到的事。

细想一下,她近期经历太多的事,又是逃离王府、又是失明跳崖的,然后又离开皇宫辗转回到花舞故国……她没记错的话,她的月事,也就是古代女子说的葵水,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探访……

她不禁捂住腹部,脸色煞白。

她怀孕了?若是真怀孕了,那孩子便是皇甫天赐的!

“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妥……”淼淼见她呆滞了好久,一心担忧不已。

“我没事。”

淼淼按照银月的嘱咐,霓裳一醒,就派人给他通报了一声,无奈银月那边有要事缠身,赶不过来陪霓裳用晚膳。霓裳把小婢女的举动看在眼里,也并未在意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见不到银月反倒轻松,至少她能清静一下,理清楚未来的路。

晚膳后,散散步又回了房,霓裳又躺到了床上,想着腹中可能存在的孩子,纠结着与银月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只觉得身心疲惫。

夜半,银月摸黑进了房,坐在床边以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柳眉,幽幽叹息:“霓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熟料,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了佳人,霓裳轻轻拨开了他的手,缓缓睁开的双眸在暗夜里璀璨如星,她清冷道:“对不起,我无法不介怀国破家亡的痛,无法忘记父皇母后和渺渺的死,我觉得、我们……”吞吞吐吐了一下,她在被褥下悄悄捂着平坦的小腹,仍是不忍说出狠绝的话来,“罢了,皇甫天赐,我想去光明寺静修几天……”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暂且分开一下,她才能对以后的路作出更好的选择,也只有真正冷静下来,才能把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

银月是理解她的,心里却免不了痛,不想放她离开,又心知抓得她太紧反而适得其反,正好有征兆这花舞快要翻天腹地了,她去光明寺避一避也好。如此想着,银月默然点头,接着钻进被窝里,不顾霓裳的拒绝紧紧抱着她。

“皇甫天赐,你、不能碰我!”

她叫他“皇甫天赐”就意味着她的心结未解开,等到哪****能再自然而然地叫他“银月”,才算是真正接受他了。

银月将她圈得更紧,恨不能把她捏碎了融入骨血中,这样一来,他和她便可紧密相连永世不分了。他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强忍着**,低哑道:“小妖精,我等你回来!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天。”他只当霓裳是心结作祟,根本不知道她还顾忌着腹中也许存在的胎儿。

翌日,霓裳就启程去光明寺,身边只带了两队侍卫,星奇姑姑以及淼淼。

光明寺以前在花舞国就很有名,许多贵族名门家的夫人、小姐没事都来静修拜佛。住持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法号一元,以往跟皇族来往也算密切,因此,他是认得霓裳的。

碰巧是初一,光明寺内的客房都住满了远道而来的香客,霓裳不想叨扰别人,反正也打算住个不下十日,便向一元大师讨要了后山的别苑住了下来。只是没想到,那幽静的别苑还住着另一个人。

是正在养伤的皇甫天佑。

霓裳被皇甫天佑带回宫那时,眼睛是看不见的,第一眼见时,她根本不认得他是皇甫天佑。不过星奇姑姑到底是伺候过梅妃的,也算是看着皇甫家的几个孩子长大,只一眼就肯定那是“据说死在战场上的年轻帝王”。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皇甫天佑已经失忆了!

他不认得霓裳,也不认得星奇姑姑,他是一元大师四处云游时救回来的人。

其实,霓裳对皇甫天佑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他对她有爱慕的心思,但是好歹当初救了她一命。这回遇见了他,她就打算照顾他,尽快让他的身体复原,至于记忆什么的,她暂且不去管。她本是现代社会学习过文化知识的人,多少也了解到人类医学史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谜题,像失忆之说,也许有些人第二天就能恢复记忆,也许有些人永远也记不起以前的事。而且,她觉得皇甫天佑的过去未必快乐,说不定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想起来,与其胡乱帮他恢复记忆,还不如顺其自然吧。

后山的生活很平淡,霓裳每天忙于照顾皇甫天佑,也没时间和精力去胡思乱想了。至于怀孕一事,已经被确定下来,这还是有一次她为皇甫天佑送鱼汤,一闻到那味儿就反胃,正巧被星奇姑姑看见了她孕吐的模样,当时精通医术的一元大师也在一旁,就顺手为她号了个脉。

正正是喜脉,一清二楚。

之后,星奇姑姑转身就要出去飞鸽传书给银月报喜,却被霓裳恳求着打消了念头。

霓裳确定自己怀孕,心情是半喜半忧的。喜的是,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女人天生的母性就使她对这个孩子有浓浓的喜爱之情;忧的是,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孩子的父亲,特别是见到了皇甫天佑,她就更忘不掉曾经的伤害。

房内,心思各异的几人,都没有留意到床上的男子眸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失忆后的皇甫天佑,少了在宫里时的几分淡漠,闲暇时就和一元大师对弈为乐。可惜,当初战场上中的箭是淬过毒的,而且是水清国大军秘用的毒药,没有专属的解药,他的身体养了不少时日也没清除毒素,每到夜半都要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体表骤冷、体内如火烧,痛苦不已。

这夜,又是如此。

霓裳早早让淼淼去熬了止痛的药汤端来备着,可她捧着药碗才接近皇甫天佑,就被他难以自制的痛苦挣扎打翻。瓷碗“砰”一声落地成花,害一旁的淼淼和星奇姑姑担忧得脸色煞白,生怕他动作太大伤了霓裳。

“小姐,奴婢让人再去熬药!让奴婢来喂药吧!”淼淼还得担心地上的碎瓷片,万一霓裳不小心踩一下就足够她难辞其咎。

“霓裳,你还是歇着吧!”星奇姑姑也劝着道,“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您若有个闪失,奴婢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皇甫天佑也尽量克制着自己,咬着牙攀在床边,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令霓裳看了惊心动魄,她以丝帕为他拭汗,柳眉轻拧:“可是,他很难受……”

“别管我!离我远一点!”皇甫天佑很艰难才挤出几个字,曾经毒发时打伤过几个光明寺里的小和尚,此时此刻,他真怕会误伤了霓裳。

“不……”霓裳摇了摇头,又对星奇姑姑说,“姑姑,要不……我们把他绑起来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伤了自己。”皇甫天佑这毒发的症状,像极了现代社会中听闻的那些瘾君子,每个人的意志力都不一样,受不了痛苦而轻生是常见的。

接着,星奇姑姑便喊来几个侍卫,直接用被单把皇甫天佑束缚住,霓裳又找了条干净的丝帕堵住了他的嘴,以防他咬伤自己。

“皇甫天佑,你要坚持下去,你会没事的!”霓裳不断地鼓励他,也当作是鼓励着自己。

星奇姑姑想着这好歹是跟自家王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看着他受苦便感到有些心疼,忽而感叹道:“要是王爷在此就好了,王爷那奇药必能解这毒,不然我们把他带回去见王爷吧,霓裳你好言几句,王爷定不会吝啬救他的。”

回去?

霓裳想到那个男人,心里更凌乱,然而,“奇药”一词却提醒了她,妖狐的血液是奇药,她的冰泪石也是奇药啊,她早该想到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