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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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霓裳呼吸一窒,齿间残留的肉香太过美味和诡异,一时间,她感到十分迷茫,顺着皇甫天赐的话细想下去,不安随着心跳的加速在慢慢扩大……

“是什么……”她从喉咙中拼命挤出几个字,低低质问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睛,已经在传达出一种信息——

有意无意地,正在控诉着他的残忍和无情……

少女那双太过纯净的双眸,逼得他心中的痛楚在滋生,下一刻,他又搂紧了她几分,灼热的吻印凑近她的耳畔,伴着一朵苦笑,亲昵地低喃:“难道你没有听说么?向晴死不见尸,这会儿后,就算你用再多的金银衣纸拜祭她,恐怕也不能抵消你的罪孽……”

因为她太过干净纯洁,所以他只想不择手段把她染脏了……

等待“她”,寻找“她”的路途太过孤单寂寞,他只好把她拉下水,让她陪着自己在丑陋的黑暗地狱里煎熬……

向晴……死不见尸……罪孽……她的罪孽……

霓裳陡然一愣,瞪大了美眸,全身更加颤抖地直瞪着他,脑中嗡嗡作响,见到他某种肯定的眼神,手里一抖,终于——

“砰——”

伴随着青花瓷碗落地成花的声音,她混沌的脑海也顿时被炸得清醒过来!

人肉……她刚刚吃的是人肉!

她倏然惊恐万状,呼吸呆滞住,莫大的恐惧侵蚀了她的身心,脑海里闪过的,是向晴故意绊倒她的画面,向晴面容被毁,捏着她的脖颈叫嚣“冤枉”的画面,还有向晴血染假山的画面……一幕又一幕,在不断地交织着,凝成了一张细密的网,猛然笼罩了她……

而她的胃里,竟是向晴的……

“唔……”

霓裳猛然拼力挣脱了他的怀抱,狼狈地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剧烈呕吐——

“呕——”

她狼狈地支撑住身体,胃部被填充又突然被刮空的痛楚十分清晰,鼻尖的酸楚在蔓延,眼眶里染上氤氲的雾气,她战栗得宛如暴风雨中的海上轻舟,全部意识只化为三个字——

好恶心……

好恶心!

“很恶心么?”皇甫天赐脸色一沉,眸中乍现阴狠之色,双手如铁钳一般,抓过她软软的腰肢,扣住她娇小的后背按向自己,凑近她的脸——

莫名的疼惜和怒火汹涌而出,语气却透露着隐忍的憎恨和哀怨:“上官霓裳!像你这样软弱天真又一昧倔强的蠢货,要不是遇到本王,你早就死了几千遍了!你有什么好恶心的?你凭什么感到恶心?你有没有在五岁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亲母被逼死,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无能为力?你没有!”

霓裳摇着头,腰肢被他捏得痛似钻心,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不掉落,不再为这个男人流泪,就算再痛,也不想再哭泣——

没错!她五岁的时候很幸福,拥有父母的疼爱,可是来了这个世界后,名义上疼爱她的父皇母后,不是被他杀了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男人的双眸猩红,用接近暴戾的方式,意图让她体会自己的痛苦,近乎失控地咆哮着:“你能理解看着仇人在眼前,却迟迟不能报仇的感受么?你不能!”

霓裳攥紧了拳,恶心感还在持续着,她不出声,只是冷笑,任由指甲嵌入手心也浑然不知所痛——

怎么不能?她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手中有利刃直接捅入他的心脏,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被他欺压****得无地自容……

“每次闻到老太婆那股桂花香,本王也恶心得想吐,你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地踩到本王的底线?”

他的底线,除了“她”,便是那桂花香和肉丸汤……

他像是无处泄愤的孩子,只能挖开自己的伤疤,顿时鲜血淋漓,痛得他那俊美的面容不禁扭曲了几分:“你有试过被逼迫喂食自己亲母的肉么?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无从体会!你凭什么恶心?你说呀,你凭什么……”

皇甫天赐暴怒的声音困扰着她,突然,强烈的心痛紧紧攥住了少女的心,她终究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任凭它们重重地坠落下来,化成冰泪石在冰冷的地面上滴滴答答跳跃着……

那清脆的滴答声重重地敲击着男人的心,看她抽泣着,哭得伤心欲绝,恍惚间,错觉她是在心疼着自己而哭泣——

她懂么?她能理解他的痛苦无助他的憎恨遗憾么?

压抑了那么久的痛楚过往,能够分享给另一个人,他忽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却可怜了霓裳,不停地流泪不断地颤抖,她心里无法否认,确实是心疼他的过往而哭泣……

只是向晴的,她就恶心难受得要死了,不难想象,皇甫天赐吃的是他亲母的……那该是痛苦得如何死去活来……

只有五岁,只有五岁!五岁的时候,他就承受了那种事;五岁的时候,她却还在现代父母的怀里甜甜笑着,稚气地撒娇……

人家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皇甫天赐,你到底是有多可恨?

皇甫天赐的怒火被她的泪水冲刷得不知何处去,看着她哭得像是河水泛滥不可收拾,又像是哭完了这一次,今后再也没有眼泪的模样,他忽然手足无措,想要去哄哄她。

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却只有恶狠狠的威胁——

他搂着她,用衣袖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水,又是亲又是吻:“够了!别再哭了!再哭,本王就把上官锦剁成肉丸!”

果然,梨花带雨停顿了一下,霓裳怨恨地盯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重重砸下来。

坏人!这个男人,果然是太坏了!

她恨不得用眼泪来淹死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皇甫天赐忽而笑了,语气也放软了几分,“本王不缺钱财,你哭这么多冰泪石出来是为了什么?”每一次都是如此,霓裳的泪水总是轻易牵动着他的心,总是令他感到无措。

少女一声不吭,心里暗想——

最好能多哭点冰泪石出来,砸死他!

密牢,一墙之隔,外面是月光明媚,里面则一片湿冷,随着铁门被开启,凉风争先恐后地钻入,拂得火把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得十分诡异。

听着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锁链微微动荡,被拴住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身躯凛凛,纵使披着破烂不堪的囚衣,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上官锦抬眸,望向来人,淡淡地扯出一抹不屑的轻笑,视若无睹地别开脸,一角的烛光更照亮了他的玉容。眸如丹凤,貌赛潘安,面容皓洁如白云,眼里沉定了犀利,毫无表情的脸却散发着深深的恨意。

“上官锦,失去一切的太子殿下,花舞国最落魄的人莫过于你了。”皇甫天赐坐着月奇搬来的雕花木椅,瞬间比上官锦矮了一截,气势却高高压制着他,“昔日你享受惯了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突然来到了本王的密牢,住得还习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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