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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琼身上了。”乐琰开了句玩笑,秦氏笑个不住,一时两人又走到咸熙宫看过了小包子,乐琼也与朱厚照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乐琰见朱厚照身上尘土处处,忙上前拍打了好半晌,又让他洗过手脸,才叫朱厚照抱过小包子逗弄,乐琼也在一边伸指轻轻戳刺小包子的嫩脸颊,惹得小婴儿直乐。

张太后笑问乐琼道,“小伯爷,听闻你今日与皇上比试武艺?”朱厚照接口便道,“乐琼可不得了,小小年纪,一身的蛮力,我看以后定是个彪形大汉。小孩儿看了,都要怕哭的。”

乐琼此时年纪小,一张脸极为俊秀,与乐琰倒有三分的神似,又是细长身材,众人看了他,又看看也是瘦高个子的朱厚照,都笑起来,乐琼眨着大眼,凑过去在小包子脸上亲了一口,美滋滋地道,“我才不要呢,免得连我的小外甥看了我都想哭。”正说着,小包子已是皱着脸大哭起来,养娘忙抢到手上诱哄,众人又发一笑,秦氏便说起善静大师为小包子算命的事,道,“这孩子是二月二生日,可是龙抬头的大好日子

108、人非圣贤

呢,这一生平安大富大贵,是准跑不了的。”惹得张太后极为喜悦,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朱厚照与乐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又说了些吉祥的话儿,把张太后奉承得都快找不着北了,两人方才回到寝宫说话。

因乐琰产后三个月都不能与朱厚照同房,再加上两人心结未解,朱厚照照例是睡在南厢房的,到了晚间,待他出去了,芳华才过来为乐琰卸下钗环等物,因她做事细心谨慎,又不拿大,近日隐隐便是乐琰身边最得信重的人,因此乐琰与秦氏说话,并没有回避她,芳华见乐琰对镜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悄声问道,“方才便是个大好的话缝,娘娘却没插嘴,奴婢瞧着国丈夫人看了娘娘好几眼呢。”

乐琰失笑道,“你以为就你机灵,我就没瞧见不成?”她叹了口气,把鬓边的桃花拔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轻声道,“这事儿急不得,得排在我和皇上那场谈话之后。”

芳华便惊道,“奴婢还以为皇上与娘娘已是和好了呢?”她见一个多月,这对小夫妻都是相敬如宾的样子,倒是真心这么想的。

“和好?从来没吵翻,哪来的和好,他是在等我身子大好了,再来全面发难也说不准呢。”乐琰随口道,忽地就觉得有些不对,算了算日子,小包子都快两个月了,且乐琰的身子骨恢复得如何,朱厚照最是清楚——太医与张老大夫日日都向他回报呢,朱厚照为何还能沉得住气,不来主动挑起这场耽搁了好几个月的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晚了,汗,昨晚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这不就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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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芳踪何处

乐琰心底有了疑窦,第二日再看朱厚照,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又拿话试探他道,“这都两个月过去了,你真没得话与我说?”

朱厚照神色自若,抱过儿子逗弄了片刻,直惹得白白胖胖的小包子要哭不哭的,直吧嗒嘴要喝奶,这才把他交到养娘手上,让她抱下去哺乳,自己擦了擦手笑道,“不急于一时么,你身子不是还在休养?张老大夫说了,这产后三个月内都容易坐下病来,还是过了三个月再说也不迟的。”

乐琰又瞄了朱厚照一眼,似信非信地道,“我是不急,倒是你……这都小半年了,你却不着急么?”

朱厚照愣了愣,哈哈大笑道,“我哪里会着急,你才生产,三个月内不好行房的,我急也得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嘛。”乐琰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恨恨道,“只是不着调。那你还不快滚?免得在这屋里呆久了,不着急的也要着急出来,再给我提拔上第二个刘瑾,我可受不了。”

这还是他们夫妇之间第一次说到刘瑾,乐琰话才出口,便留心上了朱厚照的反应,想着是个话缝,或许能把那场搁置已久的谈话给摆上台面,但朱厚照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乐琰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管刘瑾的事上她到底有没有错,在朱厚照的角度来说,她的做法的确是过分了些,她虽然并不怕可能到来的最坏结果,但也绝不想让自己变成个得理不饶人的悍妇。

罢了,就多给小皇帝一点心理建设的时间又如何?毕竟她要提出的也并非是每个皇帝都能接受的条件。乐琰垂眸思索片刻,便也放开此事,又与朱厚照说了些闲话,朱厚照便道,“如今天天和内阁扯皮,都是为了清理屯田的事,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还是朱厚照第一次直接主动地询问乐琰关于朝政的看法,乐琰不免呆了呆,瞥了朱厚照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地品着茶,桃花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自己,心中就是一乐,她也不把心思摆到脸上来,而是作出沉吟的表情,半日才道,“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男人们的事,屯田什么的,你还是找阁老们商量为好,这事本来刘瑾是要做的,结果他去得早了。现在要找到一个能担着骂名上马的人可不容易呢。”

她虽然句句说的是自己不懂,但只看乐琰晓得这清理屯田是得罪人的事,便知道她心底还是明白的。朱厚照在心底叹息了声,道,“刘瑾去得是早了些,还当他能把这事为我做了再说呢。”乐琰便抢进道,“你也太放纵他了,你道他能节制得了手底下的人么?若是不能,那些人到了地方上横征暴敛的,又埋下了动乱的伏笔,你当这天下还不够乱那?”

朱厚照当下就想拍案而起,好好地问问乐琰这天下到底乱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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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弘治年间十八年承平,老百姓的生活其实还是比较富裕自由的,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民众满意度较高,朱厚照即位这四年来,虽然宠信刘瑾,与内阁闹了生分,但这都是朝政方面的事,为害最大的刘瑾对国家经济其实也没有造成什么根本性的损伤,更何况现在又已经被乐琰除去,民众满意度是涨到了一个新高峰,朱厚照也自诩虽然未曾与孝庙比肩,但还是平安敷衍下了这几年。不想乐琰一句“天下还不够乱”,轻轻巧巧便把他几年来的辛苦劳累(小皇帝自以为的)给一言抹杀了,这叫小皇帝如何忍得?

但他终究是忍了下来,却是终究不愿再说话了,沉默了半日,才轻描淡写地道,“这朝堂上的事,你们女人是不该多管……但屯田总归是要我们身边的人去做才安心,地方上大户、军户、盐商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事必须让太监来办,他们是没根的人,虽然地皮刮得狠了些,但办事总还是经心的。我看,就叫张永与谷大用办这事好了。”

屯田的意思,就是将国家的地交给民众、军户乃至盐商来种,逐年清算收成供给军粮,乃是当时重要的财政收入,但多年下来,地方上多有人打着屯田的名头侵占民田,又吞没其中的收入的,朝廷没有有效的监控手段,只能每隔几年就派人出去清理一番,扫除积弊。因着这里头牵扯到的银钱成千上万,又很可能有藩王牵涉在里头,因此差事肥也肥,却也是有些烫手的,要找个信得过的,有手段的人去办才好。乐琰虽然不大知道详细情况,但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到底也能模模糊糊猜到个影子,寻思了片刻就笑道,“这人选倒还不大好找,张永虽然不是个贪财的,但他脾气爆、对着我们说话尚且是那副德行,到了外地,那些个藩王难道不要和他拉扯上关系?光是宁夏一省的屯田,就不知道有多少被安化王吃了。张永办事认真倒是认真的,脾气再一冲起来,你的叔叔伯伯们,难免就要不高兴了,也是麻烦。”

谈到藩王,朱厚照也是直皱眉头,从朱元璋的二十多个儿子算起,历代大明天子的儿子总是要封王的,虽然也有些藩王世系断绝,但时至今日,宗室已是压在财政头上的一座大山,除了那些个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外,藩王们每年拿着朝廷的钱米,还要把手伸到外头去捞钱,在山东的便问皇上要地办盐场,或是直接自己侵占了盐商屯田来搞,久而久之,盐商乃至当地的豪强,都主动靠拢到藩王旗下,孝敬钱财为虎作伥。宁夏是穷了些,安化王没得别的办法,也只好把主意打到屯田头上了,宁夏一带倒有一半的屯田被他占了去,这件事,朱厚照心里也是有数的。

“张永虽然霸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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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服你了,你敲打几句,又有谷大用看着,还能捅什么篓子出来?”朱厚照也只得这么说了,乐琰听得他强调张永服自己,便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小皇帝,知道自己在私底下拉拢这两人的事,终究是没有瞒得过丈夫。朱厚照冲她晃了晃手指,续道,“这事别看是例行公事,派去的人要是贪些,那可不好办呢,我看就是张永了。”

他都这么说了,乐琰还能说什么?她隐约记得今年安化王是会起兵叛乱的,但起因原本是清理屯田时,刘瑾派去的太监贪得无厌、飞扬跋扈,待穿越后稍微了解了一下安化王的为人,便知道安化王也并非全然无辜。但这话对朱厚照说出来,实在是半点用也没有,小皇帝听说要打仗,那还不得高兴坏了?当下便故调重提,笑道,“我们女流之辈知道什么?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厚照望着她笑了笑,轻声道,“你若是只是那一等庸才,张永怕你做什么?”说着,便起身出了屋子,乐琰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就轻笑起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却说朱厚照到了正院前头的小院子,先如先前所说,找了人来与李东阳传话,说了张永与谷大用主办这清理屯田的事,又叫了这两人来厉声训诫了一番,这才遣了他们去正院找皇后领训,这两人现在听到皇后这两个字,倒是比听到皇上还要怕三分,忙低眉顺眼地进了正院,朱厚照又见了几个要到外地去的京官,走了走过场,便再无耐性应付这些琐事,见天色还早,便扯了张永,两人又带了些侍卫,一路往南苑去打猎。

说是打猎,其实只是跑马,春天乃是万物生长繁衍的季节,按例是要封刀挂弓的,朱厚照也没有出箭的意思,骑在马儿上漫不经心地四处游荡,众侍卫早惯了,也都不去管他,南苑里的鸟兽,他们心底都是有数的,此时最多不过有一两只狐狸罢了,皇上是出不了事的。

张永深知朱厚照的心事,一直未曾远离,若即若离地跟在朱厚照身后,朱厚照慢慢的拨马走到了一片小林子旁边,便有意无意回头冲他招了招手,翻身下马,张永忙躬身上前又是拿手巾又是牵马挡风的,侍候着朱厚照小解了,这才又作出两人哥俩好的样子来,一同上马溜达。

朱厚照望了望侍卫们,见他们已是三三俩俩散落在草丛中,便问张永道,“那什么张美美,还没有消息?”

张永叹了口气,在心底道,“亏得你当时又敢做,现在怎么这么不敢当。”便道,“查是都查过了,说是这个女人平时深居简出的,唯独是刘瑾出事的那天,家里的灯亮到了半夜,第二日便是人去楼空。那小丫鬟是再回来想取她埋藏在土里的银两时被抓着的。审了半日,也说张美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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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去了。倒是和张彩说得不差。”

“她是死是活,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消息断断不能传到锦衣卫的耳朵里。”朱厚照略带一丝阴沉地道,他的脸上虽然还有少年的稚气,但更多的已是青年男子所特有的一股所向披靡的锐气,与中年人才能具备的沉稳刻毒。“那小丫鬟还是咬死了她没有怀孕?”

“打了几次都说没有。张彩那头却是咬死了说已是怀上了,奴婢想着,这五个月怎么都该显怀了,那小丫鬟说得是真也未必。”张永打量着朱厚照的意思,加倍打叠着小心回道。

“……再审审!”朱厚照冷冷地道,“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了?张彩可说了这事还有谁知道?”

“他说,刘瑾旗下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是晓得的。”张永见朱厚照脸上并无对张美美的眷恋之意,便大胆道,“皇上,她始终只是个女人,就算是……那皇上也有了嫡出的小皇子,又何必执着于她呢?”

“你知道什么!”朱厚照呵斥了声,低头转着碧玉扳指徐徐道,“刘瑾的党羽现下是全部抄没了的,但他这几年来墨下的银子,我心里有数呢。现下差了一百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没处找去,除了这个张美美下落不明之外,他的心腹全都落网了。那一日我在张美美那里留宿,虽然醉得厉害了,不大记得什么,但刘瑾日常经营财务进出的那个侄子,一夜之间就进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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