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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也是因为他还带着孝呢,等到明年冬天也就出孝了。”纹贤想得一想,也就知道说的是英国公张家,那么唯一符合的人选,也就是小公爷张仑了,轻哦了一声,也笑道,“正是,是好姻缘呢,要不然,我嫂子也不至于想为你们说合。——这话还是我偷听来的,不过是小公爷还在孝里,不好和家里提起就是了。”

年永夏又惊又喜,脸上一下放出光来,乐琰与纹贤对视一眼,笑着又说了些宽慰她的话,这才与纹贤结伴告辞出来,因纹贤自己的婚事,也是不谐的,乐琰一道走,一道就给芳华使了眼色,芳华拖着纹贤的丫头说些闲话,就落在了后头,乐琰便问纹贤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关于婚事,到底是做何打算,难不成,年夫人仍然是想着要为你说个压过成家的好亲事?”

纹贤脸红了红,仍是坦然道,“近年来也不这样想了,只是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都是些歪瓜裂枣,我也无心应酬这样的人家。”两人说着,就到了正院里,正好和门口的两个男客打了个照面,乐琰是男装,还不觉得,纹贤立刻轻呼一声,躲到了乐琰身后,因这是内院,男子是不该进来的,乐琰便皱眉道,“哪里来的生客?还不快回避,这有女眷呢。”

那两个男客中的一个长得和年永夏极是相似的,神色慌张地道,“是,惊扰了表姐,真是我的不是……”说着,忙要拉走另外那人,乐琰心中暗叹,晓得年家家底其实是渐渐的也尽了上来,这老半天,除了翠巧,多的人一个也看不到,这才放了男人进二门。摇手示意无妨,怕纹贤害羞,回身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

却不想,那另一个男子却不动,直勾勾地看着纹贤,又大声问道,“顾小姐不是未曾定亲么,怎么又和这么一个男子,拉拉扯扯的。”纹贤吓得不敢抬头,乐琰望了那人一眼,见他年纪也不大,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戴了个眼罩,除此之外,长得倒还是不错的,看打扮,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神色却很激愤,心中就动了动,捏粗了声音,冷笑道,“我与她怎么回事,又关你什么事。”

那男子冷笑

88、刘瑾的屁股

几声,回身要走,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盯了纹贤几眼,纹贤纵使害羞,也忍不住抬眼望着他,这一看之下,也是浑身一震,乐琰回头看看纹贤,又看了看那男人,便叫纹贤道,“姑娘,这样的鲁男子,别和他计较,咱们且进去吧。”她没捏声音,自然就现出了女声,那男人浑身一震,又看了她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纹贤看了看那男人,又看看乐琰,咬了咬唇,轻声道,“谢谢妹妹……妹妹也快进去躲躲。”说着,乐琰就扶了她转进永夏居住的小院子里去。翠巧与芳华问得原委,连忙出去赶人,乐琰与纹贤就站在院墙边等着,纹贤手里的帕子,已是被扯来扯去,扯得花也歪了,草也毛了,乐琰望着她,心中暗笑,只若无其事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若是真有诚心的人,嫁给他好好过个日子,倒比在家闲住着要强上不少。纹贤你道,是不是?”

纹贤白了乐琰一眼,微嗔道,“我们女儿家,再怎么心急,又怎么好自己提自己的婚事?”乐琰哈哈一笑,按着她的手道,“会说出这句话,日后你就一定是个最精明的主母。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不早些和我说了,偏要耽误着自己?”

纹贤微微一笑,轻声道,“若不是这一面,我哪里知道他也是中意我的?”

乐琰合掌道,“可见你们有缘了,今日,偏又遇见了我,好,好,好,真是天作的良缘。”就算顾家人再宠爱纹贤,年纪到了没有出嫁,闺中的时日,总是难以打发,这人若是真心对纹贤的,纹贤自然是更愿意嫁他的,只是不知道何时他们有了这样的缘分,乐琰想着,不由就道,“也不知道小公爷和年姑娘,是何时见过面。”

纹贤抿嘴道,“表妹年小时,家中也很是富贵,当时几家人都是时常往来的,小时候小公爷与她玩得可好呢。只是两人过了五岁,表妹便要为父亲守孝,这才走动得少了。”乐琰这才恍然大悟,与纹贤分头上车,各自回家不提。

她头一次独自出宫,朱厚照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着实是记挂,才过了午饭时间,便觉得乐琰出门已经许久,在屋里来来回回绕着圈子,连众太监在外头的校场上摔打筋骨,都置之不理,谷大用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又掌着西厂,消息最是灵通的,吃过午饭进来看到朱厚照的形状,有心要害刘瑾栽个跟头,便上前低声道,“皇上可是在惦记着娘娘哇?”

朱厚照嘴硬道,“谁在想着她?我不过是在念着……”他说不下去,便发作道,“死奴才,没事来撩我做什么?”谷大用忙笑道,“哪里哪里,奴婢是想着,娘娘的行踪,或许西厂手底下那些人……”

他话还没说完,朱厚照已是连声道,“

88、刘瑾的屁股

她都做了什么?快说来给朕听。”

谷大用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丝毫不妥,从怀中掏出刚写就的册子,朱厚照劈手夺过来就翻看着,先还只是粗粗翻阅,后来便越看越细,还翻到前头重看,半日才放下册子,却是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这就大出谷大用的意料了,他原以为按乐琰的得宠程度,朱厚照一发觉刘瑾违逆了她的意思,便要大发雷霆——好在他还有几分聪明,也不敢再故作殷勤地询问什么,便拉着朱厚照出去玩乐了,仔细观察时,朱厚照又不见丝毫异常,谷大用就犯起了嘀咕,正好张永从京郊回来,他便把张永拉到一边,低声问了几句,张永顿时气坏了,瞪着谷大用道,“刘瑾是谁,咱们还在提扫把扫地的时候,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你就这么想找死?”说着,狠狠顿了顿足,见那高顺进了屋子,待得他向朱厚照禀报过了皇后回宫的消息,便冲他招了招手,出了屋子到了没人的地方把事儿细声说了,吩咐道,“还不快回去告诉娘娘知道?”高顺也是个晓事的,点点头就一溜烟地去了,张永回到屋中,细心服侍朱厚照,也留神观察他的神色,朱厚照却依然是往常那惫懒样子,与近日新进来服侍的钱宁打捶丸打得不亦乐乎,半边头发都披散了下来,与钱宁倒好似一对双生兄弟。

一时间刘瑾也到了,张永与谷大用都拿不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乐琰在醉此间发了他好一通火,因为虽然没有什么特务能神通广大到监听皇后在包厢内的对话,但韦顺却是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谷大用会知道这事,就是因为韦顺把此时告诉了高凤,高凤不敢怠慢,直接派人把话传到了他这个干儿子耳朵里。韦顺会告诉高凤,也许就会告诉刘瑾也未必呢?

刘瑾却是神色自若,看起来心情也还不错,并不像是才得到一个坏消息的样子,他与朱厚照嬉笑片刻,问过了朱厚照的生活起居,这才劝诫道,“皇上就算是玩得起劲,也要注意仪容才好。”说着,拉过朱厚照,就为他束上了头发。钱宁是个有眼色的,忙找了铜镜来在朱厚照跟前举着,朱厚照笑道,“大伴荐来的这个钱宁,倒是个殷勤的。什么时候净了身,出入宫闱也方便些?”

钱宁脸色白了白,刘瑾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一边缓缓为朱厚照梳着头,又瞟了眼站在一边做嬉戏状的张永与谷大用,漫不经心地道,“他生得俊俏,乃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才,与陛下生得一般的好看。这样的人,肯去了子孙根,做个没后的人?”

朱厚照的眼神,不由得就溜到钱宁的裆部,钱宁就站在他跟前,红了脸却仍是托着镜子没动,刘瑾又道,“陛下瞧瞧,这钱宁比女子生得不差吧?”

“的确,

88、刘瑾的屁股

寻常女子,是不如他生得好看呢。”朱厚照也不由点头。刘瑾望了望那又惊又喜的钱宁,扯了扯衣服上的皱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皇上啊,这样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郎,可不就是为了您准备的,这些天来,不到日子娘娘不让您侍寝,漫漫长夜,或许钱宁能稍减您的寂寞呢?”

谷大用与张永对视一眼,都住了手等着朱厚照的回答,谷大用瞥了眼张永,见张永正暗自运气,就晓得他和自己打的是同一个主意——一旦朱厚照有说好的意思,那他们就得上场为皇后娘娘张目了。

朱厚照看了看刘瑾,又看了看花一样的钱宁,再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欲言又止的张永与谷大用,唇边就勾起了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淡淡道,“好得很么,你们先下去吧,朕有话与大伴说。”

89

89、天癸!天癸!

皇上有意将钱宁收进内帏的消息,几乎是与种子一事的新进展同时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乐琰才换下衣服,正与芳华议论着在街上看到的新妆束,听到种子的事,被朱厚照知道了,不过是笑着说了声,“也叫皇上为我们做主。”但钱宁的消息一传过来,皇后便坐不住了,在当地来回走了几步,发狠道,“必定是刘瑾这杀才作祟。”高顺乃是机灵人,不待乐琰吩咐,便道,“奴婢去那里打听着消息。”

众宫人见乐琰面色不好,都不敢上前说话,连芳华这个俨然是最得用的女官,都只是在乐琰身边默默服侍着,乐琰寻思了半日,晓得她现在,实在还没有与刘瑾正面对撼的力量,咬了咬牙,却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心中默默道,“若是朱厚照那猪头真的收了钱宁,我便直接寻个借口,把那贱人打杀了,连刘瑾一道杀掉算数。”说着,便坐在那里生气,过了半日,高顺回来笑道,“娘娘请放心,那钱宁如常出了宫去,听张公公说,皇上并没有那个意思。”乐琰方才放下心来,在椅子上呆呆地坐着,筹划了半日,连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远远听到朱厚照的笑声,才回过神来,起身迎出门去,笑道,“今儿回来得倒早——大伴也没出宫?”

刘瑾束手道,“给娘娘请安了。”说着,作势就要拜下去,乐琰忙笑道,“快起来吧,又何必如此多礼呢。”弯腰亲手扶起了刘瑾,两人目光一触,都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对视一笑后,便各自转头,朱厚照看在眼里,便含笑道,“我今日,是要摆一场说合酒来的。”

乐琰微微一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皇帝并不缺少帝王心术,也不是不懂她与刘瑾之间的矛盾,但站在他的立场,却并不希望乐琰与刘瑾之间闹得太过难堪,今日把刘瑾带来,多半就是为了化解他们的心结,她的心终于是宽了下来——刘瑾献钱宁,明摆着就是要分她的宠,朱厚照要是真有收下钱宁的心思,也不至于大大方方的把刘瑾带到坤宁宫来。

朱厚照也正打量着乐琰的神色,见乐琰面露不悦,知道她对刘瑾的恶感,已不是这么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得了的,心中微微叹息,进了坤宁宫,便拉过刘瑾道,“大伴,你自小看我长大,怎么不知道我的心思,从小就只在二姐一人身上,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们就好比那蔺相如与廉颇,一文一武,实在是没有任何冲突,何以要斗个不休?这事,是大伴你不对在先,今日就在这里对皇后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说完,不等刘瑾答话,又对乐琰道,“皇后也不要生气,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些知己?大伴也是一片好意,他日理万机,为我分了多少忧愁,行事有个疏漏,也是难免

89、天癸!天癸!

的,你和一个奴才,又计较什么呢?”

乐琰注视着他,只见朱厚照神态恳切,心中暗叹,知道在朱厚照心里,恐怕她与刘瑾的地位,并没有谁高谁低,一个是自小看他长大,可以绝对信任的太监头子,一个是新婚不久的小妻子,他能坚持着没被刘瑾蛊惑,收用钱宁,已经算是很眷恋妻子的了。当下微微点了点头,瞥了刘瑾一眼,并不说话。

刘瑾却是个做小伏低惯了的,朱厚照在乐琰面前说得客气,方才在私底下,可是好好地敲打了他一顿,什么,“朕与皇后乃是敌体,她现在正是要为国为民,生育太子的时候,你也就好意思给她心头添忧了?传到太后耳朵里,还道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大权奸,一顿棍棒打杀,我也护不了你。动皇后,就是在动我。”这样的重话,也说了不少,现在正处于被敲打后的老实期,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对乐琰磕了几个响头,认了错,又请罪道,“奴婢以小人之心,度了娘娘的肚量,是奴婢的不是,请娘娘责罚。”

他这话,说得还是大有文章,乐琰发了他的火,也存了扳倒他的心思,刘瑾的意思,正是他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要做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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