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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的人从来都不急着第一个声张正义,正德二年三月,刚搬进豹房的小夫妻,也因此过上了相对平静的小日子。

“草场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现在就查清我们的草场还有多少是真正的活草,能养活我们的马匹……唉,说到马,又是一大个烂摊子。”立皇帝刘瑾眉头深锁,唉声叹气地道,尽管身边环绕着的乃是内阁成员,他依然大模大样地坐在主位上,只是在首相李东阳缓缓踱进屋时,意思意思地起身虚让了让座,随后,便又大剌剌地坐回了原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今年春天雨水太少,到现在鞑靼那里滴雨未落,今年秋天,小王子是一定会进关打草谷的,边军不迎头痛击机会,到了明年春天,宣大一线又要闹饥荒了。”

虽然看不上刘瑾的为人,但他说的,的确是眼前的燃眉之急,今年全国都没下几点雨,国库的收入会有多惨淡是可以预见的,而小王子在秋天进关打草谷的事,也已经成了定局,草原上没有雨,草就长得少,牛羊没有草吃,长得就慢,不打草谷,鞑

86、基友?

靼部落的人吃什么去?而一打仗要的就是钱,户部尚书韩文已是大声地叹息了起来,李东阳试探性地冲唐寅使了个眼色,这位正直的新晋大学士,便已经问出了口,“刘公公,皇上对这事是怎么看的?”

刘瑾顿时就苦笑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与官僚们似乎是极为和谐的一体,毕竟面对荒唐的小皇帝,他也体会到了王岳的无奈。“皇上说,这正好,到了夏天鞑靼青黄不接的时候,由他御驾亲征打过去,保准把小王子打得屁滚尿流。”

众人顿时炸了锅,刘瑾冲李东阳摊了摊手,低声道,“首相,您可要挺住,皇上是认真的,他想打这场仗,已有一段时间了。我……可不愿做王振啊!”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人人都听了进去,李东阳寻思片刻,果断地冲刘瑾拱了拱手,“公公,在这件事上,恐怕我们要齐心协力了,软磨硬泡,也得顶住不能让皇上成行。否则……”

刘瑾只是不如朱厚照聪明,但也并不蠢,点了点头道,“咱家理会得。”正要乘势与李东阳商议焦芳、张彩被人弹劾的事,却见一个小太监进了内阁,笑对刘瑾道,“刘公公,皇后请刘公公得空了,到豹房走一趟。”虽然刘瑾权倾朝野,但这个小宦官对他却殊无惧怕之色,笑着说完了,回身就走。刘瑾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对李东阳笑道,“首相,皇后有命,我却是要先离去了。有什么要用印的事,便请稍等。”说着,将不离身的小印箱揣进怀里,便疾步出了内阁,往后宫西苑走去。

朱厚照今日不用上朝,早起打了一套拳,便往动物园去逗弄动物取乐,刘瑾先到练武场去,就扑了个空,只得打消了先打探一番消息的念头,小心翼翼地进了乐琰日常起居的豹房正院,先请人通报了,方才进了堂屋,乐琰正坐在桌前与芳华说笑,见刘瑾来了,忙含笑道,“劳动大伴了,快免礼,赐座。”

刘瑾谢过了座,在乐琰下首落座,便也不开口,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皇后,等着她发话。乐琰梳理了一下思绪,也就开门见山问道,“大伴可还记得,当时有个西洋商人将他的铺子,托在了大伴的庇护之下?”

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刘瑾自然记得清楚,当下就道,“是,可是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娘娘万勿客气,那人虽然向我交了一份礼物,却不是我的门下。”

乐琰顿了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在京城,他们倒是安分的,但是前些日子,锦衣卫传来信息,这些人占了澳门岛,已经有小半年时间了,我们的人去驱赶,他们说要晾晒货物,却是不肯让出岛屿。广东那边的人,又怕触犯到大伴的威风,不敢出手教训他们,大伴看,这事该怎么办呢?”

86、基友?

瑾愣了愣,便若无其事地道,“这算得上什么大事,难不成,他们还能在澳门岛长长久久的安家下来吗?娘娘会否多虑了些?”

乐琰就垂下头望着地面,半天才抬头笑道,“嗯……或许是我多虑了,也未可知。另外,还想要借助大伴的口,请那些葡萄牙人,多带些红薯的种子来,还有玉米、辣椒、咖啡,什么新鲜的种子,我们这里都要的。”她盯着刘瑾,轻声道,“这件事,大伴可不许推托。”

刘瑾方才与乐琰,实际上已是交过了一次手,乐琰叫他来的意思,无非是希望刘瑾主动请缨对付葡萄牙人,但刘瑾不愿意坏了规矩,由他来对付交过保护费的商家,又仗着自己的权势,装疯卖傻,就是不肯答应下来。乐琰却也灵活,立刻就修正了要求,刘瑾于情于理,都不好再推辞下去,只得点头说了是,心中道,“难不成他们下次不送种子来,你就不许他们做生意了?”

不想,乐琰立刻就继续道,“若是下次船到,有了新货,却没有种子,我是不许他们再做生意的,直到种子送进来了,才能继续买卖。大伴可要仔细了,我不是说着玩的。”

刘瑾这几个月来,领教够了乐琰在种子这件事上的执着,听了她的话,知道皇后并不是虚言恫吓,只得无奈道,“奴婢必定把话带到,不过,此事终究是娘娘的意思,在律法上,是没有明文规定的……”

乐琰便挑眉笑道,“他们进来做生意,也没明文规定,是被许可的,按理就算不让开这个店,也不算苛刻……”两人目光相对,刘瑾微微有些烦躁,旋即便让步道,“娘娘说得是。”

“大伴不要着急,不过是损失些银钱,少了多少,本宫补上不就是了?”乐琰也是见好就收,还顺便安抚了下刘瑾,刘瑾知趣,忙笑着谦让了,气氛倒是松动了许多。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乐琰便端茶送客,芳华一直在后头伺候着,此时就由她出面,将刘瑾送到了宫外,回来一脸的欲言又止,乐琰看见了,就笑道,“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芳华便问道,“娘娘为何这样着紧那种子的事?竟要与刘公公闹僵了?”乐琰微微一笑,道,“这些种子的用处,可要比金银珠宝大多了,那些东西又不能吃,哪里比得上这种子实惠?”说着,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地是人家的,行事始终是太不方便了。”

芳华似懂非懂,眨着眼又问道,“可娘娘一直严令我们不要和刘公公手下的人起了口角,现在却又主动顶回刘公公的话,这……”

乐琰只是笑,就不说话,芳华知道自己问得多了,也不敢再问下去,一时间,室内就静了下来,半天乐琰才悠悠开口问道,“你觉得,眼下的后宫之主,是谁?”

86、基友?

自然是娘娘了!”芳华忠心耿耿地答道,乐琰摇了摇头,手指不知不觉,就握成了拳,轻声道,“是刘公公……可总有一天,我是要从他手里,把权柄拿过来的,到时候,你说我是软好,还是硬好?”

芳华就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乐琰又摇了摇头,喃喃道,“现在不让他知道我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又怎么会对我出手,他不对我出手,我又怎么对皇上交代……”她的声音很小,连芳华都没听清楚,才说完,乐琰就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皇上现在在哪呢?”

“动物园那里新来了一只大山猫,皇上去看了。”

“哦?身边可跟了随从?”乐琰神色一动,盯着问了一句。芳华早习惯了乐琰对朱厚照身边人的关注,想了想,便答道,“有几个外官跟着,为首的那个,似乎叫什么钱宁。”

乐琰神色动了一动,想要去看看那个钱宁,但对方到底不是宦官,而现在她也没有底气明目张胆地违反礼教。就因为这钱宁可能是她未来的情敌之一,就跑去看看人家的样子。只得再拿出那理论安慰自己,心中道,“若是他真的有心要出轨,早就在外头眠花宿柳了,现在毕竟还是蜜月期,尚可以放心的。”但她到底不甚放心,就加问了一句,“这个钱宁,是谁的人?”

芳华想也不想,便道,“他是刘瑾的干儿子呢。”乐琰顿了顿,低声笑了笑,才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直接发了吧,因为我现在要出门去~噗噗。

不知道大年初一那章小虾是不是在大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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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87、冲突

正德二年四月,宝贵的春雨终于舍得洒向大江南北,让小民们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些,虽然现在才下第一场雨,是晚了些,但总比颗粒无收要来得好。一时间,江南江北遍地都是辛勤劳作的农民身影,尽管后人对封建政府重农抑商的政策,总是抱有微词,但只要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就能体会到在靠天吃饭的技术背景下,农业基础是多么的脆弱,不要说连年歉收,就算是一两年内有什么连续灾难,整个国家的经济体系就会随之剧烈动荡,在这样的环境下,官府也只能大力宣扬种地的好处了,毕竟人口就这么多,经商的多了,荒地也会随之多起来,这朴素的经济学知识,在当时却是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毕竟,中国可比不上欧洲那些小国家,没了粮食,该到哪里去抢?

深居后宫中的夏皇后夏乐琰,虽然没有任何粮食压力——只要国家没有大灾,一顿一百多道菜那是少不了的,却比任何一个人都关心农事,尤其是今年风不调雨不顺,越发可以显出这红薯的潜力,每日里不扮上男装到田间走一遭,乐琰就不能安心,要知道她自小在城市里长大,只知道红薯种好了亩产个几千斤都不是梦,却不晓得到底该怎么种,只能希望中国农民的智慧能战胜一切,但话又放了出去了,若是真的没有能种成,那可就丢脸了。但好在正德帝朱厚照本来就没有把小妻子的这几亩田放在心上,在他心里,不过是乐琰在深宫闲着无聊,给自己找些事来做罢了。而随着春天的到来,某个人的心思,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在好几个晚上就带着刘瑾一去不返了,好在乐琰现在手里握住了锦衣卫的力量,几番探听下来,皇上不过是在这些烟花之地坐了坐,领略领略那些个青楼男女的风情,却是未曾真个销魂,乐琰也只得皱眉忍下,只是对自己饮食起居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每过个十余天,便要请太医令来把脉,只盼着孩子快些降临到她的肚子里,甚至还破例去拜了拜送子观音,许了大愿。

朱厚照虽然把心思分成了好几份,一份放在国事上,一份放在游戏上,却还有一份是放在小妻子身上的,见乐琰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这个地步,他虽然还不至于愧疚到立刻化身为新好男人,但还是带着乐琰出宫玩了几次,又叮嘱她时时将同龄的姐妹们接进来说话,只不要一个人在深宫闷着,乐琰也就体会到他的好意,尽量调适心情,这就想到了年永夏,自从选秀过后,年永夏只是上门看过她几次,便渐渐的绝了消息,几次派人前去探问,都说是病势渐加,与张仑的婚事也没了下文,听锦衣卫那里传来的消息,母亲的病也渐渐的不好起来,对比起夏家的富贵喧嚣,可谓是凄凉到

87、冲突

极致了。而镇远侯夫人偏生又要打点着带纹贤到江南去与丈夫儿子汇合,少了姑母的照拂,还不知道要怎样凄苦呢。

要说当年还有几分忌惮年永夏的心思的话,现在乐琰早已把那往事抛到了脑后,一心忌恨起刘瑾来,永夏与朱厚照之间的那点子事,也就是婚事没成时有点威胁,成亲都快一年了,也没见朱厚照对她有过什么惦念,永夏那边更不待说,早说了有过心上人的,现下就不知道,这心上人到底是不是张仑了,若不是,为什么几年过去了,还没上门提亲?

说是说不再忌惮年永夏,但要把她请进宫来说话,乐琰却也没有那样的胸襟,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儿家,也的确不好在年轻皇帝的后宫里走动,她早想好了要自己出门一次,这一日在枕上,两人销魂过后,便点着朱厚照的胸膛,轻声细语地与他说,“皇上啊……臣妾,有一事相求……”

朱厚照方才通身畅快过了,正闭着眼喘息,听得乐琰的问话,便笑道,“又要什么东西,我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的心肝?嗯?”乐琰吃吃笑着,趴在丈夫胸前,细声道,“都给了,都给了……嗳,人家爱死你了。”

这甜言蜜语,她轻易不说,如今才初试啼声,果然就把朱厚照说得眉眼含笑,虽然还矜持地抿着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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