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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耳朵贴在车壁上细听起来。

对话的内容么,当然也是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说话的年轻男子貌似正在和老板讨论着那支菊花最好,而那声音对乐琰来说是非常熟悉的,穿越来她多说也就是和五六个男性有过近距离接触,这要不是杨慎,她能把自己的耳朵吃了。

杨慎怎么跑到南京来啦?又在这儿买菊花,该不会是要送给秦淮河上的哪一位吧……要不是乐琰现在自己满腹心事,她就要八卦起来了,饶是如此,她也是掀起了窗帘打算偷看一下那人是不是真是杨慎。而马车也很恰好地被堵在了当地,只是苦了珊瑚和青金,两个丫鬟瞪着她的样子,活像是乐琰刚吃了只苍蝇似的。

41、谁的失败?+大危机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只能看到一个形似杨慎的少年正在卖花老儿跟前站着,却看不清人脸,乐琰仗着天色已是昏黑,把窗帘又拉得开了一些,那少年却正好也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不是杨慎是谁?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吃了一惊。此时马车却是已经动了起来,两边擦肩而过,乐琰知道是他,反而丧失了兴趣,杨慎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别看他当着朱厚照是个多有担待的大哥哥角色,私下里的不羁跳脱那也是完全不亚于唐寅等江南名士,到了江南,在秦淮河上见识一番也很能理解。就不知道,对方会在南京呆多久,能不能给她带信回去给朱厚照……

这一点浮动的心绪,很快就飘散了开去,在天色全暗下之前,乐琰终于是到达了大舅舅张永成的宅第。当时明朝的官制很是特别,在北京和南京各有一套六部班子,当然,南京六部与北京的六部权力是没法比的,但也不是完全被架空,还是掌握了江南这几省的大权的。张永成身为最有油水的吏部尚书,其宅第和夏家一比,那是高下立见,门口的两个门当,雕工精细、气势非凡,光是这两个门当上的印章与大门上的四个户对,那就是夏家必须仰视的存在了。

乐琰之前在堵车时就让张婶步行先过来报讯了,也是不无试探之意,如果舅舅家对她的到来态度比较冷淡,那她也自有计较——大不了去苏州找姐夫姐姐也是个办法。但现在看来,这个担忧倒是不必要的,马车在门前停了片刻就直接进了侧门,之前三番四次来探望她的段妈妈已经疾步走了出来,搀扶着乐琰下了车,脚不沾地的直接进了垂花门,一个银发老妪正站在正房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身边还有两三个华服妇人陪伴。乐琰知道这是外婆宇文氏,此刻见了她脸上毫不遮掩的担忧与渴望,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已是红了眼睛,忙上前拜见道。

“乐琰见过外婆,让外婆担心了!”

她很快就被拉了起来,宇文氏在灯下拉住了她的手,仔细端详着乐琰,眼眶也是渐渐红了起来。一个华服妇人笑道,“来了就好,我们都惦念着呢,你舅舅还说,要亲自到夏家去接你,来了就好!这次可要多住上两日了!”

宇文氏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哽咽道,“可怜我没娘的外孙女,竟是处处被欺负哇。”说着,就要大哭起来,众人慌忙劝了起来,乐琰抽空打量时,只见环绕着宇文氏的几个华服女子里,头前说话的那个打扮得最是富丽,便知道这是舅母王氏了。余下的两个身穿的颜色都是桃红之类,估计是舅舅的妾室,当下也不理会她们,与王氏一边一个搀住了宇文氏,把她扶到了正房炕上,又是软语劝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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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氏这才回复过来,却仍是不断地揩拭着眼睛,诉说着张氏的辛苦。

乐琰不是个心软的人,但穿越几年来,到底也是受了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此时也是尽情一哭,王氏在一边又是劝解了起来,半晌,见宇文氏是真的哭够了,这才小心道,“外甥女怕是还没用过晚饭吧?”

宇文氏这才醒悟过来,一叠声要上饭,乐琰虽然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她是要面子的,微笑道,“还没拜见过舅母,与姐妹们相见……”

王氏笑道,“这又不急喽,你两个妹妹今日都被先生罚了留堂,你先用饭也是一样的。”说着,摸了摸乐琰的头,又转头对珊瑚道,“你们也下去歇着吧。”段妈妈便上来把珊瑚与青金带了下去,王氏冲段妈妈使了个眼色,那段妈妈还没出门,便低声问起了乐琰的衣裳尺码,宇文氏听在耳中,面露满意之色。

乐琰低头藏下一个微笑,不管王氏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只要她是这个态度,张家便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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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危机?

用过了晚饭,几个表弟表妹也来相见了,张家这一辈的女儿都是雪字辈的,大女儿甜雪今年十岁,和乐琰只是月份上差了几天,倒是人如其名,一脸甜甜的笑容,长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看上去很是讨喜。二女儿兰雪今年九岁,生了一张和王氏很是相像的瓜子脸,就是眼睛小了点,但言行之间,却也是端庄可亲,言之有物,对乐琰极为亲切。至于两个表弟,都是年纪还没过五岁的小孩子,只是通了小名罢了,大名都还没起呢。也是因为都是庶子,没看得太重的缘故,正经的嫡子张孟平时在金陵书院读书,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王氏谈起他时,脸上也全是骄傲。

乐琰堆叠起笑容,与姐妹兄弟们招呼过了,甜雪与兰雪都围着她请她说说跟着沈学士上课的事,这件事张老夫人并没有瞒着宇文氏,毕竟她才是正经外婆。看得出来,宇文氏对此是很引以为傲的,就连王氏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乐琰忙捡了一些趣事说了出来,两个小姑娘听得眼睛闪亮,宇文氏与王氏见了,都是暗笑,宇文氏看了看沙漏,咳嗽了声,缓缓道,“你们表姐要住上好几日,相聚的时间有的是呢。现下都去歇着吧,王氏也回去吧,永成看样子今晚又要晚归了。你好好安顿他歇息了,明早带着外甥女去拜见一下。”

众人忙都起身应了是,乐琰当晚就被安置在宇文氏居住的北院里,由于宇文氏身边的人手众多,却是特地挪出了东厢房来安顿她们主仆三人。主仆三人到得这时才是重新聚在一起,珊瑚青金都是满脸的心事,珊瑚还好一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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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做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青金的一脸苦像,几乎都可以拧出汁来了。乐琰见了,倒是好笑起来,冲她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家破人亡过来投靠的,你别满脸破丧样,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在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倒是坏了继母的名声。”

不管夏老夫人和乐琰首尾如何,秦氏作为继母对乐琰那是没得说的,青金也不是完全的傻瓜,听了这话也就明白过来,脸上忙带上微微的笑意。看上去虽然依然有些沮丧,但比起之前的慌乱茫然,已是好得多了。乐琰点了点头,见这屋子里文房四宝也有,什么屏风啊、大床啊,都是按照小姐的规制来的,心中也是一暖。这世上虽然有很多像夏老夫人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却也有外婆、舅母这样雪中送炭的存在。

她翻了翻书桌案头的宣纸,见是一色的蝉翼宣,知道这是准备得匆忙,直接从库房搬来的,便不取用,而是找了随身自带的薛涛笺,珊瑚忙上来在一边研墨润笔,乐琰闭上眼睛,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措辞。半晌才睁开眼苦笑着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珊瑚,你说这信,我该如何下笔才好?”

珊瑚怔了怔,苦笑着道,“姑娘,奴婢也不知道。”见乐琰叹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但奴婢觉得,姑娘只需要把事儿好好说清楚,想来……夫人与大姑娘也不至于责怪的。”

“哦,那你觉得叔外婆就不会说什么了?”乐琰却依然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珊瑚又呆了下才道,“这……舅老夫人自然会向她撕掳清白的。”

乐琰微微冷笑,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写信。第二日起来拜见过舅舅,倒也就安心在张家住下了。

这南京张家,和夏家走的路线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甚至要比英国公本支都风雅一些,英国公毕竟是富贵惯了的人家,不管是奴仆还是主人,都透着一股惟我独尊的骄傲。以宇文氏为首的张家远房却是很明显的士大夫家庭,张永成张永全都是进士出身,虽然都是二甲,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了,所以张家对子女的文化教育是极为上心的,甜雪与兰雪都是六岁开蒙,请了塾师在家专门教育,张孟九岁就进了金陵书院过着清苦的学子生活,而宇文氏、王氏谈到他的语气也是极为骄傲的。和夏家比起来自然是高下立判,也难怪这么多年以来张家与夏家的关系一直不好了,不说别的,乐玟也号称是在苦读诗书,但他在家好吃好喝,红袖添香的,与张孟相比哪个学习效果更好显然是不言而喻的事。而女儿这边,甜雪虽然是庶出,但与王氏的关系却很亲密,待遇什么的和兰雪一般无二,连最老实的青金,在张家呆了几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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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里和乐琰感慨了半天夏家人的粗糙。粗糙还不是对比出来的?没有张家的精细,哪里显得出夏家的伧俗。

虽然说,乐琰登门拜访的原因可以说是充满争议,但上到大舅舅张永成,下到兰雪,都是众口一词力挺乐琰。倒不是说他们也先进到反对乐琰缠足,但现在乐琰已经快满十一岁了,此时开始缠足,意义已经很小,如果为了追求效果要硬生生拗断脚掌,那无异于是虐待了。宇文氏更是认为会出现如此情况,全是因为夏家欺负乐琰自小没娘,在家中没个可以为她说话的人。以至于夏老夫人这明显不合情理的要求,居然也会真有人听命行事。

“倒不是说外孙女不想缠足……只是当时进宫时,皇后娘娘也有嘱咐过……”乐琰遮遮掩掩地说了一番话之后,宇文氏、王氏恍然大悟之余,更是旗帜鲜明地支持起了乐琰。反正她们的态度就是这样:夏老夫人欺负乐琰没娘,名为爱护实为虐待,我张家实在看不下去,将外甥女接回府中。对外的口径,也一律都是如此。

夏老夫人那日着实是被气得不轻,一来她是气乐琰不知轻重,二来,却也是害怕此事出来,自己必然会受到的舆论压力。老夫人只是固执了些,人却不傻。张家是吏部尚书,他们家女眷说的话,自然是更多人采信的。且多年来关系一直冷淡,人家现在逮着了机会,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她呢。自己当年,做得也实在是过分了些,埋下了隐患,没想到这个孙女和儿媳妇的性子竟是一样的烈,这次事情闹得大了,孙女固然是也不好受,但自己却更焦头烂额些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这么多人在场,瞒?怎么可能瞒得住?尽管夏老夫人是三令五申请亲友们不要往外张扬,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那些可以进出大户人家内帏的三姑六婆,这几日嘴里嚼的可不就是这件新鲜事儿?也是因为实在是充满了争议,一时间,有人是站在乐琰这边,有人却是觉得夏老夫人没错,两边都各有论调,南京城的太太圈热议了好一阵子,总算总结出了两种论点,第一种,认为夏二姐在此事件中负主要责任,忤逆长上,恃才傲物,实在是有才无行,第二种说法则是老夫人心怀不轨,当年在夏二姐正是缠足年龄时,却不把她接回南京,如今年纪大了才接过来,第一件事就要折断脚掌,冷酷暴虐,不是当家人的风范。夏二姐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个苦命的可怜人。

暴风眼中的夏家与张家都是反常的沉默,夏老夫人本来就很少出门,如今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凌氏也绝迹于社交场合,至于张家,在南京能动到他们家的人一只手指就能数得完,有心人想要探问的,也得先称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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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自己的斤两,纵使有那么几个,真的与宇文氏、王氏等见着了面,几人也是大大方方地把乐琰请出来相见,只说是外婆想念外孙女,接来住上一段日子。宇文氏难免要哭诉一番,自己的女儿命苦,早早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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