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宣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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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姜闻的交涉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是江河刚提出建议,姜闻略一思考后,便同意了江河的建议。不过姜闻也对江河坦诚相告了自己痛快答应的原因。

姜闻早已创作好了一部关于抗战时期的电影剧本,可惜由于剧本中反映的问题过于直白,本子直接被广电总局枪毙了,连修改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的剧本虽然被毙了,但姜闻仍然想把这部电影给拍摄出来。不过由于没有取得拍摄许可证,甚至连公映许可证都注定无法获得,在华夏内陆,根本没有人愿意对姜闻进行投资。

姜闻所说的难题,对于正常的电影投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对于不以电影为主要收入来源的江河而言,投资应该就是《鬼子来了》的这部电影,是一件对华语电影很有益的事情。

和正常电影投资人立场不一样的江河,很高兴的与姜闻约好了明天见面详谈后签合同,便带着一副好心情站迎八方来宾。

当所有来宾都进入了影城后,江河着影城外熙熙攘攘的记者和粉丝,不由想起了去年《小鞋子》首映时的寒酸情况。感慨了一番情怀后,江河转身走进了影城中。

正常的首映式除了红毯秀,自然还要有歌舞表演、电影主创人员和演员访谈,甚至有时为了烘托气氛,还要让电影导演和演员们与来宾做些互动游戏。

不过江河从来都怕麻烦,向来喜欢直入主题。于是《我们的歌》的首映式在江河的强力介入下,所有程序都化繁为简。首映式只进行导演和主要演员的访谈后,便马上让来宾们观赏电影。

对于江河的安排,临时从黄浦卫视请来的两个主持人感觉被外行指导了内行,自然不乐意。但天老大地老二,老板排第三,既然江河都发话了,就算有一万个不同意见,两个主持人也只能遵命行事。不过在访谈中多问些问题,提升首映式的热闹程度,还是难不倒两位主持人的。

于是在访谈了周闰发近十分钟后,两位主持人的耳麦中响起了江河催促他们尽快结束的严厉声音。

有了江河的干扰,接下来的梅燕芳五分钟、焦煌三分钟、岳凡两分钟,最后便轮到了江河上台。

见江河上来,两位觉得江河抹黑了自己主持事业功绩的主持人,自然想要提点不好回答的问题,让江河为难一番,如果能让江河出点丑,那就更好不过了。

“江导,首先恭喜您的《小鞋子》在获得威尼斯金狮奖后,又在前几天被《时代》杂志评选为上一年度的十大影片。不知道您觉得《我们的歌》除了柏林银熊奖之外,还能获得哪些殊荣呢?”女主持人笑靥如花的问江河。

十分恭敬的态度,却是问了个有陷阱的问题。觉得电影能如何,这是一个主观判断问题。但无论江河是回答能获奖还是不能获奖,当结局与江河所预期的不一样时,江河今天的发言就会被有心人翻出来,作为攻击江河的武器。

对于这种问题,传统的最有效回答方式,是表明自己只为艺术而拍电影,对于一切虚名都毫不在意,只在乎最广大观众对于影片的评价,只有广大观众说好的电影才是好的电影。当然,如果广大观众都不说好,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电影太高雅,所以造成了曲高和寡的现象,反正导演永远是站在正确的制高点。

除了常规的回答方式,也有另辟蹊径的。比如像今天江河这类准备制造点记者最喜欢的话题的。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准,一切还要广电总局领导们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要不是因为去年我触了逆鳞,今年我的《小鞋子》就应该能在奥斯卡竞争最佳外语片,甚至还有最佳电影配乐。不是我自吹,我的《小鞋子》在许多方面都要胜过今年广电总局推选的电影。”江河的一番话说完,现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我们今天真的是来参加电影首映式的”?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在冷场了几秒钟后,现场猛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今天在场的除了记者,几乎都是演员和导演,可以说都是与广电总局有过或多或少合作,受到广电总局管理的人。

全世界的任何被管理者都先天厌恶管理者,所有江河的一番话自然让在场的圈圈内人士起了共鸣。

在艺人们使劲鼓掌时,在场的记者们也飞快的记录下江河的话,并附带上了自己的感想,然后眼巴巴的等着江河再说点更有爆炸性的言论。

两位主持人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男主持连忙说道:“想不到江导您是这么快人快语。我听说您准备在德国拍摄您的第三部电影,不知道是部什么样的电影呢?是中外合资的吗?”

男主持人可不想江河再乱说下去了。虽然让江河出点丑是两人最开始的想法,当他们可没有卷进江河与广电总局纠纷中去的构想。

江河就算与广电总局撕破了脸,但江河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最不济还是一个世界顶尖的游戏公司老板,一个亿万富豪。而自己两人却是受广大总局管辖的,卷入这场神仙打架中去,运气要是不好,可就要永远告别主持人行业了。想到这些,两人对江河的怨气又重了一些,同时在心里哀叹着自己倒霉。

可惜今天江河邀请来这么多香江和内陆的记者与圈内人士,就是要与广电总局彻底决裂,所以自然要在所有话题中扯到广电总局。

“今年不是世界杯年嘛,所以我准备拍一部与足球关的电影,好借着世界杯的东风,让电影的票房更好一点。原本我打算以一九八四年华夏男足战胜阿根廷队,并第一次在亚洲舞台展露锋芒,获得亚洲杯亚军为主线,穿插上一些其他故事,拍摄一部有励志性质的电影。可惜由于广电总局对我始终有意见,把我的剧本驳回了。不过还好后来我去德国时,听说了德国第一次获得世界杯冠军的故事,于是我便把剧本大致的改了下,选择在德国进行拍摄。虽然剧本是临时修改的,不能达到最好,但我相信这一定也是一部有意思的电影。”江河张嘴就是一大串瞎话,把自己故意写得不能通过审查的剧本,说成了是广电总局对自己的打击报复,并且还明示自己准备拍的电影剧本,是临时赶制出来的。这样一来,当《伯尔尼的奇迹》获得成功时,人们就会去想如果让江河拍原剧本,电影应该是如何的成功,并将其脑补完整。

一口气说完一段,江河停住嘴喘口气,不理会两位脸上已经露出绝望表情的主持人,继续补充道:“由于剧本不能通过审查,又正好我已经身在美国的父亲,在美国开了家电影公司,原本准备在美国发行我的电影,这次正好由这家电影公司投资我的新作。因此这部电影虽然还是用我的钱拍摄,但其实是一部纯粹的外资电影。”

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自己父母更改国籍和在美国开办电影公司的事情迟早会曝光,但由江河自己说出来和被别人曝出来,给予公众的感觉就是两码子事。借着这个与广电总局决裂的机会,江河将事情说出来,就能使这件事情受到最小的关注。

又听完江河的一番话语,两位主持人已经完全可以预见回到单位后,被领导怀疑早已与江河预谋,挑战上级部门的悲惨生活,索性在眼神交流后,破坛子破摔的由男主持问道:“那么江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以后都将在国外拍摄电影,不再回国了呢?”

“为什么不回?华夏是我的祖国,也是所有华夏人的家园,又不是那些领导们的?难道我出去串趟门,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干,能不能回家还要经过领导批准了?我记得领导应该是人民的公仆,而不是人民的公爹吧?”虽然早已决定敌对势力只选择广电总局,但江河偶尔还是忍不住开下地图炮。

“其实他的意思是,江导你这样做,以后拍的电影估计都不能在内陆上映了,所以想问下你对此有什么法。”既然已经脱不了干系,女主持人干脆变成记者,问些平时不敢说的话题,以后就算不能当主持人了,也能凭着今天的惊艳表现,混个记者当当。

“能有什么法啊?广电总局现在已经是一言堂了,什么事情都是领导说了算,以领导的好恶决定一部电影的生死。如果以后我的电影真因为我说实话而不能在内陆公映,那么这绝对是这个国家的悲剧,因为这是一个不能听取实话的国度。”江河侃侃而谈,继续放着地图炮。

“那么你会移民吗,江导?”男主持也想到了当记者这条路。

“不会,因为我是华夏人,除非广电总局的领导们神通广大到能剥夺我的国籍。”江河可不想把话说死了,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

“那江导你对广电总局有什么意见呢?”

“有很多意见。可惜虽然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但广电总局的领导们总认为自己是完美的,所以就算有再好的意见,他们也只会认为是放屁,或者不能在华夏目前的情况下实行,因此我也懒得再说。好了,今天邀请大家来,是来电影的,我们就不要再去说一些恶心的东西,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这部电影。”说完,江河便走下台去。两位在考虑自己未来的主持人也懒得再说什么场面话,跟着江河的脚步下了台。

在三人都走下台后,放映大厅中灯光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映,但天知道在场的人中,还有几人有心情观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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