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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阖上了美丽的双目。

“阿依丽,你醒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拼命的摇晃那无声的身子,蓝天般的美瞳,却再也不能睁开,清丽绝美的容颜,仿佛仍历历在目,恬淡的笑着,对我叙说少女的情思,多舛的命运,亡国的仇恨,皆不能阻止她心中对爱情的向往,可是,她却死在她最爱的人手中。

我声嘶力竭的大哭道,“燕都,你疯了吗?阿依丽是爱你的,她是爱你的啊。”

第360章:虐爱 3

“爱?你懂得什么是爱吗?”他一把攫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拉起,瞳仁如扼喉毒箭,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你的血是冷的,你的心是黑的,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爱的女人。”

“燕都,放了她。”王信剑锋一扬,黝黑的脸膛生出愤懑,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利剑相向,想要上前助我。

绿眸斜瞥,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他冷然嗤笑一声,道,“自不量力。”

根本不屑于亲自动手,在燕都扬手之际,数百名突厥人纵马上前,将王信等人团团围在中央,马蹄扬尘,整片胡杨林再次笼在沙雾之中,马背上的那些突厥男子大笑着策马奔驰,拈弓搭箭,箭在弦上,却不发出,犹如捕鼠的猫,只为玩弄到手的猎物。

当狼捕食到猎物之后,就会绕圈疾走,踏出神秘的狼圈,向苍天腾格里表达敬意。而狼圈,亦是草原民族一种古老的作战方式,马蹄一圈又一圈,成标准的圆形,将敌人当成猎物环绕其中,犹如唱起四面楚歌,让人心生出无穷止的惧意。在狼性十足的突厥人眼中,汉人,就是羊,可任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名马背上的壮汉大笑问道,“燕都,这些人怎么处置?”

碧绿的瞳眸冷冽、暗沉,“一个都不留,他们全都得死。”

我脸色瞬时惨白,哀求道,“不要伤害他们,求你,燕都,我求求你,我再也不逃了,我一定再也不逃了。”

他唇角勾起冷意,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哀求,冰冷的字眼从唇间溢出,“杀了他们。”

“不!”我一把抽出佩剑置于颈上,凄声道,“燕都,我知道你恨我,我会死在你面前,只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他冷凝着我,视线瞥向我颈上的利剑,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你可以为别的男人挡鞭子,你可以为别的男人抹脖子,你那么好心,那么善良,可是,你却吝啬于对我阿史那燕都付出一丁点。”

下一瞬间,我的下颚已被他捏在手中,强大的力道咯咯直响,“纵然知道你并不甘愿,纵然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我却仍如扑火的飞蛾一般爱你,哪怕知道会焚尽我的心,我却仍然爱你,可是,你回报我的又是什么?”

“我的一腔真心,从来都是被你视若草芥,狠狠践踏,如今,我已经再没有心了!”他狠狠的甩开我,笑容狠戾而残酷,“翎麾将军,你若是死了,不止这十一人,我要整个北齐替你殉葬。”

箭矢,如雨,王信倒下了,接着是钱宣,受伤的璀逖,这些兄弟一般亲密无间的将士,在我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不!”我仰天哭泣,泪,如清泉涌出。

第361章:虐爱 4

头顶,金光万点,沙漠炽烈的太阳,明晃晃的刺人双目,在烈日的烘烤下,黄沙如火,蒸腾出滚滚热浪,一阵阵从地面袭来。蓝天、烈日、沙海,浩瀚逶迤,如梦如幻。仿佛就在昨日,还满怀着欢喜,以为能够很快到达雁门,从此,回到长恭的身边。

然而,一切只是一场残酷的梦,梦醒后,尽皆归于虚无。我在血泊中倒下,只愿从此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是沙漠的炽热?还是伤口的灼痛?脸颊乃至全身都烫得几乎燃烧,在昏迷中沉沉的睡,朦胧中,有人狠狠摇晃我的身子,在我耳畔怒喊,“醒来,你给我醒来。”

“燕都,她在发热,应是沙尘感染了伤口,而且,她已经两天没有喝过一口水。”另一人低声说道。

于是,那人咬掉水袋的木塞,将羊皮水袋送至我唇边,我紧闭双唇,水,顺着唇角缓缓流下,他以手扣紧我双颊,迫使我张口,将水送入我口中,我一扭头,水顿时呛进气管,一口水尽皆喷出,顿时面红耳赤,咳得喘不过气来。

艰难的睁开双眼,却见燕都正仰头喝水,未及我醒悟过来,他已猝然压在我唇上。

我‘呜’了一声,头未及扭开,已被他一手牢牢掌住后脑,双颊被捏紧,唇被迫张启,他口中含着的水尽皆送入我口中,他以唇牢牢封住,水无法再吐出,软软的身子,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我只能被迫承受他一次次的含水送入。

他,亦感觉到我憎恶的眸光,冷凝着我时,绿眸中渐渐渗出恨意来,手往下一移,掌在我腰间,顿时碰触到我被鞭伤的伤口,痛得我全身颤栗起来。我恨得用指甲深深划过,他手臂上的烧伤处顿时血肉模糊,他冷嗤一声,手却一动也不动,那张残酷而冷隽的脸,在我的瞳仁中无限放大,我再次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那怕,是在梦魇里,仍能感觉到他在折磨着我,一口口清水,送入我口中,一声声狠戾的话语在耳畔,“你别想逃离我,永远都别想,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长恭,救我。”我轻声呢喃,滚烫的泪水,顺着灼热的双颊流下。

金属撞击发出的声响,夹着着铜铃清脆的声音,似乎,在很多人围绕着我在唱歌,聒噪的歌声、铜铃声、羊皮鼓声、如同一阵阵旋涡般钻入耳中,吵得人头晕欲裂,身子,仿佛置身于沙漠火海之中,烧灼得我几乎要死去。

第362章:虐爱 5

“翎儿,翎儿,翎儿。”是长恭一声声焦灼的呼唤,虚无飘渺的魂灵终究凝聚,我在迷茫大雾中四处寻找,“长恭,长恭,翎儿在这里,翎儿在这里。”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透过虚无的空气,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抹白色的身影。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泪凝于睫,一颗,颗,止不住的坠落,心中生出无止尽的绝望,缘何同来不同归?长恭,你找不到翎儿了吗?你把翎儿丢了吗?翎儿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空灵通澈的声音响起,“灵兮,灵兮。”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那绝世容颜,渐渐清晰幻化。

“灵兮,不要悲伤,记住你的心之所思,意之所念,你终会回到我的身旁。”

古老而神秘的巫歌回响在耳边,一声声,召唤着迷失的魂灵。我努力睁开双眸,朦胧中,一张狰狞的面具,在我眼前晃动。身着七彩霞衣的男子,腰悬铜铃,手持抓鼓,随着身体的轻灵舞蹈,长垂的的彩穗与霞衣飘飞,一声声,一声声,将手中的抓鼓有节奏的敲击。

一个女子喜逐言开的声音,“她醒了,木姐姐她醒了,快去禀告叔父。”

我的眼中,却只有那戴着面具的人,唇畔浮现浅浅的笑,伸出手去,轻唤道,“长恭。”

似乎,再次望见,那面具下的绝代风华。身着银铠的男子,笑颜绝世,凤眸善睐,流露出深深的缱绻缠绵。然而,眼前之人,为何始终不肯摘去面具?他的舞蹈变得愈加激烈,铜铃清脆,舞姿凌乱,他将一面铜镜对着我,吟唱着我在半梦半醒时听到的招魂之歌。

铜镜中的女子,颧骨泛着异样潮红,曾经圆润的鹅蛋脸变得尖细,瘦得只剩巴掌大小,衬得那对水雾双眸,大而夸张,单薄雪衣下身子盈盈一握,唯有一头乌丝,若绿云垂天,一直垂到腰下。

一个颀长挺拨的身影,掀帘进入,出现在大帐前。

“你终于醒了。”

第363章:虐爱 6

是燕都。原来,我又回到了突厥王庭,此刻,正躺在他的银帐之中。帐中的陈设,皆是为了那场未举行的婚礼准备。当初为讨我欢喜,他遵照中原的婚庆习俗,在帐中处处贴满大红喜字。此时,触目可及处,喜庆的红字,仿佛是一个个鲜明的讽刺。

铜铃摇曳,歌舞婆娑,在巫女的伴奏下,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敲神鼓、唱巫歌,原来,亦不过是个萨满巫医罢了。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的梦,梦里、梦外,我都抓不住我的长恭。疲惫的阖上双眸,心底轻唤一声“长恭,”喉已哽咽。

阿史那公主在我耳畔轻声道,“木姐姐,你好好养病,兰珠儿改日再来探你。”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退下,聒噪的鼓声及歌舞,尽皆消失,帐中,静得微末可闻。

卧榻微陷,他坐于我身畔,轻声道,“你终于醒了?”

我双眸紧闭,不发一言。夏夜,静谧无声。他的手,抚过我鬓边的发丝,轻描淡写道,“起来吧,你该喝药了。”

见我无动于衷,他轻笑一声,道,“你病着,我本该一直陪着你,可是,北周那边又有使臣来了。”

他俯低身子,手指摩挲着我颈畔的肌肤,声音轻若呓语,“信符已经送出,突厥各部首领将率铁骑集结于长城外,很快,就有大仗要打了。你难道不想好好活着,看着你的兰陵王如何入阵杀敌吗?”

我猛然睁大双眼,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他凝望着我,近在咫尺的呼吸,微微吹起我鬓角的细发,笑容冷冽而残酷,“为了你,我曾经想要放弃天下,可你却毫不领情。既然你不遵承诺在先,那么,就休要怪我了。”一丝笑意自他唇角缓缓散开,“对了,还有一件事。兰珠儿将会嫁去北周,宇文邕可是你的旧情人,你是不是该道一声恭喜呢?”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湮没了身心,我双手紧攥成拳,恨然砸向他。“阿史那燕都,我恨你。”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把攫住我的手腕,那双绿眸冷若寒潭,一丝丝冻人心魄,“你若要恨,就该恨你自己,为什么你要让我在宜阳城遇见你?为什么你要让我在永桥再遇见你?为什么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却要一次又一次的逃离?”

第364章:虐爱 7

“即使是昏迷中,你仍在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他将我拉至身前,恨然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可有听过?”微微扬着脸,我仰望着他,“这,是我与长恭的誓言。”

“结发为夫妻?”,他的手骤然收紧,咄咄逼视着我,冷笑道,“兰陵王未曾纳妃,你也并未嫁给他,你并不是他的妻,莫非,你们私订终身?”

“是,我与长恭私订终身。我的心中只有他,我要嫁给他,我一定会嫁给他。长恭,也一定会娶我。”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思绪轻易飞走,飞往那些与长恭一起度过的时光,美好得,似美梦一场。

“够了,”他眸中有怒意燃烧,额上青筋根根暴起,重重将我的甩至一侧,低吼道,“不准你再提他的名字。”

我无力的伏在榻上,长长的发丝如海藻摇曳,背上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痛,一缕缕血渗出,沁透了洁白的亵衣。泪眼迷离,我漠然轻笑着,一字一句道,“我是他的女人,为何不能唤他?即使不能喊出声,我也会在心里唤他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他的眸中掠过绝望的恨意,双手攥握,身子微微颤抖,恨不能将我撕碎成千万片,一把将我拉起,他怒极反笑,视线沿着我的颈线向下移,单薄亵衣下的身子,因挣扎而玲珑毕现,“汉人要求女子忠贞不渝,若是高长恭知道,他的女人,躺在了别的男人身下,不知他还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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