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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宋篱哪里受过这种阵仗,而杜氏那脸色也实在可怕,不由得只得过去跪下了,而他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挺委屈的,又茫然,以前他跪过母亲,小时候时常因练不好曲子,成绩考差也下跪挨打,但那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他长大后还没受过这种待遇。

杜氏看宋篱跪下,又瞪向董武,道,“把大门给关起来。”

董武只得过去关了门,心里思绪复杂。

宋篱当然也不是跪着等教训的人,看董武关了门,就带着些小心地问杜氏,“舅母,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知错在哪里……”

杜氏起身,一把将那装着宋篱衣服的包袱砸向他,怒气冲冲地哼道,“你还有脸说,你看这是什么?”

宋篱看了看手里的包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原来还因午睡而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起来。

宋篱刚睡醒,大脑转得不快,但是,看到这衣衫,也大概知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看了看杜氏,又看了看董武,董武站在那里,抿着唇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

董武越是这样沉着冷静,宋篱心里越是不舒服。

杜氏在宋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看宋篱脸色变了,她自然以为是宋篱看到事发心虚害怕,当然,董武也会这样想。

杜氏盯着宋篱道,“是个男人送这个包裹来的,他还说董家这个小院儿装不了你,让你跟他过日子去呢。”

宋篱眉头紧皱,抿着唇,又看了董武一眼。

宋篱的眼里黑幽幽的,却很平静,但是并没有心虚,也没有害怕,董武心中突然很难过,喉咙发紧,回望着宋篱,低声问道,“他叫什么,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说实在的,宋篱至今不知道那个奚落耍弄他的络腮胡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原以为不会再和那个男人有交集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没有得罪那个男人,为什么他这样不放过他,要这样来陷害自己。

董武那伤痛的眼刺痛了他的心,他想,难道董武相信他和别的男人乱来吗?他是那样没有道德的人吗?

明明是董武先和妓女有关系,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有一个男人来家里给了个包裹,他们就要如此怀疑他,对待他了,难道他就真的这么贱么?

宋篱心里的痛楚,在此时涌上来,比当初得知董武背叛他还要来得痛。

他咬着唇,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了。

董武看着就心痛起来,想过去劝他不要这样。

但杜氏却没有这种心疼的,她看宋篱不答,就认为宋篱是袒护那个奸夫,气得又狠狠拍桌子,道,“董武有哪点待你不好,我和他舅舅也是把你当亲闺女地待,你就做得出这样混帐的事情来。”

宋篱低着头,总算是发出点声音来,平静地道,“我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你们叫那个人来对质。”

杜氏此时却冷笑道,“叫来对质是肯定的,不过,即使叫来,你们两个都不承认能怎么着。你不该先说说这个包袱的事情吗?你的衣裳怎么跑到别的男人那里去了,而且里面这套男人的衣裳算怎么回事!”

宋篱孤零零地跪在那里,董武看着,有种心被割的感觉,但是他却立在那里没有动。

宋篱心里酸楚,他一向是个极好说话的柔软性子,但是,其实越是这种人,对待某些事情的时候越是犟。

杜氏没有先上家法伺候,而是问清楚事情,已经算是很温和地对他了,但他却犟着,不爽快地回话,这只让杜氏更加生气,她将桌子上的陶瓷小茶壶也砸到地上去了,破碎的瓷片溅起来,从宋篱手腕上划过,留下一条口子,开始渗血出来。

董武没看到宋篱手上受的伤,看宋篱垂着头一味不答,而杜氏火气只会更重,便劝了一句,“你说清楚事情啊,宋篱?”

宋篱此时根本不是生气,只是悲哀,而往往生气是让人情绪激动,悲哀却让人颓然和失望,宋篱只一味不作答,他明明没有错,但悲凉的心境却让他死磕上了,并不辩解,而且倔强地想着这些人要侮辱陷害他,他就越不想解释。

他想到那个络腮胡男人骂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乐意被人压,骂他比女人还不如,宋篱心里更加悲哀起来。

想到那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话。

第四十三章 澄清

杜氏看宋篱一味沉默,越发觉得宋篱这是无声抗议,且不知悔改,不仅是在外面偷汉子还自认为有理,而且是公然挑战她和董武作为家长的权威。

她觉得以前宋篱是多么乖巧听话啊,怎么被个外面的男人迷惑了,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了呢。

不教训不行!

杜氏对董武说道,“去拿藤条来。”

董武惊了一下,赶紧说道,“舅母,宋篱他身子弱,受不住的。”

杜氏冷冷看向董武,“你这男人做得,越发不争气了。你要等到将来给她的野男人养儿子才甘心。你现在不动她,她越发不知廉耻。”

杜氏这样说,虽然是生气,但是也一直没有打让董武休了宋篱的主意,这小娘子犯了这样的大错,狠狠教训一顿,以后还是可以过日子的,不需要把她休了,然后事情被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董家和她吴家的脸上都不好看,而且宋篱怕也是没脸面再活下去了。

杜氏觉得事情还是不必闹到那个地步的,她毕竟疼过宋篱,对宋篱虽然生气,但还是疼他的。

董武果真离开了一会儿,听到董武走回来的声音,宋篱抬起头来,看向董武,董武手里拿着宽的楠竹戒尺,是宋篱用来画图时候的大尺子。

宋篱心想董武难道真的要对他动手不成,他除了小时候挨过母亲的打,还从没有任何别人打他的。

董武这样对他,简直是对他的人格和尊严的侮辱。

宋篱眼睛泛红,一眨不眨地把董武望着,里面满含屈辱和悲伤,还有一种决绝。

董武瞬间就心软了。

董武向杜氏说道,“舅母,我来问问他吧,他身子骨不好,要是打出了事,以后吃药也是补不起来的。”

杜氏对董武的不争气非常气愤,但是董武态度坚决,而这又是他自己的媳妇儿,杜氏一时想发脾气又憋住了,只愤愤地道,“那你先问问!要是她不知悔改,即使打出问题了,我们也乐意出钱给她治病。看她不受教训。”

说着,自己往另外一边她住的客房里去了。

董武在宋篱面前蹲下来,这才看到宋篱的手腕上面在流血,他惊了一下,把他的手拿起来,“这里怎么伤到了?”

宋篱冷漠地沉默着,强硬地要把自己的手扯回去,董武却不放,又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进他们的卧室里去。

宋篱挣扎起来,但却被董武制得死死的。

董武把宋篱放到床上去,朝他严声道,“你别乱动。”

宋篱朝他瞪回去,却不答话。

董武拿了纱布和药来给宋篱包扎伤口,宋篱不要他包扎,一味反抗,这把董武惹毛了,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冷声喝道,“你是不是要挨打才听话!”

宋篱冷声回他,“有本事你打我!”

董武气得手高高扬起来,但放下去的时候只是捏了宋篱的下巴一下,看宋篱吃痛,就又把他放开了。

董武再给宋篱包扎伤口,宋篱没有再反抗,因为伤口不深,药粉撒上去,包上纱布,也就没再流血了。

董武轻轻抚着他的手背,哄他道,“我不信你和别的男人有染,但你得说,那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你的衣裳怎么在他那里?”

硬的不行来软的,宋篱在心里冷冷地想。

他坐在那里,还是说了,“上次洪水来了,我去找你,晕倒了被人救了,就是那个人救的,我衣裳都留他那里没拿,穿的也是他给的男装回来。就是那个人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想解释了。”

宋篱上次一身男装回家来,董武本是要把他失踪三天的事情都问清楚的,无奈他那时候自己身上出了大问题,宋篱一下子气得病倒了,他哪里来的立场细问宋篱呢,只旁敲侧击说了两句,宋篱也只说了是晕倒了被人救了,醒来已是三天后,昏迷期间,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董武也是很想问是谁救了他,男人还是女人,但看宋篱不想说,他当然就没法问了,本来被人救了是该上门答谢的,但是宋篱既然换了衣衫,说明别人就看到他的男儿身了,他们之后再上门答谢,不就把宋篱的身份穿帮了!

故而也就不能再前往答谢了,事情只能那时就当结束。

董武之后也没在宋篱面前提起那次的事,不敢再问。

现在宋篱这么一番解释,董武自然也就明白了。

但在明白的同时,也知道宋篱为何不愿多言他当时被救的事情了,怕是虽然被救,也吃了些亏吧!

对方是不是有占宋篱的便宜,而且还故意扣下宋篱的衣裳,宋篱当时回来时一身穿戴价值不菲,想来对方不是一般人物。

且今日听杜氏说对方让宋篱去跟着他,他是不是看上宋篱了,这次送衣裳回来,是故意挑拨他家里的关系……

如此等等,董武马上就想了个通透。

他黑着脸,对那个占宋篱便宜的男人恨之入骨。

董武望着宋篱的脸,心疼起来,想要问宋篱是不是在那个男人身上吃过亏,但看宋篱这幅模样,他又问不出口。

只问道,“他叫什么,做什么的?”

宋篱皱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连云帮里的,络腮胡子,其他不清楚。”

董武这下吃惊了,连云帮里做江湖生意的,大多是粗豪汉子,没有一个斯文人,董武这下敢肯定宋篱一定在那里吃了亏。不过,络腮胡子?里面好些络腮胡子,董武也想不到会是谁。

宋篱看董武独自沉吟,心想董武难道就凭他这么两句话就想开了,认为他是无辜的吗?

他伸手推了推董武的胳膊,董武看向他,问道,“怎么了,刚才跪了,膝盖疼不疼?”

宋篱愣了一下,才问道,“你就相信我的话了么?”

这下轮到董武愣了,在宋篱那微红的眼角上亲了亲,道,“不信你,难道信那送包袱来的男人么?”

宋篱刚才还厌恶着董武呢,马上就又心酸起来,董武对他的包容和爱情都是毒药啊。

宋篱低头不说话,董武伸手捞他的裤腿,看他跪红的膝盖,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道,“舅母是在气头上,你刚才怎么不说呢,怎么找个理由也过去了,她也是舍不得你的,你偏偏要闭紧嘴巴,这下膝盖红成这个样子,不是你自己吃苦么?”

宋篱知道董武对于敷衍女人最有一套的,没想到这种事情上他还要来如此惯着自己,真是无话可说了。

董武给宋篱揉了会儿膝盖,又说道,“还疼么?”

宋篱想说根本没事,但喉咙哽住了,说不出来,只摇了摇头。

董武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抚过他的背脊,道,“我去给舅母说,你就躺床上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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